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衆人看見紀靈過來，立刻拉住她給她看清洗出來的飽果。

紀靈随便看了幾個就覺得不夠，雖然是洗了一遍了，可上面摸着還有粗糙的泥點子呢。

她當場洗了一個給她們看，讓其他人都跟着重新再洗，衆人只好略帶喪氣地轉身回去繼續洗。

小山在旁邊用水洗碗，不過因為碗裏面有油腥，所以就算是洗了以後還是有點油膩膩的。

紀靈讓他先回去，自己留在岸邊洗飽果。

岸邊有幾個小孩在玩，紀靈開始沒有注意到他們在玩什麽，結果在注意到以後就吃了一驚。

小孩兒在玩一條魚，戳來戳去地玩。

紀靈順着一想在她的記憶裏面還真的沒有關于吃魚的記憶。部落裏似乎是有人吃，但幾乎很少。除非是沒有其他食物可以吃的時候才會有人吃。

魚既難抓，而且肉也并不多，更關鍵的是魚腥味難聞。

因為部落裏頭吃魚是像吃飽果一樣放到火上烤一烤就吃，連裏頭的內髒也不取出來，這樣吃魚不腥才怪。

紀靈心頭一動，她放下手裏頭的飽果，起身走向那幾個孩子。

這些孩子裏面就有早上來找小山的大澤。

紀靈叫了大澤一聲，然後問他：“這魚是哪裏來的？”

大澤有些疑惑地看着紀靈，不過還是說：“是在那邊抓的，很多。”

大澤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淺灘邊。整條溪水其實都不深，但是淺灘那邊最深的地方只到紀靈的腰部，所以對于孩子來說也并不危險。

紀靈對大澤道：“你要是能給我抓這樣的魚，我給你肉換，你抓不抓？”

大澤愣愣的，沒想到還有人用肉換魚的？

“真的嗎？”他看着紀靈，有些不信。

紀靈點頭，又伸手比了一個手勢，“十條這樣的魚，給你這麽大一塊肉。”

大澤手邊的魚大約是兩斤重，紀靈比劃的肉大概是一斤多。這基本就是二十斤魚肉換一斤豬肉，對于紀靈來說劃算至極。

而這對于大澤來說，也是很劃算的。現在冬天越來越近了，吃肉是越來越難了。他父親連着兩天沒有獵到大獵物了，家裏吃的都是存着的肉。

這些魚本來就不是部落裏人願意吃的東西，他就當是自己玩鬧的時候順便還能把自己的口糧掙了。

其他孩子聽了也要湊熱鬧，紀靈便說：“反正你們給我魚，我給你們肉，肉你們可以拿去自己分。”

大澤他們雀躍地跑開了。

紀靈回到岸邊，就見雲一臉擔憂地看着她，等她走近了，雲小聲的問紀靈：“靈，你們家裏是不是沒有東西吃了？”

要不然雲想不通紀靈要那麽多魚幹嘛。

“有，你放心吧。”紀靈随口道，她的餘光看着大澤那邊，腦袋裏已經開始想象魚湯的味道了。

又鮮美又有營養，紀靈舔了舔嘴角，盡量收斂住臉上的饞樣。

等太陽徹底從雲層中穿越出來時，各家基本都把飽果給洗幹淨了。

紀靈便将大家都召集到自己家外頭，給她們演示做飽果粉的第一步。

将飽果切塊後再用石搗将飽果搗碎。

紀靈一邊搗一邊和她們解釋要點，諸如越碎越好之類的。同時紀靈也很懷念石磨，要是有個石磨那該做簡單啊。

石磨？

紀靈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們部落裏其實還有一個老石匠，其實做一個石磨也并不是不行啊。

石磨的構造并不複雜，以前紀靈他們家外頭就有一個大石磨，她小時候還記得家裏的長輩用石磨磨過做豆腐的豆子呢。

雖然這一趟是來不及了，但紀靈還是先将這事兒給記在了心裏頭，遲早還是要做出來的好。

一直到了下午，紀靈這邊才算忙完。這還是因為她手上的飽果數量比其他人少一大半，不過就算是這樣，紀靈還是沒吃上午飯。

小山在旁邊跟着用石刀一直在幫紀靈切飽果，有點慢，不過也切了不少，也是唯一能夠幫着紀靈的人。

等紀靈拉着他去洗手，小山的手一攤開，紀靈才看見他手上長了兩個摩擦出來的水泡。

小山的手掌雖然不算柔軟，但小孩的皮膚到底還是柔嫩很多，因此兩個水泡還是很顯眼的。

紀靈有點心疼，又輕輕摸了摸小山臉道：“疼不疼？”

