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曹煥看到他倆同時出現,還一副剛剛雲雨過後的模樣,登時露出雷劈到一樣的表情,不過只是一瞬,立刻恢複正常:“真人,師叔,兩位安好。”
商墨陽點了點頭道:“你帶着玉川一起來吧。”
聽說張玉川也要來,藍裂雲更是郁悶,不過只是見個同門而已,為什麽要帶這麽多人?
由于商墨陽托着他,他腳不沾地,自是不費力氣,但他們如此親密,被別人看到了不知道要怎麽想。
果然,門外的殷定光看到藍裂雲,立刻移開了目光,随後,或許被這種過度妖嬈和相貌十分不符的扮相雷到,又是不自然地多看了幾眼,目光中無法掩飾的厭惡。
藍裂雲本來很是尴尬,看他這表情不由呆了一呆,這人自虐的本質居然比他還頑強。
商墨陽拱手行禮道:“殷師兄,久違。不知這次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殷定光臉色一僵:“商師弟就這麽不想看到我嗎?”
商墨陽将懷裏的藍裂雲摟得更緊了些:“倒也不是,只是師弟我有點忙,師兄你看,要是沒什麽事的話……”
“倒沒什麽大事,只是聽說師弟前些日子去水微湖畔授課了,想來問問師弟有沒有收到幾個好弟子。”
“弟子是收了兩個,資質還算湊合吧。”
“資質還行就好。”殷定光怔怔地看着商墨陽,像是癡了。
藍裂雲早就認出了他就是自己剛上蓮花峰時遇到的那位商墨陽的殷師兄,發現他看向商墨陽的眼神比先前的更為露骨,他再是粗心大意,也不由生出幾分醋意,忍不住轉頭看商墨陽。
他雖然與商墨陽識得在先,但這人比自己還要俊美三分,師兄師弟了幾十年,比自己和墨陽相處的時間要久得多了,把他和商墨陽玩泥巴的時間也算上,在一起總共也就十餘年。
商墨陽讓曹煥和張玉川上前拜見師伯,殷定光十分慷慨,送了兩件見面禮。藍裂雲瞥了一眼,都是築基期才能用的法寶,當真是大手筆。不過也怪不得殷定光,商墨陽含糊不清,也沒說自己收的是外門弟子,如果是入室弟子,這麽兩份禮物也很正常。
現在看來,商墨陽把一大家子都帶出來,果然不懷好意,擺明了就是沖着這個師伯來的。要不是殷定光對他這個爐鼎只有惡感,說不得他也能拿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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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墨陽道:“你們以後要好好孝順師伯,知道麽?”
兩人應聲答是,殷定光擺手,示意無礙,又道:“這兩個弟子必然是師弟十分鐘愛的了,不然怎麽會只收兩個?清霄派的規矩是弟子中有金丹宗師了,便不必再去授課,師弟這般疏散之人,想必是早就做好準備,讓弟子二十年之內結丹的了。”
“清霄派還有這條規矩?”商墨陽吃了一驚。
“正是。想來師弟這般性情,自然沒去看過清霄派的門規,所以特來提醒師弟一聲。”殷定光微微一笑,看着商墨陽,神情更是溫柔。
“那我就收我這個爐鼎為徒好了,他已經是金丹,可以省好多事。”商墨陽放開了他,負手而立,“小紅,你拜我為師吧。”
“我們清霄派怎能讓邪修入門?”
“我不要!”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商墨陽卻對殷定光熟視無睹,盯着藍裂雲道:“我收你為親傳弟子,你有什麽不肯?就你那破功法還想碎丹結嬰?還不趕緊給本峰主跪下,拜師!”
他若是真的拜商墨陽為師,兩個人以後就不能成親了。藍裂雲很是無奈,不過道理總是相通的,忙道:“小紅若是拜夫主為師,以後就不能再和夫主親熱了。”
這句話說完,他馬上又是羞恥得滿面通紅。
商墨陽深思道:“說的也是,不然你給我生了兒子,他是要叫我太師父還是叫爹?”
他轉過頭對殷定光道:“沒事,反正還有二十年的時間,還可以慢慢想,到時我再看看,是不是另外收個金丹弟子,多給師兄找幾個師侄。師弟還有要事,就先告退了,玉川,代我送客。”
殷定光聽他一說,登時怔住。他原本以為,好心來告訴商墨陽,再用自己是大師兄,有教導弟子經驗的理由,幫他教導弟子,或許商墨陽與他會有更多的相處機會。而後因為感激,商墨陽總有一天會對他消除成見。
他卻是忘記了,商墨陽已經成為元嬰真人,他就是直接收金丹宗師為弟子,旁人也挑不出一絲錯來。
他和商墨陽,一個元嬰,一個金丹,相差便有如雲泥。可是這叫小紅的爐鼎又是什麽東西?他不也只是區區一個金丹修士麽?憑什麽就能圍繞在商師弟跟前?
