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藍裂雲目瞪口呆:“夫主,你怎麽不看信?”
商墨陽冷冷道:“兩個月前他就回逍遙城了,如果他很急的話,會用傳音符的。如今只是信,不會有什麽好事,看了徒然惹人生氣。”
“夫主知道他回逍遙城了?”
“兩個月前我就知道了,我知道的時候,他也已經走了,怕我去找他呢。”商墨陽冷笑。
那把寶刀,正是商墨陽兩個月前給他的。藍裂雲嘆了口氣,心知自己還要再跑一趟,用一次傳音符。只是肚子長得越來越大,明明什麽也沒吃,偏偏就像吹了氣似的長。
那元胎也是懷得十分穩健,秘境中吃了打胎藥沒事,和商墨陽颠鸾倒鳳也沒事,藍小桃只是呼呼大睡。
最近商墨陽的性情大變,每次找藍裂雲就是為了上床,平時就悶在房中閉關修煉。藍裂雲十分擔心,暗中偷看了幾回,發現商墨陽修煉的都是同歸于盡的秘術,臉上隐隐缭繞着黑色霧氣。
若是再任由他這樣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藍裂雲暗暗心驚,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即便不是為了婚約,他也要盡早開解商墨陽才行。
他向商墨陽告了假,商墨陽這次卻不像上次一樣打發他離開,或許是少了個洩欲工具,讓他感到很不方便,眉心微微一蹙:“你這次去哪裏?要去幾天?”
“這次是回南荒洲去看看,很久沒回去了。”
“哦?我聽曹煥說,上次我前腳離開,你過不久也沒在蓮花峰了,我也有三年沒好好管你,這三年時間你都沒回南荒洲嗎?”
藍裂雲忙道:“我去找夫主了,一直在東極洲,可是都沒有夫主的消息。”
商墨陽點了點頭:“那你是該回去看看。前段時間你們玉坤門的紫極宗師到合歡宮殺了很多人,要合歡宮交出碧霄宗師的魂魄,他是你的師叔還是師兄?也算是給你們報仇了。”
藍裂雲含糊道:“我剛入門不久,還沒來得及拜師。碧霄宗師沒去轉世麽?”
“聽說合歡宮一位大能把他的魂魄攝走了,煉成了銷魂幡上的一百個勾魂豔鬼之一。即便那紫極打敗那位神尊者,奪了他的銷魂幡,把魂魄放出來,也是渾渾噩噩的了,入了轉世輪回也是一個白癡美人。”
藍裂雲半晌才道:“若當初不是夫主搭救,我……”雖說他容貌不及碧霄,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戰俘還會有什麽好去處,魂飛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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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謝我。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讓你小心些。”商墨陽擡了擡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這些天以來,小紅對他的無怨無悔他都看在眼裏,雖然他不能用同樣的真心回報,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給予照顧。
藍裂雲見他已無談興,行禮退下。
商墨陽告訴他這件事以後,藍裂雲便有些心事重重。碧霄宗師的下場可說其慘無比,但在商墨陽看來,只不過是一個邪修的必然命運。若是小紅死了,墨陽最多也就是在他墳頭澆上三杯水酒,絕不會為他報仇。當然,如果小紅不是自己,墨陽拼死拼活地為一個春風一度的邪修報仇,自己肯定氣炸了肺。
藍裂雲下了蓮花峰,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便沒打算回逍遙城去,假裝是千裏迢迢從逍遙城過來,拜訪清霄派的墨陽真人。
他決定先在清霄派的主峰山腳下的小鎮住下,過段時間再上主峰。若是即刻前去,時間太巧合了,每次小紅消失的時間藍裂雲才出現,商墨陽肯定會起疑。
下了蓮花峰,藍裂雲尋了一個僻靜的山谷,用幻術改變了形貌,換了衣裳,忽然聽到一聲詭異的輕笑。
這笑聲帶着嘲諷和尖銳,讓藍裂雲只覺得毛骨悚然,握緊腰間的刀柄,大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
一個俊美男子從樹後走出來,藍裂雲以前只在他臉上見到求而不得的愁苦和情思,如今見到的,卻是一張嘲弄的面孔。
