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什麽原因?”徐文思面色凝重地問。

“我不知道,叔叔讓我拿醫保和病例送去醫院。”于棠說。

“那我們現在趕緊去醫院。”

“好。”

于棠、徐文思急忙往煙廠家屬院外跑,一路上于棠臉上慘白,她可能是最近看韓劇的原因,腦子總是盤旋着電視裏昏倒之後的可能,絕症,絕症,絕症……越想越害怕,怕的坐在公交車上輕微顫抖起來。

“別怕,沒事兒的。”徐文思按住于棠的手說。

于棠太怕謝玉芬出事兒了,像小時候一樣反手握住徐文思,從中得到一絲慰藉。

徐文思拍着她的手安撫:“阿姨身體一直都很好,不會有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

“嗯。”于棠忐忑地應一聲。

兩個人惴惴不安地下了公交車,直奔醫院,按照前臺提示,朝二樓婦産科走,兩人壓根兒沒有多想“婦産科”三個字,走到婦産科走道時,看見謝玉芬滿臉帶笑地坐在長椅上,徐牧成面帶幸福笑容地蹲在謝玉芬身邊,看着謝玉芬。

“媽!”

“爸!”

于棠、徐文思同時着急地喊。

謝玉芬、徐牧成同時側首看過來。

“媽!”于棠先沖過來,問:“媽,你怎麽樣了?”

“沒事兒,我很好。”謝玉芬微笑着說。

“那怎麽昏倒了?”

謝玉芬笑着看向徐牧成,徐牧成笑了笑,看向于棠說:“媽媽懷孕一個多月了。”

懷孕?

于棠驚訝地看着謝玉芬。

徐文思則是震驚,懷孕兩個字此時此刻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打在他的頭上,将他剛才大腦中冒出的種種念頭,一下打散,連帶剛剛握過于棠左手的手心也失了感覺。

“真的嗎?”于棠驚訝過後就是驚喜,蹲下身來,激動地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謝玉芬白了她一眼:“傻了吧,現在怎麽能知道是男孩女孩?”

于棠摟着謝玉芬的胳膊嬌嬌地笑。

徐牧成也笑。

謝玉芬不由得就把目光放到了徐文思身上,見徐文思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笑容滞住,而後喊:“文思。”

徐文思回神,看向謝玉芬,謝玉芬和徐牧成結婚這一年來,對于棠、徐文思一視同仁,所有給予于棠的關懷,徐文思一樣也不少,平時也會讓徐文思多和媽媽聯系之類,徐文思都感受的到。

“阿姨。”徐文思喊。

“你和于棠一起來的?”謝玉芬溫柔地說。

“嗯。”

謝玉芬笑:“我現在沒事兒,我們回家吧。”

“好。”徐文思點頭。

謝玉芬站起來,不讓徐牧成和于棠扶,兩人偏偏走在謝玉芬兩旁,像謝玉芬的左右護法似的,徐文思低頭走在徐牧成的身邊,剛才心裏冒出的那團火,被“懷孕”迎頭澆滅,此時正悠悠地冒着熏眼的白煙,令他眼睛澀澀的。

“文思。”徐牧成在前臺付錢時,小聲喊一聲。

徐文思看向徐牧成。

“再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不高興嗎?”徐牧成輕聲問。

“沒有不高興。”

“那——”

“挺高興的。”徐文思看着徐牧成笑笑說。

徐牧成伸手拍拍徐文思的肩膀,說:“文思,爸爸有時候都不希望你這麽懂事,希望你喜歡或者不喜歡都說出來,爸爸也好知道你在想什麽。”

徐文思看着徐牧成,沒有說話。

“走,回家吧。”徐牧成無奈地摟着徐文思,朝于棠、謝玉芬走。

一家四口回到家屬院,正巧阮東陽、小胖來找于棠、徐文思,徐文思把阮東陽、小胖請進自己的房間,于棠端來可口可樂,而後把房門關上。

小胖湊過來問:“小于棠,你要當姐姐了?”

于棠笑着點頭:“嗯。”

“那你是有妹妹還是有弟弟呢?”小胖問。

“還不知道呢。”

小胖嘿嘿笑着說:“是妹妹就好了,乖乖的,特別好玩,我們家屬院就缺女孩兒。”

阮東陽說:“弟弟好,弟弟可以打來打去,又不用多照顧。”

阮東陽話未說完,于棠瞪他一眼,他嘿嘿笑。

小胖突然說:“小于棠,文思,你家都四口人了,謝阿姨還能再生嗎?有計劃生育啊,而且我們是國企,謝阿姨要是生了孩子,徐叔叔、謝阿姨工作都會受到影響,在開放三胎之前不能升職不說,還會因違反國家政策而降職吧?”

