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什麽?你再說一遍。”阮東陽問。

後桌暧昧沖阮東陽眨眼,說:“大家都在傳于棠和徐文思談戀愛,是真的嗎?”

“大家是誰?”阮東陽問。

“別裝了,大家都知道的。”後桌笑嘻嘻地說。

“誰他媽跟你裝了!”阮東陽倏地拔高聲音,吓了後桌一跳,後桌這才發現阮東陽已經變臉,并且怒氣沖沖。

“誰傳的!”阮東陽吼。

後桌吓的身體微微後仰。

不少同學紛紛側目看過來,不明所以。

小胖看到情況後,眼見阮東陽就要發火,小胖連忙跑過來拉住阮東陽,說:“東陽,你幹什麽?”

阮東陽指着後桌說:“誰他媽傳的,說,證據呢?”

哪有什麽證據,不過就是流言蜚語而已,後桌吓的不敢吭聲。

其他同學紛紛看過來。

于棠納悶。

徐文思也不明所以。

小胖知道阮東陽脾氣壞,但從來不是無理取鬧人,發脾氣的原因基本都是對方有錯,所以他是無條件站阮東陽這邊的,可是,現在在學校,他怕阮東陽跟人幹起來,連忙以課前上廁所為由,把阮東陽硬拉出教室。

教室內一片安靜。

于棠、徐文思看向阮東陽的後桌。

阮東陽的後桌心有餘悸地俯在桌上看書,對剛才的情景不置一詞,但同在教室,怎麽可能他不說就沒人知道呢?大家夥很快明白,阮東陽發火是因為有人惡意傳于棠和徐文思戀愛的事兒,阮東陽這是護着于棠和徐文思,夠朋友。剛有些人覺得阮東陽可能喜歡于棠時,又被小胖暗暗轉移緋聞風向,表示阮東陽純屬是夠義氣,這才沒有傳“三角戀”一說。

也沒有人敢明面上傳于棠和徐文思戀愛這事兒,尤其是在阮東陽面前。

可是,于棠、徐文思還是聽說了一些風聲,于棠驚訝極了,她完全不知道怎麽會有這種傳聞的。

徐文思一笑而過。

阮東陽老大不高興了兩天,直到于棠花一塊錢買只鋼筆送給他,他才轉好。

于棠拿着新鋼筆,擰開桌上的藍墨水,吸了滿滿一管子藍筆水,用衛生紙擦了擦筆頭,擰好,遞給阮東陽說:“給。”

阮東陽看她一眼。

于棠說:“謝謝你啊。”

“謝我什麽?”

“那天你因為我和文思,才怼的你後桌吧?”

“不是,我就看他不順眼。”阮東陽說。

于棠明白阮東陽是口是心非的人,也不介意,笑着趴在桌上,看着阮東陽,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阮東陽擡眸的瞬間,瞥見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的于棠,這笑容像是山間的泉水一般清澈涼爽,明明只是一個笑容,他似乎聽到了泉水叮咚的聲音似的。

“東陽!”這時,小胖的聲音傳過來。

阮東陽連忙回神。

于棠轉頭看向門口,小胖、文思走進來。

“小于棠,你媽媽回來了,你知道嗎?”小胖說。

于棠立刻站起來,問:“我媽真的回來了?”

“嗯,應該剛到家。”

于棠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沖她點點頭,她立刻高興起來,忙朝門口走,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麽,回頭對徐文思和小胖說:“文思,小胖,桌上還有兩只鋼筆,是我送你們的。”

說完于棠跑走了。

阮東陽轉頭一看,果然看到桌上還有兩只鋼筆,原來于棠不是只給他買的。

阮東陽臉上又是不高興。

于棠則快步跑向二十三棟,才剛爬樓梯就喊:“媽,媽,媽!”

“棠棠。”謝玉芬聽到聲音跑出來。

“媽。”于棠沖上去開心地抱住謝玉芬的腰:“你回來了呀!”

謝玉芬愣了下,着實沒想到才四天沒見于棠,于棠會同她這麽親近的,高興地摟住于棠,問:“你去哪兒了?”

“我在東陽家。”于棠說完,拉着謝玉芬的手,說:“媽,媽,我賺錢了,你來看。”

“賺錢了?”謝玉芬驚訝。

“嗯。”于棠坐枕頭下,把彙款單、回稿信、樣刊都拿給謝玉芬看,說:“媽,你看,這是我上次投的稿,被錄用了。”

謝玉芬不敢相信地看着信和彙款單上的“于棠”二字,問:“真是你寫的。”

“嗯。”于棠點頭。

“寫的什麽?”

“寫的我在奶奶家的故事。”

“好,好,好。”謝玉芬連說了三個“好”字,雙手不住地顫抖,再擡頭看于棠時,于棠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是開心的笑容,眼神中不再是疏離,而是對她難以掩飾的親昵。

謝玉芬這四天來因為徐牧成而忐忑的心,驟然因為這份親昵而安定下來,她開心地誇獎于棠的賺錢技能,而後拉着于棠左看右看,确定于棠完好無損,她才放心。然後拉着于棠,看她買的東西,幾乎全部都是給于棠的,于棠看着媽媽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感覺幸福極了,她特意讓媽媽陪她去郵局取了二十塊錢稿費,回來的路上,煙廠職工不住地當着媽媽的面誇她,她看到媽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她打心眼裏覺得快樂,快樂持續到初三第一次月考,這次月考她又是全校第二名,第一名是阮東陽、徐文思并列。

