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教授，55號已經脫離控制，我們是否采取強制措施？”
K9組織周例會，布朗的助手向他彙報工作的時候，重點提及“55號。”
他所謂的“55號”，指的就是霍君兮。
他們把實驗群組進行編號，兩人一組進行對照比較實驗，唯獨霍君兮是單人成組。
用布朗的話說，“他是獨一無二的，無論這個實驗的結果是什麽，對我們都無比珍貴。”
一年來，55號實驗都在順利推進，自從那個律師出現之後，整個節奏都被打亂，現在愈發不可收拾。
布朗陰沉的語調令人不寒而栗，“難道你們不是應該拿着解決方案來向我彙報嗎？竟然利用我寶貴的時間回答如此基礎的問題，要你們有什麽用？”
布朗話音未落，彙報的助力應槍聲到底，子彈正中眉心。
開槍的是楚夏。
血水在地板上暈染成一片紅色，再沿着地板流到鄰座人的腳下。
鄰座仿佛感覺那鮮血已經滲透自己的鞋子，腳下哆哆嗦嗦打顫，腿也不聽使喚，無論如何也不敢擡腳，惡心的直想吐出來。
這種情形經常在例會上演，一個月來這已經是第三個，布朗的發展計劃一而再再而三被老太婆和姜武意打亂，K9又失去了喬家這個有利同盟，布朗的心情愈發狂躁。
楚夏自是明白布朗內心的想法，能更讀懂他臉上的情緒，如果楚夏不出手，這些火氣馬上就會燒到她的身上。
她替布朗當了壞人，也讓布朗熄了火，倒在地上的人被拖出去，剩下的人若無其事繼續開會，只是說話的時候很多人都結結巴巴。
要不怎麽說“錢”是個好東西呢？在如此高壓變态瘋狂的環境下，還是有人趨之若鹜。
有人是為了錢，有人是被脅迫，晏飛就是因為被K9掌握了秘密，無奈才加入到這個組織，化學博士出身的他，現在也擔任布朗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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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替他完成55號實驗。”布朗的聲音傳到晏飛右邊的耳朵裏，他腦袋打了個冷顫，忍不住輕輕晃了晃。
怕什麽來什麽。
就在前天，GE的人還把他請去喝茶，說是請，只不過比綁架客氣了一些而已。
GE想買通他，他沒有敢當場允諾，事實上，即便是他當場允諾，能不能把事情辦成，能辦到什麽程度，他也絲毫不敢保證。
畢竟，K9手眼通天，說不定出師未捷身先死。那樣的話，倒也算是解脫了。
布朗一向都不會太注意到他的，讓他加入進來，只不過因為他智商足夠高，做事情相對靠譜。
今天，是個例外。
難道？晏飛心跳加速……
GE的人說過，讓他放心，一定不會被教授發現，晏飛還是信不過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漂亮話。
晏飛沒有吭聲。木讷的坐在會議桌前，眼睛直勾勾穿過對面兩個人中間的空擋，盯着那堵白牆。
“喀嚓。”
晏飛又是一激靈，他聽到了槍栓的聲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趕緊結結巴巴道，“保，保證完成任務。”
楚夏的手靈巧一勾，那槍又被送回後腰。在這個大會議室內，只有她才有特權佩帶武器。
會議進行下一個話題，這時候，大家情緒都平複了很多，前面的那一位正式成為了插曲。
今天這個會議，晏飛的事兒算是完成，接下來的議題與他無關。他開始兩耳失聰，自動屏蔽外界的一切幹擾，腦袋裏反反複複回旋着那個數字“55號。”
怎麽才能把這個任務完成，或者說暫時掩蓋過去？
晏飛曾經認為，他自己活而為人的意義因為加入K9而基本失去了。現在他覺得，那只不過是小兒科，幫人打打下手的事情，算的上什麽大奸大惡？他就是把道德觀念看的太重了。
現在，才是“惡”的開始。
晏飛現在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往前一步是K9的如狼似虎的步步緊逼，往後一步是GE深不見底的道德審判。
哪個，他都惹不起。
55號，這是個讓晏飛觸黴頭的數字，現在因為這個觸黴頭的數字，他或許還要在阿姆斯特丹待上好一段時間，原本他明天就可以回羅馬的，那裏還有人在等他。
晏飛不喜歡阿姆斯特丹，但無論如何他都要留在這裏，留在這裏盡快找到55號，想辦法把實驗繼續下去。