商墨陽沒管他臉色一青一白,摟着藍裂雲回去了。
藍裂雲看商墨陽做派,心下暗喜,原來他并不是真心想要收自己為徒,偏偏一本正經的,簡直要把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可憐那殷定光對他一片真心,他卻看也不多看一眼,言語之間,還極為生疏冷漠。
返回山門以後,商墨陽催促兩個弟子回去練功,每個月都安排比試,以此督促他們修煉。在這個時候他就不得不慶幸自己當初收的不是一個弟子,不然又要費許多功夫。
随後,商墨陽又讓藍裂雲把他所習練的“邪功”默寫一遍下來,讓他看看到底問題出在何處,為什麽會引發淫欲。雖然暫時不能廢掉功法重練,但也可以看看,有沒有改進的地方。
藍裂雲推脫不用,商墨陽就直接把他帶到書房,給他磨墨鋪紙。
“夫主,你對我太好了。”藍裂雲有點擔心商墨陽習練了照日經以後,像他一樣發生什麽不妥,到時就變成一對悲劇,于是盡量拖延時間,拉着商墨陽的手就想扯一扯閑話。
然而商墨陽完全沒有心思和他談感情,冷着臉道:“你為我懷孕産子,我幫你看看功法也是應當。紙都給你鋪好了,磨蹭什麽?快寫!”
藍裂雲推脫不過,只得摘了中間的一段,默寫下來。
商墨陽看了片刻,說道:“你假扮藍城主當真用心,連他的筆跡也模仿得這般像。”
藍裂雲心中一凜,暗自後悔自己大意,忙道:“這是當然的,我以前就是東極洲的人,去過幾趟逍遙城,城主的法令都是親自書寫,見過多次了。又一次路過逍遙城,見到商真人的風姿,便念念不忘,因我和藍城主是隔了幾代的親戚,所以和他長得相像……”
這一番謊言七分真三分假,藍裂雲早就想好了,這次順便說出來。
商墨陽的目光卻沒從紙上離開,只點了點頭:“難怪你的口音像東極洲的。你刻意學他筆跡,又學他的神态動作,是想偷天換日,哪天奪了他城主的位置嗎?”
“哪有的事,我身份低微,又淪落到南荒洲,若非夫主搭救,只怕要斃命于那處,和逍遙城早就沒有關系了,怎敢肖想?只是昔日見到夫主一面,于是念念不忘,想我與他長相這般相似,際遇竟這般不同……”
藍裂雲原先只是信口胡說,但想到若自己當真生來就是小紅,縱然有一樣的性情品格,有這種命運似乎也很正常。若不是商墨陽正好上了合歡宮,可能他也早就死了。
他卻沒想到,碧霄的命運,本就是十分偶然,死在美人牆上的,一年也沒幾個,只是免不了被衆人排隊淩辱。而他與商墨陽相識在前,這才在商墨陽面前輕松随意,可是看在商墨陽眼裏,自然就變成了輕佻下賤。
起因不同,結局自然很難相同。
商墨陽的目光從紙上移開,說道:“你默的這一段狗屁不通,無從解釋,定是你胡編亂造,還不給我背誦出真的來?”
藍裂雲心下詫異,将紙上那段背誦,才一開口,便發現口中竟然發不出聲音,嘴巴雖然在動,嗓子卻是僵硬了,不由大驚:“我……”
這個和照日經無關的字,卻是清清楚楚。
“夠了,不想說就不說。你自甘堕落,誰也救不了你。”商墨陽聲音更為冷淡,“過幾天我要出去一趟,也沒那麽多空閑管你。”
“夫主又要去找藍城主了麽?”
商墨陽發現他說這句話時神情複雜,回想到他剛才對他說,在逍遙城對他一見難忘,那種嘴角含着溫暖笑意的樣子,不由心裏一動。然而和藍裂雲約了三年之後相見,如今算起來只有兩年多一點,從此以後,藍裂雲就再也沒有理由拒絕和他在一起,這個好消息鼓舞着他,讓他的內息也越來越穩定,絲毫沒見到紊亂。
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沒必要再招惹旁人。
“是的,我這次出去,會久一點。”
藍裂雲張了張口,最終卻是道:“夫主,我幫你整理出門的東西吧。”
“不必了,都放在納元戒裏,沒什麽要整的。”
“那我……能抱抱你嗎?”
藍裂雲強忍着內心的沖動,沒有強行把面前的俊美男子抱入懷中,他欺瞞他,哄騙他,在這件事上,始終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