徐文思在初三年級一炮而紅,也在煙廠家屬院好名聲大噪。

在學校裏性情溫和的徐文思人氣直接蓋過脾氣不好的阮東陽。

在煙廠家屬院禮貌清爽的徐文思又特別讨大人喜歡,于是大家對待徐文思、徐牧成也相當和善。

唯獨小胖的成績停滞不前,李金花愁壞了,每次見到于棠、阮東陽、徐文思都會說:

“棠棠呀,你教教我們傳進數學呗。”

“東陽,你別光帶我們傳進玩兒。”

“文思,你學習那麽好都是怎麽學的,教教我們傳進吧。”

于是在期末考試過後,于棠、阮東陽、徐文思約好了,去阮東陽家給小胖補習功課。

一大早,徐文思來敲于棠家的門。

謝玉芬開門把徐文思請進來,喊:“棠棠,文思來找你了。”

“哦,文思你等一下,我找兩本書就出來。”于棠在房內輕聲喊。

“好,不急。”

謝玉芬給徐文思倒杯熱水,提醒于棠說:“棠棠,外面冷,你穿厚點,把棉服穿上。”

“好。”

“外面還飄着雪呢,你把帽子圍巾都戴上。”

“嗯。”

于棠從房間裏出來時,就是穿着厚厚的白色棉服,戴着毛絨絨的小紅帽子,系着紅色的圍巾,全身上下只留出小小白白的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分外好看可愛。

徐文思看着笑。

“手套,手套戴上。”謝玉芬唯恐把于棠給凍感冒了。

于棠、徐文思下樓時,謝玉芬還交待着:“地上都是雪,你走慢點。”

“嗯。”

“中午別去食堂吃飯,回來家吃。”

“知道了,媽,你也別凍着了。”

“好。”

整個煙廠家屬院在一夜飛雪之後,被老天爺穿上厚厚的白衣,整個煙廠家屬院靜谧、幹淨,如同童話裏面的一桢場景似的,空氣中淨是清冽的空氣。

“好漂亮呀!”于棠極目看去。

“嗯,沒想到一九九八年第一場雪,下的這麽大。”

“嗯,好看極了。”于棠說。

徐文思轉頭看向于棠,于棠白色棉服幾乎與白雪融為一色,可是她的小紅帽和紅色圍巾卻分外顯眼,如同她整個人一樣地奪目,不管她站在哪裏,他總能第一眼看到她,忽然間,他又想起班裏傳的那個“于棠和徐文思在談戀愛”的流言……

“啪”的一聲,突然一團雪砸到徐文思身上。

徐文思、于棠同時一愣,下意識地朝阮東陽家看,就看到阮東陽穿着深藍色棉服,趴在他家的栅欄院牆上,手裏握着一團雪,胳膊上趴着大橘,笑眯眯地看着徐文思和于棠。

“東陽!你砸人幹嘛?”于棠瞪着阮東陽問,阮東陽進入青春期後,個子瘋長,僅僅是過一個學期,他已經比于棠高了一個頭,連略帶嬰兒肥的臉龐,都初具上輩子英挺的雛形,令越來越多的女生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上個月還有高中二年級的女生向他表白呢。于棠毫不懷疑,再過兩三年,阮東陽會帥的令人心驚動魄,饒是她上輩子對阮東陽無感,她不得不承認阮東陽是真的帥,有底蘊氣質的帥。

只是阮東陽這脾氣,這放蕩不羁的性子,一點也沒變。

徐文思沒有惹他,他就往徐文思身上砸雪球。

“我高興砸。”阮東陽嘿嘿笑着說,剛一說完,“啪嗒”的一聲,一個雪球趴到阮東陽的臉上,把他胳膊上的大橘都吓跑了,于棠一驚,阮東陽扒掉臉上的雪,大罵:“徐文思!你大爺的!”

“你大爺的。”徐文思也罵阮東陽。

阮東陽倏地從栅欄上跳下來,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徐文思身上砸。

徐文思也不相讓。

于棠怕冷,趕緊跑。

阮東陽抓起一把雪去追于棠,三步兩步追上于棠,往于棠臉上一糊。

于棠冰的啊啊大叫,戴着厚厚手套的手往阮東陽臉上打。

阮東陽哈哈大笑。

随後趕緊來的小胖,看于棠穿的像企鵝似的,分外可愛,也抓一把雪往于棠臉上糊,于棠才剛叫一聲,阮東陽一腳踹出去,追着小胖打。

小胖喊着:“你也糊她了,你怎麽不打你自己。”

“你跟我比,你跟我比!”

阮東陽把小胖摁雪地裏,讓小胖吃幾口雪,才算完事兒。

四個人鬧騰了一會兒,進到阮東陽家裏,打空調,四個熱乎乎地看書,并且給小胖補習功課。

小胖學數學學的特別吃力,難過地說:“為什麽世界上會有數學這一門科,簡直不讓人有活路。”

“別埋怨了,還有四個多月就中考了,趕緊好好惡補一下,不然中考考不了好學校。”徐文思說。

小胖又哀嚎一聲,被于棠、阮東陽、徐文思逼着學習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他最後一個離開阮東陽家,因為學習了一天,他內心充實無比,感覺此時要是舉辦一場考試,他可以拳打徐文思,腳踢阮東陽,成為全校第一名,就是帶着這種得瑟,小胖在寂靜的黑暗中走着,忽然間看到前方兩個人影貼在一起。

小胖一愣,那不是徐叔叔和謝阿姨嗎?他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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