殷定光微笑道:“沒想到藍城主對商師弟這般癡情,為了留在商師弟身邊,寧可當一個被萬人唾棄的爐鼎,真是讓人佩服。”
藍裂雲沒想到一時不慎,竟被殷定光看到,不由得手背上青筋動了一下:“此事與你無關,你不會無緣無故地跑來和我說這句話吧。”
“藍城主果然聰明。俗話說,見者有份,殷某別無他求,見着小紅這個爐鼎便動了绮念,想與你雙修一次。你若是肯呢,這件事我便替你保密,不會告訴商師弟,你若是不肯,那就只好抱歉了。”
原來殷定光愛慕商墨陽已久,以前他就讓商墨陽的那兩個妖修弟子在蓮花峰中暗藏一件法寶,從法寶中偷看商墨陽的一舉一動,後來商墨陽撤離了護山大陣,蓮花峰反而外松內緊,一件有靈氣波動的法寶都會非常顯眼,那件他原來暗藏的法寶也早就被商墨陽震碎。可是商墨陽和小紅之間的床笫之歡,他卻早已看在眼中,恨小紅的不知廉恥,但又無可奈何。
商墨陽對他越來越不耐煩,他連蓮花峰都不能進入一步,于是終日盤桓在蓮花峰腳下,上次見到藍裂雲離開蓮花峰,他還沒在意,這次又是鬼鬼祟祟地形跡可疑,他便懷疑小紅裏通外敵,是南荒洲邪派的內應,便跟蹤了他,誰知見到的卻是藍裂雲易容換妝的這一幕。
假扮成爐鼎,倒貼給商師弟,這的确是親近商師弟的一個好辦法。殷定光只覺得又是鄙夷又是厭惡,藍裂雲果然奸詐狡猾,不愧是一城之主。
但若是他玷辱了藍裂雲,藍裂雲在商墨陽面前便沒了底氣,以後便 不敢再與自己相争。
藍裂雲一聽他的威脅,登時怒極,也沒多言,拔刀便斬。
殷定光既然叫破他的身份,自然早有準備,在四周設下了戰陣,故意激怒他,他的實力便無法完全發揮。此時藍裂雲斬出一刀,殷定光也不多話,立時發動戰陣,拔劍回擊。
藍裂雲一動手,便知到中了他的計,待要離開之時,地面忽然有八根石柱拔地而起,每根都有合圍粗細,将他圍困在中央。他飛身而起,待要從巨柱陣中飛出,千萬道無形劍光登時從上而來,竟是避無可避。
殷定光自從結丹以後,便可以作為清霄派青年一代傑出弟子重點培養,他父親自然可以為他傾斜資源,可說他手上每一件都是上品法寶,上次打發商墨陽那兩個外門弟子的見面禮,都算是最差的了。藍裂雲雖然修為高過他,但這幾年連續進秘境,法寶損失得差不多,又懷了身孕,十成修為只能施展三四成就不錯了,又被伏擊,因而迅速敗下陣來。
數道劍光正要射入藍裂雲體內,藍裂雲用刀一一斬斷,卻仍然有幾道劍光向他射來。
他拼着自己即将受傷,從神識中取出射日弓,搭上一支長箭,對準殷定光射去。
這射日弓霸道之極,他原本不願意動用,但殷定光既然絲毫不顧正道弟子的身份,對他威脅在先,下狠手在後,為了保命,他也只好用了。
幾點劍光分別射入了藍裂雲肩膀和腿部,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手中無力,長弓登時掉落在地,自行飛入了他的神識中。
殷定光先是看到一點耀眼的光芒,便知是藍裂雲保命招數,想也不想地就取出父親給他的護身印,對着光芒扔過去。
鐵箭發出裂空的聲響,穿透化作巨石的護身印,速度慢了很多,但這枚頂級的防禦法寶就這麽廢掉了。殷定光面色鐵青,眼睜睜地看着鐵箭射中了自己的左胸。好在箭身上附着的法力都被護身印卸掉大半,并沒有炸裂開來,饒是如此,殷定光也覺得肺部劇痛,呼吸都極為困難。
沒想到藍裂雲身上竟然有這奇門兇器,殷定光又是後怕又是震怒,心中想道,待将這藍裂雲好好玩弄之時,定要錄在傳音玉簡上,威逼他交出所有法寶,以賠償自己今日所受的損失,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殷定光簡單處理了自己身上的傷口,走到藍裂雲面前,面露猙獰:“你不是很會射箭的嗎?怎麽不射了?”
藍裂雲用手支地,向後移動幾寸,登時丹田處劇痛難當,所剩無幾的法力更是消散得飛快,他連幻象都沒辦法維持了,登時恢複成小紅的形象,寬大的藍袍挂在身上,怎麽看都不合身。
殷定光嘴角抽動了一下,步步逼近:“你是迫不及待地向我發騷了嗎?早就知道你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若是墨陽看到你這樣子……”
他伸手鉗制住了藍裂雲的下巴,逼着他擡起頭,看着這張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竟有種變态的快感。
“你不會想讓他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吧?那就乖乖聽話!”
