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砰砰砰——
霍君兮又做那個夢。
他使勁在空中蹬踹，姜武意一激靈爬了起來，“怎麽又開始做噩夢了。”
“什麽？”姜武意耳朵貼近霍君兮，想聽清楚他嘴裏含混不清在念叨什麽。
姜武意聽不清楚，抱住他也無濟于事，只好在他耳邊輕聲道：“別怕,我是小武。”
霍君兮聽到“小武”兩個字，慢慢平穩下來，嘴裏反反複複念叨，“小武，小武。”一行淚水順着眼角流下，打濕枕邊。
一年了，折磨得他筋疲力盡，每夜惶恐不安，原來他一直想喊的那個人是“小武”。
“哎~在呢。”姜武意在他身邊答應着。
“嗯。”
“醒了？”姜武意瞧見他眼皮動了動，掀開一個小縫隙，姜武意用指腹觸摸上那忽閃的睫毛，“傻瓜，又夢見什麽了？人在身邊呢，還到處瞎找。”
“做夢了。”霍君兮聽到動靜逐漸清醒，伸了一個懶腰，哈欠打得極具誇張效果，順便挖了挖鼻孔，“好久沒做這個破夢了，一定是昨天去那人家裏受刺激了，他們家陰氣也忒重，小心有鬼。”
姜武意手指點了一下他腦門，道：“瞎說什麽，那你可是從來不信這些的啊。”
霍君兮嘟囔，“開個玩笑嘛。”
姜武意逗他，“說說吧，夢見什麽好事兒了？”
霍君兮翻了翻眼皮，似是仔細回憶了一下夢境的內容，歪脖道：“做來做去就那一個夢，一點創意都沒有，無聊至極。”
姜武意拽着他不撒手，“你就說說呗，分享一下。”剛才霍君兮那麽緊張，他心裏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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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兮從來沒有跟別人講過這個夢，“我以前總是夢見一個女人給我了好幾槍，然後我就順着山坡往下滾，撲通掉進了深潭裏，然後我就覺得我要被淹死了，喘不過氣來，我就想喊一個人的名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好久沒做這個夢了，怎麽又夢到了，而且這次比以前夢得更長，更吓人，我就說他們家陰氣太重吧？”
姜武意大概明白他夢到什麽了，“以前？從什麽時候不做這個夢了。”
霍君兮臉皮肉厚，嘿嘿道：“就從那天睡你床開始，就不做這個夢了。”
姜武意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躍起，“起床，今天有重要安排。”
兩人一邊吃早餐，姜武意一邊幫霍君兮描摹當時墜崖的場景，“向你開槍的哪個女人就是楚夏，你中槍之後滾落到深潭中，想要喊的人，是我。”
“啊？”霍君兮一口面包噎得直哽脖兒。
“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姜武意遞給他一杯水。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霍君兮端着水杯琢磨這句話。
“嗯，剛才我應了你一聲，你就醒了。”
“原來是這樣啊，也就是說咱們倆有心電感應呗。”
姜武意抿嘴沒說話，而是愉悅地飛給霍君兮一個挑逗的眉眼，“那你說這次跟以前做的夢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快跟我說說。”
霍君兮喝口水，開始誇大其詞講段子，順道把自己描述成了英雄人物，“……以前記憶很模糊，就那麽幾個片段，這次感覺夢裏更真實，不僅夢見了以往的片段，還夢見有人追我，有人往岸上撈我，還有白床單白窗簾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
“醫院？”
“估計是。”
“頭還疼嗎？”
“不疼了，昨天晚上突然有一陣疼的……”霍君兮怕姜武意擔心，想了想沒敢說很厲害，“有一陣疼，過去就好了。”
姜武意拿手裏的叉子點點盤子，“說好了的啊，你要把真實感受告訴我，這次饒過你，下次再撒謊家法處置。”
“家，家法？什麽家法。”
“我還沒有時間想，總之，我看你最近的狀态是需要那種東西了。”
霍君兮……
