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納元戒裏儲存着許多辟谷丹,因此藍裂雲閉關時并不需要四處尋覓食物。
散功只需要一天,靈氣從竅穴中四散以後,軀體漸漸變得遲鈍,骨骼也似乎脆弱許多。如果沒有趕緊把修為練回來,就會迅速老去,直到與自己真正年齡等同,因此一般較為安全的散功都是在二十多歲,他現在才散功,若是一時半會沒練回到築基期,也是十分危險的。
此時的身體裏靈氣全無,甚至不能打開納元戒,好在射日弓自帶的功法他早已抄錄一份,他沒敢拖延,靈氣消散得差不多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練了起來。
情況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初始的功法運轉起來并不困難,畢竟經脈的強度已經足夠容納強勁的氣息,只用了半個月,他就重新練氣成液,築基成功。此後再練下去,便開始變得越來越艱難,到築基六層要了整整一個月,他才暫時停了下來。
身體裏重新滌蕩着渾厚真氣,讓他很是安心,連日來不眠不休地修行,他也似乎感覺不到疲憊。這套心法名喚《照日經》,練完之後身體暖洋洋的,十分舒暢。才只是築基六層,他就有了以前七八層的功力,果然不愧是先天靈寶自帶的功法。只不過練到後來,他便漸漸生出一種迷茫彷徨之感,原本是盤膝而坐,此時忍不住站起身來,四處徘徊,始終覺得若有所失。
或許他以前修煉,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出門歷練,這次卻是生生地從從練氣坐到築基,紋絲不動。
他自覺想到了緣由,不由釋然。離開逍遙城已有三個月,離商墨陽的約定日子也只有半年了。如果築基以後越來越難的話,恐怕自己在那天之前還沒結丹。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妨捎個口信回去,讓商墨陽暫且等上幾個月,到時自己結了丹,吓他一跳,他勢必也會高興。
想到這一點,他練功的心思變得十分迫切,坐下來開始沖擊第七層。
第七層并不十分為難,可是一練下來就會感覺到內心的空虛越發地難解,幾乎令他坐卧不安。他料想這是自己過于迫切的心魔,并不理會,勉強按下了雜念,強行沖擊。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第七層總算被他練成,可是身體的不适也越發地明顯,此時的辟谷丹已經用完,無法再閉關練功了。好在他常年佩戴着隐藏修為的玉佩,若非高他一個大境界的,看不出他的修為。
他忽覺得有些不對,伸手在自己小腹處按了一按,越往下按便越發有種焦灼急迫的念頭,讓他忍不住解開衣裳。
膚色似乎稍淺了些,引以為豪的腹肌也似乎不那麽明顯,然而他閉關已有好幾個月,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唯一讓他驚訝的是,陰莖下方似乎多了一個一寸長的細縫,像是被人用一柄極窄的劍刺入,留下了傷口,只是并無血跡。
他稍稍皺眉,試圖回憶自己是什麽時候此處受了傷,卻是毫無印象,然而單是想着這個小洞曾經有劍身進入,就感到一種難以描摹的愉悅感,随之而來的卻是空虛,若是手邊有一口劍,或許他還真的會嘗試一下。
他不由暗暗慶幸自己使的是刀。随後又有點怔忡,怎麽突如其來地有了這種想法?
強行壓住心頭的胡思亂想,他繼續練了下去。可是從這個時候起,一向順利的照日經開始練得磕磕碰碰的,一運功就覺得血熱難當。
好不容易練到第八層的時候,他只覺得丹田真氣所化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流轉周身,忽的一口血吐了出來,只覺得胸口大痛,竟是遭到功法反噬,再也無法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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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他下體的空虛感更甚,隐約覺得那條細縫開得更大了一些,伸手入內,他胡亂地一模,發現自己摸到什麽的時候,不由呆住。
細縫長出了柔軟的兩瓣嫩肉,中間隐約有個硬核,竟像是一個女穴!
他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慌忙收回了手。他并沒有碰過女子,可是也活過了幾十載,并不會認不出這是何物。可是怎的如此突兀地長出一個洞來?難道他在秘境中了詛咒?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翼翼,就連出秘境時還渾身上下檢查了好幾遍。唯一有可能的,那就是射日弓認主時的警示,是真的發生了。
不過事到臨頭,他也并無多少悔意。面對一套直指大道的功法,他又怎麽可能放棄?何況只要到了金丹,他就可以幻化,将外表變成另外一個人也不是難事。
這種事以前未必沒有人遇到過,他回去查閱一下典籍再說。若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詛咒,輕易就能化解,他豈不是杞人憂天?
