第33章 只有我自己
顧清秋向司機報了地址後就一直靜靜的望着車窗外，現在是上午十點的樣子，街道上已有了不少人，這座城市繁華喧鬧，可她卻像從未融入其中過，就像自己只是個外來人。
車裏放着廣播，女主播的聲音很甜美，不斷地播報着今日的各界新聞，“接着會有一個重磅消息，今日一早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凱和李氏集團的董事長李永健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林氏集團總裁林月明與李菲兒小姐将于近期完婚，具體日期兩位老人還在商談中，不過兩位主角卻沒有出現在現場。”
顧清秋收回了視線，腦子有些發懵，一早李菲兒就來找他，原來是為了這事，看來真的是高估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了。還好已經決定放手了，明明就不會有結果的感情早抽身才好，不然到最後傷人又傷己。
“這一對男女早已于幾年前就公開了關系，盡管林月明時常與一些小模特傳出緋聞，但大家都相信他與李菲兒的關系很穩固，尤其是最近一年的時間，已經沒有再傳出林月明與誰的緋聞，可見其已經在為未婚妻修身養性了。”甜美的女主持繼續說着，像是在對兩人的感情進行盤點。
不過顧清秋知道這一年裏發生了什麽，他能為自己這樣真的已經很難得了。
她知道自己一向懦弱，她不是芬妮，不可能像她一樣在知道濟慈去意大利治療肺結核，多半是一去不回的時候，還癡癡的守候着，她不會。看過了媽媽的為情自殺，她太清楚愛上一個人對一個女人來說會有多大影響，更何況知道自己這段注定是無望的愛情，所以趁早收手吧。
“師傅，麻煩你就到前面停車吧。”她突然不想回去了，回到那裏一個人對着大海，對着空寂的房子，她只會胡思亂想。
付了錢後，顧清秋就下了車，獨自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始終沒有那一份歸屬感。各個商店門口都擺放着綠色的聖誕樹，上面挂着各色小物件，她這才恍惚間發現今天是平安夜。
街道對面有一家咖啡廳，她不願再走下去，于是進了這家咖啡廳。咖啡廳偏冷色調，一進門就讓人感覺有點陰郁，侍者将顧清秋帶到了一個角落裏的位子，在她點好單後就下去了。
顧清秋看了看外面，這才發現這裏的落地窗都是偏暗色的，看着外面就像是烏雲密布，快要下雨了一般，屋內的燈光也是迷離的紫色，她只覺得像是走入了蒂姆.波頓的電影世界，完全是中世紀歐洲的哥特風。
突然從咖啡廳中央傳來一陣空靈的聲音，“曾經歡天喜地/以為就這樣過一輩子/走過千山萬水/回去卻已來不及/曾經惺惺相惜/以為一生總有一知己/不争朝夕/不棄不離原來只有我自己/縱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們的距離/縱然說過我不在乎/卻又不肯放棄/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失去你/卻失去/面對孤獨的勇氣……”
唱歌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白衣飄飄，很适合王菲空靈的感覺。這首歌是多年前一部港片《天山童姥》裏的插曲，當年也是秦卿在屋裏時常放這首歌，她才知道了這首叫《只有我自己》的歌曲，沒想到現在聽來竟然這麽應景。是啊，到最後，的确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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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停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座大宅門前，守門的人一見是林月明，忙上前恭敬地叫了聲少爺，這就打開了巨大的黑色鐵門。
一路進去，周圍全是參天的古樹，清幽宜人，直到前方路變得狹窄，車已經無法駛入，林月明這才下了車，向那座森嚴的大宅而去，那裏住着林氏的當家人林凱。
“少爺回來了。”已經在林家呆了幾十年的管家剛才一接到大門那邊的電話，就已經等在這裏了。
“爺爺在哪裏？”
“老爺剛從外面回來，現在正在書房。”聽言林月明就大步向二樓走去。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有些感慨，這個少爺啊，都這麽多年了，一直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模樣，對誰都是，而老爺叱咤風雲這麽多年，也是個不茍言笑的性子，兩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上級對下級，時常還因為一些事鬧得不慌而散。可他心裏清楚，老爺還是疼愛這個唯一的孫子。