“滾開!別碰我!”
“藍城主堂堂偉岸男兒,做此嬌弱女兒情狀,就不感到羞愧麽?恩?”殷定光撕下他一片衣襟,露出大片春光。
淺麥色的誘人膚色讓殷定光登時口幹舌燥,他還以為自己可能硬不起來,到時說不得要找個凡俗男子下藥,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感覺。
藍裂雲奮力掙紮,但身體無力,很快被殷定光制住,剛換上不久的藍裳被撕成碎片,還要說一句:“你不是很能射的嗎?我看你怎麽射,是用這裏射麽?”
幾乎是同時,握住了藍裂雲下體的欲望。
藍裂雲法力盡失,潛藏身體深處的欲望又悄悄燃起,此時被殷定光握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呻吟出聲。
殷定光的手摸上他的身體,憤恨之中,竟隐約有種說不清的快意,目光略過他身上遍布着青紫色的咬痕和吻痕,同時也發現了他胸前的乳環。
“你為了取悅墨陽,竟然在身上打這種東西!當真無恥!”
藍裂雲被他摸得欲火中燒,竟說不出反駁的話,急促地喘息着。
殷定光更是心中暗恨,這藍城主必然是修煉了媚術了,否則自己這般定力,怎的竟會把持不住,竟想提槍就上。
他玩了一把乳環上的墜子,更發覺藍裂雲滿面潮紅,癱成了一片春水一般,暗想先洩了火再說,傳音玉簡稍候再錄制不遲。
他伸手探下藍裂雲下體,藍裂雲将雙腿緊緊夾着,最終還是被殷定光強行拉開。
手指的黏滑和多出來的洞穴讓殷定光呆了呆,竟笑出聲來:“沒想到你天賦異禀,竟然身藏如此寶穴,教殷某大開眼界!墨陽是怎麽玩弄你的?是這樣麽?”
藍裂雲又羞又恥,後悔自己怎麽用最後的法力拉開射日弓,而不是直接自刎,省得要受這種零碎折磨。
殷定光看他神情,心頭欲火更熾,當下解了衣裳,便用自己的硬物要去捅穿那濕熱狹窄之處。
藍裂雲奮力想要從他身下掙脫,但越是掙紮,便越是與他肌膚相親,喘息難止之時,那硬物已進入了穴口。
正在這時,一道光芒忽然而至,擊中了殷定光的背部,他登時口中鮮血急湧,人事不省,倒在了藍裂雲身上。
藍裂雲心知來了強援,費盡全身力氣,将殷定光推開,卻見不遠處站着一個白衣男子,陽光照在他身上,恍若天神。
一時之間,藍裂雲渾身的欲火都似乎被凝住,在這光風霁月的戀人面前,自己可恥的身體,竟是這麽的肮髒下賤。
他想從納元戒中取出衣裳,但身上一絲法力也無,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殷定光在羞辱他時,先前幾次叫破了他的身份,也不知墨陽是否是那個時候就到了。
商墨陽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晦暗難明。
就在他絕望之時,商墨陽俯下身,将他抱入懷中,悠悠地嘆息了一聲:“才剛出門,就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你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省心?”
藍裂雲一聽,知道商墨陽也是剛到,并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不由心頭大定,随即便感到商墨陽身上的男子氣息十分誘人,讓他越發地神志不清。
“夫主,抱我……”
商墨陽輕笑了一聲:“事情還沒了結,回去再說罷。殷師兄雖然好色無禮,但他是我恩師唯一的血脈,不能為你報仇,只能将他這段記憶洗了。”
藍裂雲沒想到他竟會為小紅做到這般地步,不由呆住,卻見商墨陽捏了個法訣,如輕紗般的雲霧緩緩籠罩在殷定光身上。
“我們回去吧!” 商墨陽身體一晃,帶着他展開瞬移之術,返回蓮花峰。
商墨陽在蓮花峰時提醒了小紅一句以後,想到小紅在蓬萊洲可能不太安全,于是想悄悄送他一程,也不必讓他知道,待他出了蓬萊洲,便返回蓮花峰,誰知道遍尋不着,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這僻靜山林處發現小紅的身影。
對于小紅招惹男人的功力,商墨陽已經習以為常,也并不以為怪。而此時小紅身上的邪功已動,不能再拖延了。
藍裂雲只覺得商墨陽這次竟然前所未有的溫柔,将他抱在懷中,挺身進入,每一次都是極盡的纏綿。
神智迷亂中,藍裂雲隐隐生出了一絲不安。
情欲過後,商墨陽輕輕環着他的肩膀,柔聲道:“小紅,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吧。”
“什、什麽?”藍裂雲呆住,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滑下,也不知是因為方才的歡愛還是此時驚吓。
商墨陽只當他是歡喜得呆住,不由微微一笑:“就是你正式入我商家的門,做我的侍君。”
“那藍城主呢?”
