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阮東陽定睛一看,坐着自己對面的是小胖,不是于棠!
小胖大驚。
于棠呢?于棠人跑哪兒去了?阮東陽下意識地先找于棠,目光停在旁邊的路中央,路中央于棠正抱着一個小孩子同孩子媽說什麽,孩子媽拉着于棠的說像是在說感謝的話,阮東陽心下一涼,再看向小胖時,大致明白了怎麽回事。
小胖卻傻愣愣地說:“東陽,你喜歡于——”
“閉嘴!”阮東陽吼。
“可是,你剛才說你喜歡小于——”
阮東陽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站起來,一把捂着小胖的嘴,像搶劫犯劫持人質似的,把小胖往路上拽,小胖手裏一把大蒜死死地攥着,心裏想着不能把吃的弄丢了,嘴裏嗚嗚喊着:“東陽,于棠,小于棠——”
“再喊我弄死你!”阮東陽憤怒出離地說。
小胖立刻噤聲,求救地看着于棠。
于棠把小孩子還給孩子媽媽後,一轉頭石桌前空空如也,阮東陽呢,于棠輕聲喊:“東陽,東陽,你不吃了?”
阮東陽哪還有心思吃飯,把小胖拖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上了鎖,擡腿一腳把小胖踹到床上,掄起床上的枕頭就往小胖的胖身上打,[]小胖抱頭嗷嗷叫,心裏消化着那句“于棠,我喜歡你”,“滿腹經綸”的小胖此時此刻內心裏波濤洶湧的感慨都化成一句——我的天吶,卧槽!卧了個大槽,東陽喜歡小于棠!卧槽!
阮東陽打累了之後,坐到地毯上。
小胖抱着頭趴在床上,怯生生地轉頭,看到阮東陽一臉頹敗地坐着,便喊:“東陽。”
“嗯。”阮東陽氣喘籲籲地應。
“你真喜歡小于棠?”
“嗯。”
“你想跟她談戀愛?”
“嗯。”
“那你再去表白。”
不說表白阮東陽還不生氣,一說阮東陽倏地站往小胖紅屁股上就踹,小胖怎麽知道他是做了多久的心理鬥争才說出那句話,表白,表白他大爺的,表白那麽容易,誰還搞暗戀,大爺的!大爺的!小胖抱着屁股爬上阮東陽的床,腳背貼着床面,怕把阮東陽的床弄髒。
“你給我下來!”阮東陽喊。
“你別打我了。”小胖說。
“行,我不打你。你下來。”
以前阮東陽說不打小胖就不打小胖,所以小胖信阮東陽,可是剛從床上下來,就被按在地毯上打,打完之後,阮東陽、小胖累的都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
小胖說:“東陽,談戀愛不好,影響學習。”
阮東陽說:“放屁!去年怎麽出了學霸情侶?”
“那人心理素質好,你瞅瞅小于棠心理素質,明明文理那麽好,卻怕高考考不好,愣是整個藝術生的身份,其實就是心理素質不好。再想想她以前動不動就哭,多差的心理素質。她要是談戀愛,鐵定變學渣。”
“那怎麽辦?”
“高考結束你們再談啊。反正你們在一個教室,你看着不就行了。”
阮東陽不吭聲。
小胖說:“東陽,你放心,我不會洩露秘密的。”
阮東陽依舊不吭聲。
小胖又問:“東陽,你是怎麽喜歡上小于棠的?”
“關你屁事!”
“那我總有知情權吧?”
還知情權?不提知情還好,一提知情阮東陽又想起烏龍表白的事兒,爬起來又把小胖胖揍一頓,小胖從阮東陽家回來時,煙廠家屬院已經有電了,棟棟六層小樓交錯亮燈,和路燈一起把路面照的亮堂堂的,胖手不住地揉屁股蛋子,不過,心裏沒有一絲埋怨阮東陽的情緒,阮東陽是他的好兄弟,從阮東陽剛來家屬院,帶着他去蹲大人家門口,幫他讨說法,他就認定阮東陽是他兄弟,而且是NO.1,只是他疑惑,阮東陽是怎麽喜歡上小于棠的呢?
小胖忽然想起上初一時,他和阮東陽在暑假騎着阮正賓、大胖的二八架自行車走街串巷地賣冰棒時,遇到一個算命先生,拿兩根冰棒讓算命先生給他們兩個算了命,算命先生說他今生的福是前世修來的,該。
算命先生說阮東陽就說的多了些,說阮東陽骨骼清奇,天生聰明超越常人。若是在古代阮東陽就是亂世英雄,在現代也棟梁之才,行業英雄,但,算命先生煞有其事地說:“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過去了是幸福一生,過不去就是孤獨終生。”
當時阮東陽就送算命先生一句“去你大爺的!你才孤獨終生!”伸手把算命先生嘴裏的半根冰棒奪過來扔垃圾桶裏,騎着自行車就走。
算命先生在後面喊:“小夥子,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你長歪了就是混世魔王!等着吧你,你丫個缺心眼的死家夥!還我冰棒!”
阮東陽根本就不理算命先生,也不信命。
小胖卻莫名地想到這一茬,一擡頭竟然走到了二十三棟,小胖特意轉到二十棟側方,站在于棠的窗子下,小聲喊:“小于棠,小于棠。”
于棠推開窗子向下看,驚訝:“小胖,什麽事兒?”
