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而整個大清似乎也應和着這季節一樣,隐隐透着股欣欣向榮的勁兒。

此時正是真元三年春,安靜已久的朝堂又熱鬧了起來,而究其原因,則是因為各位大臣們又開始操心真元帝奕謹後宮的那點兒破事兒。

要說真元帝的後宮,那是真簡單。只有一位嫔妃,兩位貴人罷了,身份以及位份都不高,還都是在潛邸就伺候在身邊的老人。

不過這也說得過去,畢竟真元帝奕謹年歲也不大,道光十三年(1833年)生人,至今也才21歲,而且又趕上國喪守孝,後宮凋敝也在所難免。

只不過國喪将盡,這後宮之事自然也在一幫朝臣的議事範圍內,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想借真元帝的後宮來鞏固自己在朝堂的聲勢地位。

一連幾天,朝堂之上都有大臣在奏請真元帝奕謹廣選秀女,填充後宮,并擇賢者,母儀天下。開始的時候奕謹并不太在意,但後來呈上來的奏折越來越多,奕謹便也無可無不可的準奏了。反正這事排除政治因素外,他沒有任何拒絕的必要。而且就算是政治因素,也是他鞏固政權的有利武器。一句話,何樂而不為呢?

清朝的選秀制度為每三年一次大選,主要在八旗內部進行挑選,當選的秀女或成為皇帝的妃子,或成為皇子皇孫抑或親王郡王的妃子。總而言之,當選的妃子都算是躍上枝頭成了皇家人。對于普通官員來說,當選秀女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選秀事宜主要由戶部承辦,而皇帝要做的就是選秀當天賜簪花。得了簪花的八旗女子算是入了皇帝的眼,俗稱留牌子,但還不是一定就能成為秀女,還要看皇帝有沒有其他政治考量,如果皇帝想要打壓某留牌子女子的家族,就會在複選的時候再把牌子撂了,一留一撂,其中意思自有聰明人去揣測。此處不做贅述,只說選秀當天。

秀女們在管事太監的帶領下,由神武門為始,然後按次序由太監們從旁門引入,到順貞門前集齊,再按事先排好的名單順序,進順貞門備皇帝挑選。

作為秀女中的一員,頂着春寒料峭行走在宮闱之間的杏貞,簡直恨死了選秀制度。但作為一個生活在清朝年間的八旗女子,杏貞不得不向制度低頭。

杏貞心頭是意難平,至于她的妹妹蓉兒确是歡心雀躍。蓉兒比杏貞小三歲,十五歲正是當選秀女的花樣年華,故而葉赫那拉氏姐妹兩個便齊齊被送進宮來參加選秀。

相比杏貞的不情願,蓉兒确是做夢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那樣的話她不僅可以從不受關注的嫡次女,一舉成為整個葉赫那拉氏都要巴結的貴人,就連杏貞這個總是對她愛答不理的姐姐,以後也要看她的臉色行事,豈不快哉!

就在葉赫那拉氏姐妹一個幻想着未來喜笑顏開,一個應付着選秀愁眉不展之際,選秀正式開始了。

滿族八旗由等級高到低排名為:正黃旗、鑲黃旗、正白旗、正藍旗、鑲白旗、正紅旗、鑲紅旗、鑲藍旗。而選秀制度也是遵照上述排名進行選秀的。杏貞和蓉兒恰好是鑲藍旗的,又因為她們的阿瑪惠征官職不顯,所以杏貞和蓉兒差不多排在了隊伍的最末尾。

看着幾百人的選秀隊伍原地不動,杏貞真心為自己的腳發愁。雖然滿洲八旗并不興裹腳之風,杏貞的腳還是天足,但也架不住站的時間久啊。按照這蝸牛的速度,沒兩三個時辰那是絕對輪不到她們的。

不得不說杏貞真相了,選秀從早晨七點左右開始,差不多到十一點的時候才輪到她們進去。

引路的小太監邊走邊提醒杏貞這一隊待選秀女:“一會兒進了順貞門,各位格格們可要緊守禮儀,切不可随意觀望,否則沖撞了貴人,連雜家都要吃罪的,還有這次選秀由皇上親自坐鎮,衆位格格可莫要行差踏錯呀。”

小太監是個唠叨的,叮囑來告誡去,一直到了順貞門裏皇帝駕前,這才不得不收了聲,退到旁邊當起了鋸嘴葫蘆。

到了禦前,杏貞這一隊又分成三批,每批五人,然後一批一批的過皇帝的眼。

杏貞被分在第三批,蓉兒則在第二批末尾。

看着選秀進入到尾聲,坐在最上邊的奕謹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別看它端坐在上首一臉的面無表情,其實內心裏早已經麻木了。

就他而言,除了長得特別美的或者是特別醜的,其他秀女對他來說基本上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太大差別。至于選哪個不選哪個,奕謹則是聽旁邊小太監報這些秀女的家庭背景和名字,哪些家族需要給一些甜頭,就留哪些家族的牌子,哪些家族需要打壓,就直接把他們家的女兒打發回去。所以選秀搞到最後,奕謹留下的二十幾個牌子幾乎都是有政治目的的。而這二十幾個秀女牌子中,大部分都被奕謹指給了皇室宗親,就連他六哥恭親王奕訢都被指了一個側福晉,一個格格。至于奕謹自己留下的牌子,也只有鈕枯祿氏-佳慧,烏拉那拉氏-瑾瑜,伊爾根覺羅氏-芳溪。不多,不過也不算少,怎麽也不至于引起朝臣對皇室開枝散葉的不滿。

選秀還在繼續,按着家族勢力排序的次序,到了這個時候的秀女也沒什麽重要價值了,所以奕謹開始百無聊賴的打量着這些八旗的大家閨秀。

只不過他這随意的一打量,卻在待選秀裏發現了一個熟人——杏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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