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照日經》中包羅萬象,除了箭術之外,還有幻術、煉器、禦獸、隐匿修為,甚至禦氣飛行的法門也有,但那法門初時并不特別,甚至稱得上龜速,只在元嬰期以後才見優勢,因此他才讓商墨陽傳授給他那縮地之術。
他并不知曉《照日經》前期逃命的法門十分垃圾,其實是為了增加宿主的雙修次數,從而增加修為。而且,如果禦氣飛行的法術過于高深,難免飛得太遠,到時靈氣枯竭,身體饑渴難耐,在窮鄉僻壤找人雙修都找不到。
藍裂雲擔心被人窺破身份,走走停停,因而沒有到靈氣枯竭的時候。他這一次回逍遙城,沒打算待太久,只給商墨陽留一封信,說自己已經結丹,又出門歷練了。
現在的他并不适合完婚,總要設法把身體弄回來以後再說。不然的話,身份暴露,以後就沒臉出現在墨陽的面前了。
一到摘星殿,他就直奔偏殿。在偏殿中忙于公務的靈玑看到是他,又驚又喜:“城主,你總算回來了!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屬下實是難以決斷……”
藍裂雲心知自己這一去一年多,當中只回來一趟,于是将下屬們都撫慰了一番,處置了幾件要務。
靈玑這時也已發現他已結了金丹,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前段時間商宗師來過一趟,看過城主的信以後他就把信燒了,一句話沒說就走,城主這次回來,暫時不會再離開了吧?”
藍裂雲頓了一頓:“沒事,他是擔心我出門遇到危險,并不是生氣。這次回來以後,再出去一次,以後就常駐城中了。”
“可是城主還未完婚,現在還出門游歷,是否不大妥當?”
“又有什麽要緊?如今我已結丹,壽命大增,這些只不過是小事。商宗師若是來了,你且幫我安慰他幾句罷了,過幾天我就走。”
靈玑雖然不贊同,可也說服不了他,又道:“幾天後斜月國有使臣到來,和逍遙城的築基弟子約戰,城主要不要參加?”
“約戰?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這事?”
“斜月國的使臣帶了天子當年所賜的靈寶金風玉露盤,和逍遙城賭鬥,五戰三勝,他們贏了的話,就要進入我們的靈獸園一個月。”
逍遙城的靈獸園離摘星殿不遠,裏面除了飼養十分常見的靈獸外,就只有一個築基期秘境的入口,剛入築基期的都可以進去歷練,并無特別,藍裂雲當年就不知進去了多少次。
他還暢想過和商墨陽一起進去游歷,只可惜兩人境界相差太遠。以前是商墨陽差他太遠,現在是他差商墨陽太遠。當然,現在都金丹了,沒有進去的必要。
藍裂雲沉吟道:“那玉露盤本是至寶,為了幾個人進入一個築基秘境,就拿出玉露盤,這當中沒什麽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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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派人潛入斜月國,并無異狀。”
“斜月國出戰的弟子呢?都是什麽修為?”
“三個築基期八層,兩個築基期九層。本城出戰的都是世族弟子,修為不相上下,不過在技擊上都有豐富經驗,城主放心便是。城主若是有事,不參加也罷,斜月區區一個小國,不必給他們長臉。”靈玑信心十足。
藍裂雲卻始終放心不下:“他們進入逍遙城了麽?我今夜去看看。”
“城主何必親自去?我讓幾個高手去打探消息便可。”
藍裂雲心知靈玑雖然風流多情,但辦正事絕不耽誤,點了點頭,讓靈玑暫且不把自己歸來的消息傳遞出去,以免打草驚蛇。好在他歸來時心切,直接用了縮地之法,到了摘星殿外,并沒有其他人看到他。
他去取了自己的佩刀,撫摸良久,回想起這次出行的經歷,便如幻夢一場。就好像自己根本沒有離開過摘星殿,沒有變成雙性之體,可是每一幕和商墨陽的相處,卻又是那麽的清晰。
他磨墨寫了一封信,想起靈玑說起上次商墨陽大怒毀信,便知商墨陽的耐心已然不夠,于是厚顏寫了許多甜蜜纏綿的話,表示自己此情不移,讓他再等等。寫好了信,便封存好,在偏殿打坐休息。
兩天後,靈玑匆匆前來禀報,一臉凝重之色:“城主所料不錯,斜月國使臣柯寧所帶的侍從中,有一個似乎是魔修,修為隐藏了,看不出來。”
藍裂雲道:“魔修狡猾多智,看來那秘境中藏着一個我們四大世家都不知道的秘密。若我還能在逍遙城中坐鎮,便是輸給他們也無妨,暗中跟随他們進秘境,便可知道端倪。如今兩位長老垂垂老矣,我又無法在逍遙城中停留,所以此戰不可輸。”
靈玑當年也曾經跟随藍裂雲做過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如今看到城主神神秘秘的,又不肯透露自己的去向,心下嘆息,只得應聲答是。
藍裂雲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笑道:“這東極洲上靈氣稀薄,機緣不足,道長有沒有想過到蓬萊洲去歷練一番?”