“你家羊蠍子吃完了嗎?”小胖問。
于棠:“……還沒有。”
小胖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大蒜,揚起手說:“我明天帶着蒜來你家吃羊蠍子,給我留着啊。”
于棠說:“蒜也是我家的。”
“不是你家的,是文思家的。”
“文思家就是我家。”
小胖覺得于棠說的有道理,無法反駁,于是轉移話題說:“你真摳門,等我暑假和東陽賺錢了,我請你去飯店吃大餐。”
于棠笑:“那行,我等你。”
“嗯。”
“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家吧,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熱好了羊蠍子等着你。”
“好,小于棠你真好。”小胖裝好了大蒜朝家走。
于棠看着小胖的背影消失後,才笑着關上窗戶,重新坐到書桌前,看向坐在床上的謝玉芬。
謝玉芬笑着問:“是傳進?”
“嗯,他問羊蠍子吃完了沒有,要是沒有他明早再過來吃。”
謝玉芬笑着說:“那行,我明天一早就給重新炒一遍。”
“不用炒,熱一下就行了。讓文思也過來吃。”
“嗯。”于棠看着謝玉芬,謝玉芬來于棠房間就是和于棠說一說結婚的事兒,謝玉芬、徐牧成是二婚,二人都不願意大辦,想着等徐文思、于棠放暑假時,去白揚小鎮請一下關系較近的親朋好友就行了,所以來和于棠商量一下,于棠自然是願意的,自從謝玉芬、徐牧成确認關系後,不管是謝玉芬還是徐牧成精神狀态都非常好,尤其是謝玉芬,相對于上輩子的面色寡淡,此時的謝玉芬面帶桃花,一雙迷人的眼眸,顧盼間都是風情,于棠這才驚覺媽媽這麽美,她笑着說:“媽,你和徐叔叔能給我生個妹妹嗎?”
“胡說什麽?”謝玉芬嗔道。
“你和徐叔叔那麽好看,我妹妹也一定特別好看。”
“去去去,小孩子就會亂說話。”謝玉芬沒忍住在女兒面前害了羞。
“真的,我沒亂說話。”
“你睡覺吧,明天早上還要起來背單詞呢。”
于棠笑着說:“好。”
謝玉芬把于棠房間的燈關上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清透的月光,散在一片片的樹葉上,隐約可以想象出樹葉的綠色來,又要結婚了,謝玉芬又嘆又喜,她也年輕過,也憧憬過,十七八歲的時候,覺得處處生機勃勃,人生要多美妙有多美妙。看到路上四十歲左右面無表情或表情冷漠的男人女人,會想三四十歲好老了啊,三四十歲活着多沒意思啊,當她到了三四十歲時,經歷了于棠父親的變化、去世,以及“寡婦”這個名頭,她确實認為“三四十歲已經沒了人生的意義”,她也變成了走在路上面目冷漠的模樣。
直到此時,她突然明白,年齡是人類自己局限自己的數字,三四十歲或許會為不再嫩綠的青春而感懷落淚,但三四十歲不是沒有意義,人生的每個年齡段都有各自的姿态,都可以再次綻放不一樣色彩的。
轉眼間到了星期一,謝玉芬才剛起床,房門被叩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徐牧成端着早飯遞給她說:“給你和于棠吃的。”
謝玉芬問:“你做的?”
“嗯,睡不着就起來做飯給你們吃。”
謝玉芬心頭喜悅,問:“文思吃了嗎?”
“他還沒有起床。”
“棠棠還沒有起呢,謝謝你啊。”謝玉芬笑着說。
“你還和我說謝。”徐牧成望着謝玉芬,眉目間都是溫柔和甜蜜。
于棠起來時,吃着早飯說:“媽,食堂的稀飯變好喝了?”
“不是食堂的,是你徐叔叔做的。”謝玉芬說。
于棠笑着說:“徐叔叔可真好。”
聽着女兒誇徐牧成,謝玉芬心裏也是喜悅的。
飯後,小胖又在喊于棠、徐文思上學,于棠、徐文思半抱着自行車下樓之後,和小胖一起朝阮東陽家騎,阮東陽正單腿支地坐在自行車上,看到三人來了,騎着自行車就往前行。
小胖立刻追上,喊:“東陽,你還好吧?”
“我為什麽不好?”阮東陽反問:“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好了?”
“那你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去哪兒了?”
“我奶奶生日,我回去給我奶奶過生日了。”阮東陽語氣不好地說:“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還以為你因為于——”
“給我閉嘴!”阮東陽感覺自己要被小胖氣死了!
“我沒說。”小胖委屈地說:“我什麽都沒說,我保密着呢。”
阮東陽瞪他一眼,他立刻噤聲。
于棠、徐文思追上來時,阮東陽、小胖又恢複正常,四個人騎到北州市第一中學大門口後,老老實實下車,乖乖巧巧地進校門,因為門衛就在大門口看着,奇裝異服、閑雜人和騎自行車者都是不可以進入校門的,于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剛到自行車停放區,把自行車鎖定後,就進入了北州市第一中學星期一例行的升旗儀式,之後是各班開始上課,第三節 課下課時,于棠照例去畫室看看,正巧許倩倩也在,許倩倩滿臉忐忑地坐在畫架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