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身不由己
連麒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去搶婚,就他這随便一個侍衛就能把他給打趴下的體格,還是不要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情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想一下如何在南宮凜和裴萱的新婚之夜把他給騙出來吧。
一想到南宮凜馬上就要和裴萱成親的事情,連麒就覺得腦袋疼。說是一點都不在意這樣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昧着良心說假話不是連麒擅長的事情,但,目前而言,他并沒有可以阻止此事的能力。
他想要離開東宮的時候,清月攔在他的面前不願意讓他離開,說那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希望他留在東宮養病,但連麒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并不想留在這裏,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南宮凜,也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随時都能出現在這裏的裴簡和裴萱,萬一到時候自己沒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該如何?不和他們見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就連現在,連麒也是不願意見到南宮凜的。所以,他伸出手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清月,頭也沒回的大步的離開了那裏。他知道清月指數象征性的擋在他的面前,并不會真的出手粗魯的将他留在這裏,所以,他很輕易的就離開了,只是清月一直都在他的身後跟着,直到看見連麒安然無恙的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陳尋過來的時候,連麒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着事情,他伸出手在連麒的額頭上摸了摸,發現燒退了才稍微松了口氣,連麒緩緩的睜開眼睛:“義父?”
“聽說你在東宮暈倒了,不過看你回來了,想必是沒有什麽大礙。”
陳尋嘆了口氣,猶豫了下,又說:“陛下和皇後娘娘為太子殿下賜婚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連麒點了點頭:“嗯。”
陳尋說:“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你現在開始就留在東宮裏随時注意着太子殿下的一舉一動,看看他是否有什麽出格的行為,若是有的話,務必要禀告過來。另外,裴萱小姐嫁入東宮後,你得照顧着她,她是陛下的好友,也是當朝丞相裴沆的女兒,身份尊貴,一定不能怠慢了她。”
“……”
連麒沉默了。
回去東宮照顧裴萱?連麒的心裏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一聲,這樣的話聽起來為何那樣的可笑呢?自己一直不願意住到東宮去就是因為不想看見南宮凜和裴萱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一副恩愛的模樣來,可現在義父居然讓自己過去監視南宮凜、照顧裴萱?
那樣的事情怕是不現實。而連麒本人也不願意。
或者說,是非常的不願意。
“義父,”連麒淡淡的開口:“我必須要去東宮嗎?我其實并不願意去那裏。”
“那是陛下的意思,你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不尊。抗旨不尊的結果是怎樣的不用咱家和你多說了你應該也知道,你有選擇嗎?”陳尋嘆了口氣:“我們在皇宮裏當奴才的,哪裏會有選擇?”
為什麽沒有選擇?只要願意,就會有選擇的。
連麒重新閉上了眼睛,他不願意去做那樣的事情,只是現在還不能在明面上違抗皇帝的意思,否則會連累到義父。
“我知道了,”連麒說:“我會過去東宮的,請您轉告給陛下,請他放心。”
“你知道就好,”陳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你啊,就是太倔了,不知道該如何變通,你要是稍微學着靈活點,你現在可不會還只是個普通的小太監,你看看副總管他義子,現在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得力助手了,皇後娘娘可看重他了。你啊……唉。”
陳尋也沒有勉強連麒做什麽,只是無奈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然後起身離開了連麒的房間。在他離開後,連麒再次睜開眼睛表情呆呆的看着房梁,眼神微微閃爍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事情。
第二天連麒的東西就被陳尋派來的人,實際上是皇帝派來的人搬進去了東宮,他就住在之前南宮凜讓他住着的那個房間裏,那塊大的玉石仍舊擺放在房間的中央,其中的擺設都未曾動過,保持着連麒喜歡的位置。
連麒走了進去,摸了摸那塊散發着涼意的玉石,緊緊的抿着嘴唇,沒一會兒,得知了連麒從今天開始就要住在東宮的小蘋和羅衣跑了過來找他,他們是開心的,他們在這裏悶得很,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有他們互相說着話,偶爾可以和清川說上那麽幾句話,但他們沒法離開東宮,只能悶着,好玩兒的東西也是沒有的,只能整日的待在院子裏無所事事。
可現在不同了,連麒過來了,那就有陪他們說話聊天的人了,而且連麒到了這裏之後,太子一定會給連麒很多好玩的東西逗他開心的,到時候他們也能沾着光稍微拿上那麽兩件玩着打發打發着在這東宮裏沉悶的時間。
連麒見到他們,臉上露出笑容來。因着他們是小孩般的模樣,但年紀又的的确确是比自己要大上那麽一兩歲的,連麒忽然在如何稱呼他們這事上面犯愁了,後來想了想,還是直接稱呼他們的名字比較好。更何況,自己似乎并不知道他們的真名是什麽。
小蘋和羅衣倒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抱住了連麒的手臂,讓他陪着他們玩兒,就像他們真的是孩童一般。
連麒搖了搖頭,看樣子身體沒有長大,心智怕是也保留着孩童一般的心智,即便是在這東宮裏待着,想着的居然還是玩。
小蘋說:“清川說了,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我們在東宮裏要稱呼你為‘連麒哥哥’,或者是‘小連子公公’,但我們想了想,叫你‘公公’感覺有點怪怪的,還是打算叫你‘連麒哥哥’,我們以前也是這樣稱呼你的,你覺得可以嗎?”