靈玑搖頭苦笑:“會留在東極洲的,不是故土難離,就是沉迷錢權二字,如今一把年紀了,哪還有什麽心氣抱負?”
“道長如今還年輕,切莫說喪氣話。”藍裂雲勸解了他一番。昔年靈玑被所愛之人抛棄,他苦苦糾纏,那人怎麽也不肯相見,直到病死在家中。靈玑這才明白,對方早就身染重病,不想帶累了他。
或許他是急于求死,此後他便縱情聲色犬馬。後來被家族逼着出家做了道士,他仍然不改脾性,每天游手好閑,若不是藍裂雲強拉了他來摘星殿做事,只怕他現在還在勾欄酒肆。
靈玑搖頭苦笑,默然不語。
藍裂雲看他這副喪氣的樣子,忍不住道:“道長有沒有想過,林公子可能是假死,其實離家出走,去了蓬萊洲修煉?當年林公子出殡之時,他的父母并未見傷心……”
“不可能!小林不會騙我的!”
“其實要想知道真相,并非沒有辦法……”
“別說了!我絕不可能動他的墳!”靈玑大叫一聲,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汗水淋漓而下。
藍裂雲一聽,便知靈玑心裏早就清楚。靈玑和林旻二人比他年長幾歲,兩人關系親密。誰知後來林旻“去世”,靈玑整日酗酒。藍裂雲雖然能猜出林旻或許并沒有死,但那時的他和靈玑不過點頭之交,不好妄自議論,更何況林旻既然無意,靈玑就算追到天邊去,又有何用。
藍裂雲向商墨陽提親時,他就十分擔心,會不會重蹈靈玑當年的覆轍。令他慶幸的是,商墨陽不但沒有逃避,還一口答應了。
像墨陽這般溫柔體貼的戀人,世間無人可比。藍裂雲感激之下,對商墨陽加倍的好,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寶物都送到他面前。
他和商墨陽兩小無猜,不好刺激靈玑這個孤家寡人,因此從未在靈玑面前提起過林旻。後來看到靈玑混跡酒肆,怡然自得,便以為玩樂是靈玑興趣所在。可是這次從蓬萊洲回來,藍裂雲為商墨陽的病情牽腸挂肚,看到靈玑,免不了想起當年。
藍裂雲嘴角一勾:“要證明人活着,未必就要開棺。你可以到別的地方游歷,或許就會有他的消息。若你只會等待,有一天林公子回來,看到你垂老滄桑的模樣,會不會慶幸他當時當日假死的決定呢?”
“藍裂雲!我敬你是城主,你……”
“好了!”藍裂雲沉聲道,“若你還是一條漢子,此間事了,就跟着我一起去蓬萊。逍遙城的事,你就先不必管了!”
靈玑怔愣了半晌,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他不想去蓬萊,其實是擔心在蓬萊會遇到林旻,難免會讓林旻尴尬,可是聽了藍裂雲的話以後,卻覺得尴尬的未必是林旻,很可能是修為低微的自己。
由于擔心斜月國使團暗中作梗,讓他們措手不及,藍裂雲出了主意,讓靈玑去改技擊規則,一是比試全部在校武場進行,校武場設結界,限制雙方修為,修為相差太遠的無法入內。二是每天比試一場,分五天進行。果然遭到了斜月國的強烈抗議。
那月露盤是天生靈寶,月圓之日将盤子放在高處,便可将月之精華轉為露水,乃是煉制築基丹的一種重要材料。傳言輔以修煉方法可以直接飲用,修為大進,可惜這種修煉方法已經失傳,不然月露盤的價值還能更貴一些。
雙方磋商多日,藍裂雲一直就在偏殿修煉。打算若是時間到了,他要離開,便把比武取消,靈獸園封禁,任何人不許進入,等他下次從蓬萊洲回來再說。結果斜月國使臣柯寧身邊那個疑似魔修的人做主答應了。
藍裂雲更覺疑窦叢生,本來想一口拒了,結果三家的家主盡皆來說情,停留在練氣期大圓滿的弟子太多了。藍家雖然他是家主,可也有白發蒼蒼的練氣期堂兄來請戰,軟硬相逼,質問他是不是結了金丹就不管家族了,讓他無可奈何,只好答應。
兩個已經結丹的長老還在閉關,藍裂雲便用幻術,僞裝成裴素問長老,與靈玑一同前往。靈玑俗家姓裴,正是裴素問的後人,他與靈玑一同出現,旁人并未起疑。
不過,裴素問和範威結丹之時都已年老,比拼修為法力還行,生死搏命的技擊之術,他們并不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