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然,到最後,鐘衍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你誤會了我和他正在打架呢,啊?為什麽打架?因為我突然發現其實李纭機淳秦都是他殺的——那大家都不用去尋那勞什子魔修了,各個長老聯手直接把顧懸硯弄死,打道回府。
顧懸硯殺人多了自己會死,顧懸硯被殺了自己會死,顧懸硯哪天又想殺自己了,自己還得死。
生活真的好艱辛。
四個人面色各異的原路返回,梁争一路上欲言又止,終于在快到營地之前鼓起勇氣和鐘衍道:“秦師弟你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而季長雲的反應則冷淡得多,只直視着顧懸硯,淡淡道:“有道侶無可厚非,但你即将突破,此時還需專注修行。”
顧懸硯聽後居然點點頭,笑道:“道友說的是,我會小心。”
鐘衍:“……”
顧懸硯的演技已經登峰造極,這樣的話都能面不改色的接住,不服不行。
衆人本計劃休息一夜,等寒夜過去,第二日一行人便将抵達北荒最深處,見到無垠冰原上唯一的一座宮殿。
相傳宮殿樓高百尺,手可摘星。牆為白玉所駐,樓梯臺階為黃金,鋪着孔雀羽毛織成的地毯,雕欄畫柱,極盡富麗堂皇,北荒的魔君就住在裏面。
但一行人現在別說窮奢極欲的宮殿,連前路都看不見。
寒夜已過,辰時将至。早該是旭日初升的時辰,天色卻依舊漆黑如夜,遲遲未曾亮起。
衆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鐘衍擡頭看向如墨的天空,只覺得忽然間鼻尖一冷。
顧懸硯輕拂衣袍,道:“下雪了。”
不消片刻,朔風突起,卷着如席大雪落了下來,短短幾息時間,就積了厚厚一層,幾乎沒過了腳踝。
闌幹風冷雪漫漫,可此時剛入七月,就算嚴寒如北荒,也不該是落雪的時節。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雪,像是示威,也像是試探。
青岩長老李玄機青袍白須,冷喝一聲:“雕蟲小技!”語畢,拔劍向天際直斬!
劍鳴聲尖銳無比,幽藍的劍氣随即劃破天際。
風雪停了,但天地依舊一片昏暗。
天地間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現在的人,怎麽都這麽大的脾氣?”
這句話語調溫和虛弱,聲音也不算大,語畢還跟着輕微的咳嗽聲,聽起來如同出自一個羸弱不堪的中年人口中。
但各位長老的面色一變,蘅雲掌門率先開口道:“倉栾?”
這話一出,年紀尚輕的弟子都一臉驚愕,有人低聲問:“這就是……魔君倉栾?”
不怪他們訝異,在這裏還能聽出倉栾聲音的,只有各位須發皆白的掌門與長老了。
三百年前,魔修肆虐,橫行中原。當時的道修五大長老聯手于北荒冰原決戰倉栾。一戰過後,諸位長老雖重創魔君,卻也因此元氣大傷,不出十年便相繼身殒。而倉栾從那時便再未踏出北荒,也無任何音訊。
現在站在這的諸位長老,在那時也不過與如今的弟子們一般年紀。
而倉栾雖說當時差點死在北荒,但百年已過,雖不知道他修為究竟恢複得如何,但能在頃刻之間遮天引雪,實力依舊不容小觑。
只怕遠遠在他們之上。
蘅雲長老向前一步,朗聲道:“我們無意為難,只是想問個明白。兩位長老突然殒命,與魔修是否相關?”
那聲音依舊是一副好商量的語氣:“原來諸位是為這個而來——相關嘛,或許有一些。”
說完,那人又咳了兩聲,才道:“所以我已經派了手下的長老去吊唁——算起來,此時他們也應該到青岩和蘅雲了。”
說完,便沒了聲響。
幾位長老面色一變。
雖然各個門派中還留有掌門坐鎮,但為了以防萬一,幾乎所有首席弟子和長老皆入了北荒。若是真有魔修到了門派,剩下的弟子應付起來或許會吃力。
更可怕的,是各個門派抵擋不住,魔修就此入了中原。
思此,各個長老相視一眼,沉聲道:“先回門派。”
話音剛落,冰原上飓風突起。
暴風遠遠卷起落雪,雪花居然在風中形成了一個長手長腳,怪異的人形,跌跌撞撞向他們沖過來!
衆人迅速拔劍直斬,劍氣之中,雪影頃刻間化為雖粉末,但又立刻被狂風重新卷起。纏鬥之中,又有不知從何處來的魔修,形如枯骨,聲音嘶啞,怒吼着撲了上來。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鐘衍一劍攔腰斬斷面前的雪影,碎雪之中一個紅着眼的魔修又撲了上來,鐘衍迅速側身避開,還未再出劍,另一把長劍先至,一劍刺穿了那個魔修。
鐘衍回頭,顧懸硯皺着眉伸手拉過鐘衍,低聲道:“先走!”
話音剛落,顧懸硯便拉着鐘衍掠足向北前行了幾百米。鐘衍吓得趕緊拽住對方,道:“咱們不管其他人了?”
顧懸硯輕聲道:“事出緊急,他們不會有事的,師兄還是跟我先走吧。”
鐘衍道:“……回去的路再那邊。”
顧懸硯道:“魔修既已去了門派,我先帶師兄找個安全的地方。”
“……”
鐘衍停住腳步。顧懸硯轉身,輕皺眉頭道:“師兄,怎麽了?”
鐘衍作出一臉不悅的神情,道:“現在四下無人,你還叫我師兄?忘了我倆什麽關系嗎?”
顧懸硯一愣,溫聲道:“當然,師兄是我的道侶。”
道你個頭!
鐘衍迅速一劍揮向面前的人,只見“顧懸硯”一時不防,胸前立刻被劍氣劃出一道血痕,身上的青衣瞬間消散,變成了黑袍,一張臉也迅速變幻,最後成了一個容顏蒼老,面色灰白的老人。
他紅着眼冷笑一聲,死盯着鐘衍。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語畢,他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向鐘衍撲了過來!曠野之上,鐘衍避無可避,只得迎了上去。刀劍相撞,鐘衍震得手心一麻,随即翻轉手腕,想咬牙順勢再接一劍。結果眼前的人古怪的笑了一聲,鐘衍瞬時嗅到了一股異香。
去你的,居然耍詐。
這大概是鐘衍暈過去時最後的想法了。
【來晚了來晚了,今天全是課,趁着晚上寫了一點,不算多,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