或者，如果，他能找到一個可以不繼續的辦法……
55號霍君兮最近幾天病症不斷加重，每每頭疼，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他咬牙都咬出了血，早上還是沒有忍住喊出了聲。
喊完，霍君兮就流淚了。
霍君兮真的很少流淚，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是不怎麽會哭，或者就是狠人不容易哭。可他看到姜武意跟着他遭罪，他心疼難受了。
“不治了，跟我回北京。”姜武意等霍君兮鬧騰的過勁兒了，執意要收拾行李走人。
霍君兮不同意，“別耍小孩子脾氣，回北京就能好啊？再說了，案子查到一半，回去怎麽整？”
姜武意倔脾氣上來也是夠勁兒，“至少北京醫生多，聯合會診說不定能有法子治呢，就算是還是現在這種情況，那咱在家裏也比在這兒強。案子……不管了。”
霍君兮之前覺得破不破案子無所謂，到了這會兒他倒是不想放棄了，“別瞎說了，你不管我還想管呢，我一世英名毀在這麽個破案子上，以後我還怎麽在圈裏混？”
這話說的特別耳熟，霍君兮這幾天變化越來越大，以前的生活片段也慢慢開始能夠記起來一些，按理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可為什麽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差呢？
霍君兮換了一個說法，“別回去了，現在北京太冷了，我不喜歡冬天。”
姜武意不買賬，“瞎掰，你以前特別喜歡跟我打雪仗，我們還去什剎海溜冰呢。”
霍君兮道：“這樣吧，咱們再去找一次那個什麽威。”
姜武意道：“威爾德。”
霍君兮點頭，“對，威爾德。看看他怎麽說，如果他說這是正常現象，你一定要聽，不能有婦人之仁。”
姜武意道：“怎麽還扯上婦人之仁了。”
霍君兮道：“唉呀，都說了不要跟我咬文嚼字，意思你心裏明白就好了，就是不要心疼我，挨過這個階段說不定就徹底好了。”
姜武意想了想，道：“好。”
他也希望霍君兮現在的反應是布朗的藥物中斷所引起的階段性不适，如果是那樣的話，可能真的是挨過去就好了。
……
“別想了，硬挨他是挨不過去的。”威爾德看了一眼正在逗弄貓咪的霍君兮，語氣堅定，打破了姜武意的所有幻想。
姜武意還是不死心，就像是聽不明白對方的話一樣，問道：“什麽意思？”
“我失敗了，這個毒素我抑制不了，至少，目前我還搞不定。”威爾德拿着霍君兮的化驗單，說話還是不肯留半分餘地。
姜武意着急了，“您再試試，或許有辦法呢？我們願意配合。”
威爾德無奈地搖頭，“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只怕是我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他就早已見上帝去了。”
姜武意眼圈泛紅，他強忍住自己的情緒，道：“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嚴重？”
威爾德原本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态度，現在看來真的是搞不定，“布朗耗費多年研究出來的東西，我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攻克，我需要時間，可是他根本等不了那麽久，如果他不繼續用布朗的藥，或許用不了兩個月就徹底崩潰了。”
姜武意望着威爾德，祈求他能改變說法，未能如願。
霍君兮倒是非常淡定，泰然自若的逗弄兩只貓咪。
左右就是這麽回事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跟小武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有一天算一天。
讓霍君兮找那個超級無敵大變态的布朗，他肯定是不願意去的。
再說，他要是去找人家了，就等于是像人家低頭投降，他必須交出整個GE和做人的尊嚴換取自己的那一點兒可憐的時光。
霍君兮不願意。
不管是幾個月，還是幾天，只要小武在身邊，他都沒有什麽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