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對她說過的

車速,從來沒有這麽慢過。

明明已經踩到了底,卻還是覺得慢、很慢。

蕭宗翰冷着一張臉,一個甩彎,将三三兩兩穿着棉衣在雪地裏玩耍的人驚得飛奔逃散。

隐隐有叫罵聲傳來,還有人摔倒的哭聲,可這些,蕭宗翰都不想理會了。

他只想快點、再快點。

他離開時,那個女人就在府裏,她趴在地上,他要去看看,她是不是還在那,沒錯!那女人、一定又是在騙他!

他一路狂飙。

刺耳的剎車聲在少帥府門前響起,還不等停穩,他已經從車子上跳下來。長腿帶起地上的飛雪,他越走越快,幾乎是飛奔,他沖了進去。

全是血……入目的,都是血!

到處都是、幹枯的血跡,在地板上、地毯上,凝結成塊。

那個女人……她到底流了多少的血?

他一步步,踩着她的血跡,從樓上的卧室……到門廳口……長長的、爬行拖曳的痕跡,他閉上眼,那個女人……她、是一點點、自己爬過去的嗎?

是了……是了……

他怎麽忘了?那時候,星月說快過年了,所以給全府上的人都放了假,所以,那個女人……她即使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幫她。

所以她就這樣一個一個樓梯的爬下來?這是多少血?

他木着臉,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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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婉說什麽?她說,那個女人死了。她死了啊……這麽多血,的确是該死的。

那……他是不是該去慶祝? xulI

蕭宗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揉着自己的臉,緩緩地,擠出一個僵硬難看的笑容。是的,那女人死了,他曾經跟她說過,她死了自己要去慶祝。

現在,她死了,他該去慶祝了。

蕭宗翰對着鏡子打理自己的頭發、臉,直到面前的人再次恢複了從前的冷硬,他才站起身,一步步朝外走去。

打開門,一瞬間,風雪漫天,天塌地陷。

他卻什麽都看不見。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他重新坐進車裏,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一直沉穩的身子,終于止不住的劇烈的打顫。

自己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當他看到那女人的骨灰甕時,會覺得渾身發涼?

為什麽,當他看到房間內滿滿幹枯的鮮血時,會覺得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揪緊生疼?

為什麽、為什麽明明他那麽盼望着那個女人去死、卻在得知她真的死了時,鼻子酸澀、喉嚨發幹、雙眼發脹?!

蕭宗翰将頭深深埋進方向盤裏,他不想難過、也不想後悔,那個女人死了、他一直怨恨的、一直希望她死的,現在她真的死了,他得去慶賀。

蕭宗翰僵硬着臉,發動汽車。

現在是下午,百樂門,已經是快要開門的時候。他開車過去,也不過半個多小時,等他到的時候,百樂門的大門還緊閉着。他坐在車裏,隔着風雪,直直盯着那扇門。

他一動不動,一秒鐘、兩秒鐘……

直到,那扇門終于打開。

他第一個走過去。

“蕭少帥!”熟悉他的保镖立刻挂着讨好的笑臉迎上來。

他沒有回應,如往常一樣,他只是冷着臉,直直地走了進去。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他走到自己常去的角落:“給我上酒!”

“好嘞!”

一瓶、又一瓶,他兀自喝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逐漸地,有客人陸陸續續走進來,有熟悉他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沒回應。桌上的酒瓶,一堆、一堆,将周圍一片都堆滿。

不遠處,三三兩兩的美女遠遠朝他看,年輕俊美的少帥,很少有落單的時候。終于,有一個大膽的,扭着腰走了過來:“蕭少帥,”女人聲音妖嬈,露出自認為最美的笑:“您今天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呀?需不需要人家來陪你呀?”

蕭宗翰擡眼,朝她一瞥。

咕嘟嘟又是一瓶子酒水下肚,他帶着酒氣,笑:“你陪我?我夫人今天剛死,你想陪我啊?她可是個醋壇子,小心今天晚上變成厲鬼去找你。”

“……”

“滾!”他猛地變臉,美人被他這一聲吓得不清,俏臉慘白,邁着小步急忙跑開了。

蕭宗翰笑的更加大聲。他咕嚕嚕又喝了幾瓶子酒。

忽地,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踩着軍靴,踏到桌子上,他舉起酒朝衆人喊:“今天、本少帥高興,大家喝酒、随便喝!都、都算我的,哈、哈哈,我夫人死了,我高興!喝、來,大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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