阮東陽看向于棠。

于棠愣了愣,她太高興了,完全忘了這茬,徐叔叔和媽是不是也忘了?

“可以生的。”一直沉默的徐文思突然開口說。

于棠、阮東陽、小胖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說:“我的戶口在我媽那兒,我爸是少數民族,去年阿姨和爸結婚時,順便把民族也改了,所以,即使有棠棠在,再生一胎也沒關系的。”

于棠、阮東陽、小胖同時松了一口氣。

阮東陽推着徐文思的肩頭說:“恭喜你啊,又多了一個喊你哥的。”

小胖一臉羨慕地說:“我也好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喊我哥,東陽,你不羨慕嗎?”

“我不羨慕,回頭于棠妹妹肯定喊我哥。”阮東陽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于棠:“……”于棠不跟阮東陽一般見識,出門去看媽媽,小胖太餓了,回家去吃點東西。

徐文思的房間裏只有徐文思和阮東陽了。

徐文思看着阮東陽。

阮東陽突然說:“于棠是我的。”

徐文思被阮東陽突然這麽一句驚了一下,罵:“你有病吧你。”

“你才有病!”

“你有病!”

“你沒病你一聽《藍色生死戀》的兄妹戀你就那副癡傻的德行,我現在才明白,你這人怎麽那麽陰險呢,你早惦記上我于棠了吧?”阮東陽說。

“什麽叫你于棠?”

“就是我的于棠。”

“滾蛋。”

“你滾蛋。”

“你無不無聊?”

“沒你無聊。”

“神經病吧你。”

“你才神經病!”阮東陽直接上手,跟徐文思打了起來,兩個人在房裏撕扯滾打,你捶我一拳頭,我踹你一腳的,打的氣喘籲籲,而後躺在地板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晚霞,燒紅天邊的雲彩,徐文思喘息着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忘了,反正有段時間你特別裝憂郁,後來徐叔叔和謝阿姨結婚,再到《藍色生死戀》,我猜的。”阮東陽問:“憋的心裏難過吧?”

難過的,當然難過,不過因為阮東陽的坦蕩,阮東陽的明白而減輕而釋然。

“別難過,你放棄的是對的。”阮東陽說:“你現在不放棄,以後也會失敗。”

“為什麽?”徐文思問。

“因為我肯定不會讓于棠喜歡你,我告訴你,我都計劃好了,我高考填完志願就和于棠表白,二十歲我就跟于棠結婚辦酒席,我二十二周歲一到,立刻和于棠去民政局打結婚證,二十三歲大學你們拍畢業照,我和于棠照全家福。”阮東陽美好地設想着。

徐文思嘴角抽搐,說:“阮東陽你要不要臉?”

“誰不要臉了,我說的這些合情合法,哪點不對了。”

“滾滾滾,你以後別進我家門。”

“我就不滾,以後你就是我大舅子。”

“一邊去。”徐文思用腿踹阮東陽,踹着踹着,兩個人又打起來了,于棠推門而進時,就看到阮東陽騎在徐文思身上。

這畫面……于棠感覺一雙眼睛都瞎了,趕緊就跑。

徐文思:“……”

阮東陽:“……”

被阮東陽這麽坦坦蕩蕩一說明,又打了兩架,徐文思心頭明媚很多,少年的愛情之所以瘋長、悲傷,是因為它帶着不見日光的忌諱,所以越掩蓋越神秘越難以割舍,當真光明正大應對時,剔除“愛情”之外的附加色彩,其實那就是一段對美的心動,和阮東陽的深遠比起來,不過就是淺淺一層。

尤其是看到謝玉芬微微隆起的腹部時,徐文思內心裏充滿欣喜,每每看到家屬院的一些小孩子時,會忍不住想,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肯定會更可愛,像于棠小時候那樣。

“文思,你還不去上學嗎?”謝玉芬從卧室裏拿着包包說。

徐文思回答說:“上上上。”

謝玉芬笑着說:“喊着于棠快去吧。”

“嗯,棠棠,走了。”

“等我一下,我在梳頭發呢。”

“快點,我先把你自行車推下面。”徐文思說。

“好。”

于棠走之前,摟着謝玉芬微摟的肚子,隔着衣服親了一下說:“姐姐上學去了,拜拜。”

謝玉芬笑起來。

于棠、阮東陽、徐文思三個人到了教室時,再一次看到梁書傑,于棠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同學們讨論的那些話。

——梁書傑是官二代。

——三個多月後,不管梁書傑考的怎麽樣,他肯定再次進重點班。

真的被大家言中了啊。

于棠看向梁書傑。

梁書傑沖于棠微微一笑,帶着點邪氣,已經完全不是三個多月前那副要和她交朋友的斯文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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