小山搖頭：“不是很疼。”

部落生活磕磕碰碰的多了去了，小山是真沒有放在心上，他反倒覺得這個是自己今天幫助了紀靈的證據，打算一會兒回去給他父親看。

不過紀靈還是心疼這麽小的孩子，她低頭在小山臉上親了口，然後笑着說：“沒事，晚上咱們做好吃的，吃飽點。”

小山眼睛放光，不住點頭。

紀靈回程路上裝上了抓魚回來的大澤。

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臉蛋紅紅的，“靈，我們只抓到5條魚。”

紀靈看見他和其他幾個小孩兒手上拎着的魚，各個都起碼有兩斤，有一條甚至看着有三四斤了。

紀靈對他笑了笑，“沒關系，你們先跟我回家。”

小山好奇地看着大澤：“怎麽有這麽多魚？”

大澤說：“靈說要和我們換肉。”

紀靈對笑着對小山道：“晚上我們吃魚。”

小山沒吃過魚，他經過這些天紀靈做飯的經驗來看，覺得紀靈做什麽都好吃，所以當下點頭喜滋滋的：“好！”

大澤和其他小孩兒就心情複雜，有些同情地看着小山。

小山這傻孩子，吃魚竟然都這麽開心。肉比魚可好吃多了呀。

紀靈将這些孩子帶到家門口，自己就回到屋裏用石刀切下一塊肉來。

大澤看見那塊肉便吃了一驚，他說：“怎麽這麽多？”

他以為自己完成了一半的約定，只能拿到一半的肉而已。

紀靈當然也不傻，更不打算做冤大頭，她回道：“這是十條魚的分量，今天我先給你，剩下的五條魚你可以明天再給我。”

大澤臉上一喜，點頭立刻答應了，幾個孩子拿着肉呼嘯而去，自己取了火種就烤了分吃了。

而紀靈将魚收下放到了瓦罐裏面，帶着石刀獨自又回到了河邊。

殺魚刮魚鱗，再将內髒全都取出丢棄，這一收拾也是好一會兒。

這些魚一頓當然吃不掉，紀靈也沒有打算一頓吃了。她其實是打算解個饞以後再将大部分魚肉做成魚幹，反正現在她手頭的鹽還夠用，而且等采集的熟練度上去以後，她也能換鹽。

做完這一切回到自己小屋前，紀靈看向身後堆滿正在沉澱的飽果粉的瓦罐，心中不由感嘆，還好這是剛燒了新的瓦罐，要不然家裏可真是什麽都放不下了。

紀靈将魚肉放到火上烤了一會兒，将內外大體烤熟以後，才将魚肉放到了瓦罐裏頭用水小火慢炖。

等炖開了，紀靈将火改小，又将一個瓦罐的蓋子蓋上。這是她自己做的，大小稍稍有點不配套，但改上以後還是能起到很好的隔離效果。

紀靈拍拍手抖落了上面的灰塵，轉頭又将屋裏的小山叫出來：“小山，你看着火，別讓它滅了。”

小山在紀靈旁邊看過她加火，這個是會的，他點頭答應在原地坐好。

小山在看火，紀靈就放心了，她拿上了石刀割下好幾塊豬肉抱着轉身出門。

紀靈第一個去的是石匠那邊，她給了十斤左右的豬肉足夠石匠吃三四天了，而後紀靈将石磨的大概樣子和功能和石匠說了一遍，且說：“如果肉不夠，我再回去取。”

老石匠聽了紀靈的想法，覺得挺有意思的，又擺擺手說：“足夠了。”

他做東西，只需要做工時候的口糧就行，別的要的不多。

紀靈又拐到了厲的家門口，找到了厲的妻子初，并将另外二十斤豬肉給了她。

“家裏的房子漏風，也想不到其他能幫忙的人，想請厲幫忙修一修。”

厲和閃電關系不錯，紀靈想着應該會幫這個忙。

初在看到靈以後，臉上本來沒什麽表情，不過在接過豬肉以後還是笑了，她點頭道：“等明天我就讓厲過去。”

紀靈松了一口氣，先謝了以後拿着手上的兩斤豬肉又去了小溪家。

她和部落裏的其他人家關系都一般，只有小溪她們還算熟悉，也就直接拜托他們做幾雙草鞋了。

結果紀靈在門口撞到了雲，剛說明來意，雲就立刻把豬肉塞還給了紀靈，然後一把把紀靈推到了旁邊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就把鞋給你，肉你留着自己吃吧。”

因為紀靈要魚，雲現在一臉認定紀靈已經吃不起肉的表情。

紀靈不懂她的想法，不過既然能省下兩斤肉，她也樂得。

此時此刻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