霍君兮只好老實交代，“昨天那一陣确實很疼，今天早上洗漱的時候也疼了一陣，大概十幾秒就過去了。”霍君兮怕姜武意擔心，補充道，“小武，我不要吃喝那個怪人的藥水，搞不好藥死我咋整？”
姜武意撲哧被他逗樂了，“你現在怎麽這麽怕死啊？”
霍君兮吭哧半天，方道：“我不想讓你傷心。也不想讓我媽傷心。”
姜武意愣住了，心裏暖洋洋地。
半晌，姜武意低頭道：“下次要是再頭痛，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自己躲進衛生間，我……幫你治。”
霍君兮不明所以，“怎麽治？”
姜武意稍稍欠身，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探頭到霍君兮面前，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就這樣治。”而後重新落座若無其事切手裏那塊面包。
霍君兮眉眼彎彎地笑着狂點頭，“好呀好呀。”
姜武意心裏有些雀躍，霍君兮這不僅僅是又做夢了，他這是開始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姜武意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咳咳，吃完了嗎？吃完出~發。”說完，眉毛還向上一挑，他這是心情非常愉快的表現。
“哎~出發。”霍君兮答應一聲，心裏也美滋滋的，姜武意就是吃這一套。多跟他說幾句好話，他就會很開心，霍君兮心裏想着晚上不能光看姜武意給他推薦的書了，那個什麽情話大全也應該偷偷複習複習了。
……
“來這裏幹嘛？你又不信這個。”兩人站在一個教堂門口，霍君兮扭頭疑惑的問姜武意。
“我們要找的人信。”
“漢斯？”
“嗯，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姜武意語調輕快地說，早起的好心情保持到現在。
“我們也搞一個組合吧，就叫做霍姜組合什麽的。”霍君兮抱胸而立，氣勢十足說出口，而後又心虛地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姜武意，“姜霍也行。”畢竟人家是老板。
“你是哥哥，你說了算。”姜武意只道。
“我說了算？”霍君兮懷疑自己聽錯了，說了算的感覺爽歪歪，這節奏六六六，會不會慢慢我這當哥的越來越硬氣，能夠氣場逆襲啥的？
兩個人之前在北京小院住的時候，姜武意總是想方設法追着霍君兮，想要跟霍君兮一起組合，想要幫他的忙，每次都被無情的嘲笑和拒絕。
現在霍君兮主動要求，姜武意高興還來不及呢。
霍君兮很快進入角色，切主題也是很有氣勢，“他今天會來這裏禱告？”
姜武意點頭，“嗯，楚夏在荷蘭，他也在，他今天應該會楚現在這裏。”
霍君兮又問，“我們要……綁架他？”之前姜武意一直不願意暗中做手腳的。
姜武意蹙眉，“別說的那麽難聽，就是請請他去個地方，聊兩句。”
霍君兮道：“你跟我媽溝通過了？”要不就憑他們倆，肯定“請”不到漢斯。
姜武意懷疑，ZOE去世的那天晚上，漢斯也在那個酒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通過酒店大堂記錄和監控攝像，都沒有捕捉到他的身影。
不僅如此，楚肖被控強.奸致人墜樓的案子發生之後（第一部內容），霍君兮也去夜探過酒店客房，樓上住着一個外國人，根據酒店服務人員描述，身材跟漢斯十分相像，可是酒店監控設備也沒有能夠清晰捕捉到他的身份信息。
這人神出鬼沒，身手不凡，個人信息如一張白紙。
霍君兮道：“哎~你，确信這人能幫我們作證？”怎麽聽起來感覺不太靠譜呢，他可是楚夏的心腹，怎麽會輕易叛變？
姜武意道：“我們現在束手無策是因為我們對這個人沒有足夠的了解。我相信，是個人就一定會有弱點，只要抓住他的把柄，我們就掌握了談判的籌碼。你不要忘了，楚夏就是用這一招對付安娜的，我們只不過有樣學樣。”
“所以，今天我們要把他請回去……然後呢？”請回去他要是死鴨子嘴硬扛着不透底，也會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然後就要看你的了，微表情……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