連麒點着頭:“可以啊,你們不介意的話,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還是那個占便宜的,怎麽可能會覺得不可以?而且之前他們的确也是稱呼自己為“連麒哥哥”的,也不覺得哪裏奇怪,反而更覺得自然。
南宮凜過來的時候,連麒正陪着小蘋和羅衣坐在門前的院子裏用草繩編着蟋蟀,他們的房間相鄰,他們随時都能找他。因此在南宮凜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小蘋和羅衣很識趣的跑回去了他們自己的房間,把連麒留在了那裏。
連麒站起來剛要行禮,南宮凜便開口了:“本宮說了,只有我們在的時候,你無需行禮,更不用自稱‘奴才’,不記得了嗎?”
連麒抿了下嘴唇,沒說話,卻也沒有繼續行禮的動作。
南宮凜又說:“本宮知道你是因為本宮即将要迎娶裴萱的事情而生着氣,但你也應該知道本宮娶裴萱并非本宮的意願,但父皇已經親自下旨,母後更是因為此事來東宮找本宮親自勸說,以及威脅,本宮身在東宮,有些事情着實是身不由己,希望你可以理解。”
連麒莫名的笑了下,說:“太子殿下言重了,連麒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說什麽理解不理解的,您的事情,您要做什麽,那都是您的自由,不需要經過奴才的同意,更不會需要奴才的理解,您只管去做您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了。”
“……”南宮凜蹙眉:“連麒,你知道本宮的本意是希望你可以理解本宮迎娶裴萱的事情并非本宮自願,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你覺得本宮根本不在意你的感受嗎?”
“殿下為何要在意奴才的感受?”
“因為本宮……”
南宮凜的話戛然而止,要說出口的話忽然停頓,他微微側過身,不讓連麒看到他此時臉上有些慌張的表情。
“因為什麽?”連麒問:“殿下為何不接着說完?”
“……沒有,”南宮凜衣袖中的手不由的握成拳頭:“什麽都沒有。”
連麒的表情一瞬間失落,眼神中好不容易燃起的那點星光也被南宮凜的欲言又止給熄滅,他露出笑容來,但卻是自嘲的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那模樣仿佛是在說着“我為什麽那麽愚蠢”,然後撿起被他不小心甩在一邊的草蟋蟀,不等南宮凜再繼續說着什麽,便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南宮凜看着連麒的背影,緊皺着眉頭,有些話,不是不敢說,只是不能說。連麒,你為何不願意理解本宮一些?只要,稍稍的一些就好了。
而此時躲在房間裏偷看着他們對話的小蘋和羅衣,對于他們倆這樣的發展表示十分的無奈,原本事情還是朝着期待中的畫面展開的,可那太子是怎麽回事?要說的話直接說出口不就好了?扭扭捏捏的哪裏還有半個太子的模樣?
小蘋憤憤的拍了下身邊的羅衣,道:“這太子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什麽話不能直接說?非得看着連麒哥哥難過他才想起來要去解釋嗎?他之前都親過人家了,現在為何幾句話都說不出來!”
“……”羅衣無奈:“姐姐,你小聲點兒,你偷看太子殿下給連麒哥哥喂藥的事情要是被殿下知道了,我們可就慘了。”
“偷看怎麽了?”小蘋說的理直氣壯的:“偷看的又不止我們兩個,清川和清月不都偷看了嗎?”
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