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幾天後，季明回國。
他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帶着給父母買的禮物回了一趟家。在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旅行這麽多天，季明如今的心态平穩，充滿動力，甚至覺得此前想要瞞過父母的決定非常愚蠢。
所以，回家之後，在與父母和樂融融地相互擁抱、分享禮物後，季明坦誠地說：“爸、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談談。”
正樂呵呵地比劃着兒子給自己買的新衣服的媽媽聞言，頓了頓，疑惑地看他，“怎麽了？”
而季明爸則是微微收斂了笑容，輕咳一聲，“坐下來談吧。”
季明把簡爍的事說了。
其實并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他年紀不小，周圍的人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父母又是與街坊鄰居接觸的比較多的那一號人，閑聊之間難免就會提到兒女的事。季明明白，也知道父母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這些，也是顧慮到他的心情。
所以，他才想……才會想瞞上一段日子。
現在想來，還有些愧疚。
聽完季明的話，爸爸并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媽媽卻是紅了眼眶，看着季明，“寶啊，你……你出國，是不是為了這件事？你受委屈了。”
季明一愣，然後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很久沒旅行了，想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寶啊，你別騙媽媽，媽媽還不知道你嗎？”媽媽紅着眼眶，拉過他的手，拍了拍，“你從小到大就不愛一個人呆着，做什麽事都想拉着別人一起，你什麽時候會想着要一個人出去了？而且，你跟刁溪關系那麽好，這次都沒叫上他一起，刁溪上次還打電話來問了。”
“啊，對了，你都沒告訴人家你出國了。”媽媽想起這事，後知後覺，“寶啊，你是不是跟刁溪有矛盾了？”
“沒有沒有。”季明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我什麽時候跟別人有過矛盾。”
“那怎麽……”
“行了。”爸爸在此時插口打斷了媽媽的話，起身對季明說，“你跟我去書房談。孩他媽，你別想太多，這才多大點事，你哭什麽。孩子沒事都給你哭出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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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算事！寶他好不容易……”
“我先跟他談談，你……你去跟你那幾個老姐妹打麻将去。”
季明媽媽聞言，安靜了幾秒，抹了眼淚，“阿林的女兒懷孕，她去照顧去了……平平她孫子感冒了，也在照顧。”
季明爸爸：“……那你出去買點菜，晚上搞好點。兒子難得有空回來一趟，你哭多不吉利。”
“……哎，好。”媽媽起身，摸了摸季明的頭，“那你們爺倆聊着，我出去買點菜回來。寶，你要吃什麽水果，媽給你買。”
“我随便。”季明內心小小地松了口氣，實在遭不住親媽哭，“蘋果就挺好的。”
“哎，好，我給你買蘋果。”
季明進了書房，剛關上門，就聽到身後爸爸問他，“你跟刁溪怎麽回事。”
季明一僵，然後轉身，微笑看着父親，“啊？沒什麽事啊，我跟他能有什麽事。”
“……季明，老子十五歲就把你媽拐到家裏了，你以為老子看不出來？”
季明：“……”
父子倆安靜了一會兒，季明爸爸又問：“你喜歡他多久了。”
季明：“十年。”
“……”
季明爸爸深呼吸一口氣，問道：“我記得，你跟我們坦白你喜歡男人這件事，好像也才過去幾年。”
“……嗯，三年。”
“你倒是記得清楚。”
季明扯了扯嘴角，“我記性一向很好。”
“……”
兩人又沉默了。
半晌，季明爸拍了拍腿，“嗯，不愧是老子的崽，專情。”
季明嘴角一抽。
“但是十年都沒結果，你還是放棄吧。”季明爸緊接着又說道。
哪個做父母的，也不希望看着孩子在一棵樹上吊死，而且這樹明顯沒那個意思，不然也不會每次都大大方方來家裏玩，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這件事，季明早就想清楚了，面對父親的提議，他也沒有半點壓力。
季明正要點頭，“我……”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季明微微一頓。
季明爸爸看他一眼，“怎麽了？來電話就接啊。”
季明扯了扯嘴角，“是刁溪的電話。”
他給刁溪設置的鈴聲，只要一聽這個聲音，除了刁溪沒有別人。
季明爸爸也頓住了，皺了皺眉，“怎麽這個時候他打電話來了……”
“我去接下電話。”季明起身，開門，“爸，你放心，我怎麽着都不會讓自己落的孤獨終老的境地。”
“……”
*——*——*——*——*——*——*——*——*——*
“喂？”
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刁溪緊張而又忐忑的心情突然就平緩下來。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他垂眸看着懷裏的一捧玫瑰，呼了口氣，“季明，你在哪。”
“……在家，怎麽了？”
“我一會過去，你等我。”
“嗯？不用了，我吃完晚飯就……”
刁溪看着挂斷的電話，發了會呆，然後撥出另一個號碼。
“喂？”
“姐。”
“啊，怎麽樣，見到他了嗎？怎麽說？”
“……還沒，他沒回來。”刁溪看了看周圍，視線在茶幾上的手機上停留幾秒，繼續說道：“不過我在他家看到了他的手機，剛剛聯系上他了，現在準備去他家。”
“……等一下，你準備去他家幹什麽？”
“告白啊。”
“……現在？”
“嗯。”
電話那頭的刁倩倩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意味不明地說一句：“哦，那你去吧。”
刁溪沒想太多，“姐，我想問問，姐夫第一次上咱家帶的什麽東西？”
“你又不是第一次上他們家，問這個做什麽。”
“我那不是随便帶的麽，叔叔阿姨也沒在意過我帶什麽東西。”
“……你姐夫能跟你比嗎？你姐夫可是把咱爸咱媽的喜好摸了個透才去買東西的，你能跟他學？你去他們家那麽多次了，季明他爸什麽喜好你一點也不知道？那你也太木頭了吧？”
刁溪：“……我知道了。”
四十分鐘後。
刁溪提着茅臺，拿着玫瑰，對開門的季明說：“季明，我們交往吧。”
季明還沒開口，聞言，沉默。
幾秒鐘後，他擡手，幹脆利落地扇了刁溪一巴掌，然後關門。
刁溪懵住了，聽見門內隐約傳出幾道聲音。
“……誰……”
“……敲錯門……”
刁溪：“……”
☆、D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