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要問陸陳凝有多會撩,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還記得大概半月以前,廣播站忽然就出現了一種新型的關心模式,每一位同學可以在上面留言給某某,比如生日祝福,不好意思當面說出口的話或道歉……以前的廣播站很嚴肅,基本上都是天氣預報,大風降雨之類的提醒,或者失物招領,宿舍檢查等等。
所以這種模式一推出,大家基本上都來了八卦的興趣,權當在學期末的最後關頭來一點放松的調味劑。
裴灰連續聽了一個星期的“寶寶一個人住要照顧好自己呀~來自親愛的ningning(二聲)”,大家都以為這是個叫“寧寧”的小姑娘給閨蜜或者男朋友留的,紛紛羨慕起來,只有裴灰幾乎一下子就猜出來是陸陳凝的手筆。
不僅如此,廣播站連續一周放的歌也很奇怪,生僻冷門,幾乎沒人聽過,導致大家都在吐槽。
也只有裴灰知道,連着五天,《陪》、《灰》、《陸》,《陳》,《凝》,算上諧音,分別是兩個人名字,下一周的周一放了一首《喜歡你》。
連起來是什麽意思,作為當事人的他,再遲鈍也能反應過來。
且這一個多月,陸陳凝每天屁颠屁颠的陪他發傳單,去奶茶店兼職,陪他送外賣,趕都趕不走,罵就嬉皮笑臉,打就不用說了,根本打不過。
當初詹覃追他的時候也沒這樣,陸陳凝倒是從不給他買什麽亂七八糟的奢侈品,不亂送他東西,只是霸占他獨處的時間。
對,就是霸占,特別蠻橫無理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晚上回去就繼續在他微信裏晃來晃去,讓自己生活裏變得都是他。
裴灰沒有辦法,他躲也躲不掉,根本沒地方去,只能默認這狗皮膏藥的存在。
如今這貼膏藥正黏着自己,跟個大尾巴狼似的,抓着他胳膊問晚上去哪吃飯。
裴灰正要說話,遠遠地看見詹覃站在那看着他,條件反射的就把陸陳凝的手給扒拉了下去。
這個動作壞了,似乎惹怒了我們的陸大少爺,這厮抱着裴灰就開始鬼哭狼嚎,完全不在意路人驚訝的眼神和指指點點。
“嗚嗚嗚!嗚嗚!裴裴!你幹嘛呀!你看他幹什麽呀!”
裴灰被這麽個大個玩意兒一抱完全就走不了了,他停下來,語氣有點無奈:“你幹什麽?”現在放學,路上全是人,兩個男的抱一塊就夠驚悚了,他還嗚哇嗚哇的哭,簡直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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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妹帶綠帽子!這不能忍,你要給我妹寧寧道歉!”
“什麽鬼?”裴灰一臉的茫然,“你妹是誰?”
“嗚嗚嗚!你忘了!你居然忘了!你這個負心漢!”
裴灰頓了頓,似乎想起來了,痛苦的擡手扣在了自己額頭。
前幾天大課間的時候,他坐在教室裏,一個小姑娘從後門進來,手裏拿着一封情書外加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輕手輕腳放到陸陳凝桌上,然後臉蛋紅紅的離開了。
陸陳凝應該是去了廁所,不然陸陳凝下課的時候基本不出去,看來這女生不敢當面表白怕被拒絕,也是盯了很久才找到這麽個機會。
裴灰當時只是瞄了一眼就繼續玩游戲了,誰知道陸陳凝從廁所回來,看到桌子上的東西立馬驚喜的說:“哇裴裴,這是你送我的嘛?我好開心呀!”