“叩叩——”敲門聲傳來，林凱繼續寫着手上的字，“進來。”
林月明推門而入，和林凱隔着一個巨大的紫檀木書桌，“爺爺。”
林凱這才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可很快又埋下頭繼續手上的事，“來看看我寫的字。”
林月明走到他身邊，看着他的字念道：“老骥伏枥，志在千裏。”微勾薄唇，“爺爺的字真是越發精進了。”
林凱這時才放下狼毫，問道：“怎麽想着回來了？以往不是家中無事都不會回來一趟嗎？”他已經上了歲數，皺紋早已密集的布滿臉上，只是一雙眼睛仍是炯炯有神，像是萬事都在掌握中。
“我結婚的事，爺爺難道不應該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嗎？”林月明淡淡開口，聽不出喜怒。
這孩子果然是為這事來的，林凱心中清楚，卻還是說道：“你和菲兒已經交往了這麽幾年了，你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是該成家的時候了。這個孫媳婦我可是早就看好了，不管是身家還是品貌絕對配得上你，你乖乖和她結婚就行了。”
“爺爺，以前什麽事我都可以聽你的，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可這次不一樣，我絕對不會和李菲兒結婚的。”林月明一直與林凱對視着，兩人皆是習慣了坐在高位上的人，一時互不相讓，氣氛有些不好。
林凱喝了一口茶，像是在平複着自己的怒氣，過了一陣才緩緩說道：“以前你和什麽小明星小模特鬧鬧緋聞，甚至是去酒店開房，我都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因為我知道你只是在玩而已。可是這次你必須收回心來，和李菲兒結婚。”
“爺爺，我已經說了，其他事我都能聽你的，就這件事不行。”林月明今天是決不讓步了。
林凱随手抓起茶碗就向林月明擲去，砸在了他的胸前，衣襟濕了一大片，在深色的西服上像是水墨畫一般渲染開來，茶杯滾落在地，在地毯上滾了幾圈後終于靜止了下來。可被砸的人毫無反應，根本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幾個月在做什麽，你不就是喜歡上了宴會上的那個女孩嗎？甚至為了她還抛下公司幾次，這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你也适可而止就好了，不要得寸進尺。”林凱是真的被氣到了，但常年的好修養還是讓他硬生生的忍下怒氣。
“我沒有開玩笑，這次是認真的，我不喜歡李菲兒，如果你想我成第二個林越，就繼續堅持下去吧，不過我絕不會讓秋兒成為我媽媽。”林月明仍是淡淡的，并沒有過于激動，但話中的堅決林凱很清楚。
“到現在你還不肯叫他一聲爸爸，也對，他的确算是間接害死了你媽媽，可他也已經得到報應了。”林凱一直炯炯的雙目突然有些迷離，許是想起了逝去多年的兒子，“不過，那個女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你娶回家的，且不說其他，就說她是顧浩然女兒這一件事我就不可能同意她進門，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說完揉了揉眉間，“你走吧，我累了。”
林月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次我真的不會妥協，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我不會放手。”說完就大步離去了。
林凱搖了搖頭，自己這孫子性子倔強，但他相信他還是會向他妥協的。
林月明一下樓，管家就迎了上來，“少爺，你看衣服成了這樣，還是上去換一件再走吧。”
林月明擺了擺手，“不必了。”臉上冷冷清清，和來時一個樣子，管家又是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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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秋從咖啡廳出來已經是下午了，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下午了，她剛才在裏面坐了幾個小時，一直聽着那個小姑娘唱着王菲的歌。
又開始在街頭恍惚的走着，路上的人越來越多，節日的氣氛也漸漸濃厚。突然有東西落在鼻頭冷冰冰的，擡手一摸，竟是一個小冰粒，她微微擡手一看，果然是下雪了，這應該也是今年A市的第一場雪吧。
身側就是一個禮品店，裏面堆放着各色漂亮的禮品，顧清秋也隔着櫥窗看着裏面，無意間擡首卻發現櫥窗裏一個身影在緩緩向她靠近。
“小秋，節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