他打算返回逍遙城,路過林間小溪,無意間瞥了一眼,卻見水中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由一愣。
他像是回到了弱冠之年,容貌沒有太大變化,可是臉上的胡茬全部掉落,身材也恢複成那時的肩寬腰窄。
原來照日經可以讓人返老還童嗎?藍裂雲有些啼笑皆非,好不容易練出來的雄渾厚實的身軀,就這麽沒了。
昔年他唯恐不能服衆,下了很多苦功,外表也因此改變。如今執念已然沒那麽深,可是忽然間形貌大變,必然會讓人起疑。很有可能讓人順藤摸瓜,發現他身體的異變。
他用剪刀剪了一些頭發,黏在臉上做胡茬子,又用布在腰上裹了好幾圈。衣服在肩膀處還能撐得起來,但腰的确撐不起了。做了一番修飾以後,攬鏡自照,依稀和以前差不多了,他才用了縮地術,返回逍遙城。
彼時已然入冬,離再次相見之期沒有多久了,更是急得胃部都要痙攣。好在一問旁人,商墨陽并沒有回來,他才安心幾分,急奔藏書閣查閱關于身體異狀的事。
典籍中果然有記載雙性之體一事,只是幾乎全都是天生的,後天導致的只有在南荒洲的記載中有一些。
南荒洲被一些中級門派的邪修盤踞,雙修門派就有好幾個,那些門派用雙修合籍,采陰補陽的功法,所以一遇到身體異于常人的,便大書特書。一般來說,雙性軀體的修真者,修為會高一些,因為他們可男可女,可以迎合很多人的口味,便于雙修。所以就有人獨辟蹊徑,煉出了一種丹藥,可以讓人變成雙性人。
藍裂雲一看,當即燃起了希望。既然可以服藥發生異變,當然也可以變回來。雖然好事多磨,結丹要再緩緩,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只要把身體異變的事先解決了,一切都好說。
他當下又收集了一批丹藥靈符,并留下口訊,他出去歷練了,來年春天必定回來。若是商墨陽先到了,便請他稍候十餘日。
修真者的時間觀念和凡人大不相同,經常閉個關就是幾十百年,像商墨陽這樣,成丹以後仇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的比比皆是,所以等個十餘日也只是稍待而已,商墨陽結了丹,那自然更加能等了。反倒是他,離金丹期還差了兩層,還要破關,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恐怕是怎麽也不夠了,才真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
藍裂雲十分匆忙,沒收集到多少丹藥,又加上南荒洲那種地方,雖然邪修雲集,但也有正道修士會有事前往。若是被認識的人看到,他不但去了南荒洲,還在雙修門派出沒,傳到商墨陽的耳朵裏恐怕會誤會自己出軌。于是将佩刀留在摘星殿,信物給了靈玑,納元戒中就放了丹藥和靈符,就連法寶也只帶上新得的一些。
那射日弓他雖然新得不久,但因他早就弓馬娴熟,射箭技藝算得上高超。射日弓認主過後,那弓甚至不需要放在納元戒,而是藏在他的識海,只需心念一動,弓便出現在手中,其實是比刀更好用。
在寶庫之中他沒選刀,乃是因為他所用的刀和商墨陽的是一對兒,并不想用別的刀了,所以選弓的時候,多少有點随意,甚至連弓名都沒有細看。
……
從地去南荒洲和蓬萊洲,一南一北,路程遠近倒是相差彷佛。若是金丹宗師,禦風而行不過一兩天的時光,金丹以下卻要好幾個月,因此乘坐寶船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他偷偷摸摸地出了逍遙城,臉上抹去了胡茬子,又糊上一層灰,沒敢上四大家族的船,而是挑了一條行商的私船,進了艙底的廂房就閉關不出了。
逍遙城位于修真界和世俗界之間,往來的客人多的是奇人異士,船老大也并不以為怪,收了銀子也就沒有多話。
……
船行了半個多月,就到了南荒洲。
書中記載的雙修門派名喚合歡宮,在南荒洲西北部,因此下了船以後,就相隔不遠。
藍裂雲在船上又試圖修煉照日經,可是越修煉越是難過異常,渾身上下的皮膚彷佛被火焰灼燒,下身處更是酸癢成一片,大腿以上肚臍往下,都萬分難過,只想着有個什麽東西撓上一撓。
這種想法十分危險,他念頭轉了一次就強忍着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