裴灰一臉冷漠的說:“不是,是一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其實他壓根都沒看一眼。
陸陳凝“哇”的一下就哭了,直接把巧克力随手甩進後面的垃圾箱裏,把情書撕了個粉碎,然後找了個人,當着裴灰的面,要那人去告訴女生,說陸陳凝有女朋友,是裴灰的妹妹。
裴灰哪裏有什麽妹妹,在一旁聽的十分無語,卻也懶得去反駁,沒想到還沒隔天,妹子們像是約好似的,給了裴灰一封。裴灰都有點懷疑這倆情書是不是同一個女生寫的,亦或者是不是一式兩份打印出來的,總之還沒等他拒絕,陸陳凝當即就站起來溫聲細語一臉鄭重的對那女生開口了。
“小姐姐,裴灰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的小舅子,所以他不是單身,我是來看着他的,他要是敢做什麽對不起我妹的事,我會揍他。”
女生成功被吓跑,裴灰實在聽不下去這種馊理由,轉頭問了句:“你妹誰啊?我怎麽不知道?”
“我妹妹和我同名,她的寧是寧靜的寧,和我的不一樣。”
裴灰:“……”做戲要全套,邏輯嚴謹絲絲入扣,真不愧是陸陳凝。
“你答應過我妹妹不再聯系他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陸陳凝的吼叫把裴灰思緒拉了回來,“什麽?聯系誰?詹覃嗎?”
“對啊,他明顯是在這等你的啊!”陸陳凝眉毛擰到一塊兒,“真是防不勝防,就該把他弄走!”
“行了,你別亂想。”裴灰怕手段夠硬的陸陳凝真的做什麽傻事,趕緊拍了拍他後背安撫,“不一定是找我,找我也不一定就是那種事兒,安靜會兒。”
陸陳凝安靜下來,撕開一個獨立包裝的黑色口罩遞給裴灰。
“幹嘛?”
“戴上,不許你對他露臉。”
裴灰無奈的搖搖頭,還是順從的接過去,正好現在室外到處都飄蕩着楊柳絮,戴上也好,能阻擋粉塵污染。
不過十分打臉,詹覃的确是在等他,也的确沒什麽太正經的內容,張口第一句就是:“你瘦了。”
“不可能。”一旁的陸陳凝說:“戴着口罩你怎麽看出來的。”
裴灰:“……”
“裴哥,”詹覃看着裴灰,臉色有些頹唐,“我知道你一直在躲我,不想見我,但是我……”
“沒有的事兒,你別給自己加戲。”陸陳凝再次把人打斷,“他早把你忘了,我們這個月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他一次都沒提過你。”
裴灰:“……”
“要不你先去門口那家奶茶店等我。”裴灰對陸陳凝說道:“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那可不行。”陸陳凝說:“任何理由都不能把我從你這趕走,誰都不好使。”
裴灰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詹覃,“你有什麽事嗎?”
“裴哥,我是來給你道歉的,那天在咖啡廳,是我太過分了,對不起!”
“過去的事別再提了,我早就忘了。”裴灰說:“還有事嗎?沒有我倆要去吃飯,就先走了。”
“裴哥!”
詹覃才是真正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憔悴很多,昔日那個孩子氣愛撒嬌但也愛說愛笑充滿活力的男孩兒短短一個多月似乎成長了很多。
他沒有直白的說什麽希望裴灰能回心轉意的話,只是一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裴灰。
裴灰安靜的在站那,周圍飄蕩的柳絮好像稀薄下落着的雪花,他想起了曾經和詹覃并肩在雪夜行走的日子。
詹覃蹦蹦跳跳的給他系上同款的情侶圍巾,兩人牽着手走在路燈下的人行道上,有燈光的地方,雪落的痕跡會非常明顯。
詹覃要他對着夜空發誓要永遠和他在一起,他當時是怎麽做的來着,他貌似拒絕了,還一本正經的說“黑夜下的誓言沒有永恒,因為會被黑暗吞噬。”
裴灰忽然就笑了起來,覺得直到這一刻,他好像真正把詹覃這號人給放下了。
過去它無法改變,無法消散,不能被覆蓋,不能被遺忘,但是,可以做到沒空去翻開,真正的擱置在一邊,像他今後的人生。
不知道這個膏藥保質期有多久,但起碼現在看來,不會失效。
“保重啊詹覃。”裴灰看着詹覃,緩緩的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來。
真正的放下從來就安靜的像個藝術片。
他沒再看詹覃一眼,拉了把陸陳凝的手臂,“去我那吃火鍋嗎?自己買菜比較便宜。”
陸陳凝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受寵若驚,随即笑了起來,柔聲回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