“一個動不動就失蹤三五年,杳無音信的人,還當着我的面和別人眉來眼去,有什麽資格做我的道侶?”商墨陽目光一寒,“我商墨陽和他藍裂雲的婚約,就此作廢。但理虧在他,我會和逍遙城的人說清楚。”
藍裂雲忙道:“可能他是有苦衷的……”
“你不是做夢都想取代他嗎?這次如你心意了,怎麽還為他說話?”
小紅想取代藍裂雲?
藍裂雲呆住,心頭一片茫然。
商墨陽将他抱在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淡然道:“放心,我肯定要給你一個名分的。”
藍裂雲只覺得嘴裏發苦,沒想到商墨陽對他的感情,說放下就放下了,如此幹脆利落,竟彷佛他對他的那些癡情從未存在過一樣。
從此以後,他真的要用小紅的身份,陪伴在商墨陽的身邊麽?
雖然他私底下暗自覺得,藍裂雲這個身份适時地死去,最好不過,可是真正被商墨陽如此決絕地放下,他才發現,被人遺忘和放棄,是那麽痛苦的事。
“我都要納你進房了,你怎麽不笑一下?心裏不高興麽?”
“高興。”藍裂雲擠出了笑容。
以色侍人,色衰愛馳。商墨陽對小紅的态度本來就不正常,小紅這個人,還不知能在他身邊多久。
商墨陽摸了摸他的頭發,溫柔地在他額頭上一吻。
藍裂雲看着他,怔怔出神。
他還悄悄想過,是否可以用小紅的身份和商墨陽拜堂,偷天換日地完成婚約,可是現在商墨陽放棄了藍裂雲,也沒有想過要和小紅拜天地,共白頭。
他對他唯一的許諾,只不過是像納小妾一樣,納他進房,最多擺一桌酒席。
商墨陽拉着他的手,柔聲道:“過幾天,我會送你一樣禮物,你看了一定會高興。”
藍裂雲看他溫柔俊美的面孔,心中不由嘆息,将那點雜念都抛棄一空。
……
數日後。
商墨陽遞給了藍裂雲一枚刻着蓮花的玉佩:“你既然是我的侍君,我會給你應有的寵愛和尊榮。這是蓮花峰的信物,從此以後,見到這信物,便如見到我本人,你可以憑借這信物,號令蓮花峰,出入清霄派。”
號令蓮花峰,出入清霄派?如今蓮花峰雖然人少,但以商墨陽元嬰尊者的身份,要發展壯大,易如反掌。
藍裂雲沒想到商墨陽竟然給他這麽大的權力,接過玉佩的手不由得發燙。
商墨陽看他發呆,不由得微微一笑,将他輕輕抱在懷裏,讓他看自己方才寫下的東西。
“來看這是什麽?”
“拜帖?”藍裂雲看着那金絲纏成的帖子,翻開了,卻見裏面幾個筆走龍蛇的大字:“二月初二,商墨陽攜侍君小紅,與城主共獵逍遙城……”
這是要帶着小紅,去給藍裂雲示威?
藍裂雲吃了一驚,帖子失手掉到了地上。
商墨陽伸出手,那帖子便從地上緩緩浮起,飛回商墨陽的手中:“我要帶你去逍遙城,把和藍裂雲的婚約取消了。”
商墨陽攬着他的肩頭,溫柔地在他唇間一吻,“今後,我會好好憐惜你,你放心便是。”
商墨陽待他前所未有的溫柔,讓他心神一陣恍惚,只覺得面前的愛人似近實遠,明明與他相擁着,卻如同隔着雲端山頭。
只有憐惜的話,也是可以的……吧?
這是他現在僅能得到的了。然而想到即将要面對的退婚,藍裂雲又是一陣頭疼。
明天還不知會如何,幹脆不去想他,憐取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