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陛下，您快走！燕王馬上就要攻進來啦！”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推着建文帝直往禦花園的角門而去。
“紫霄，城已破，朕的江山丢了，還能往哪兒去？”年輕的建文帝一臉頹廢。他登基不過四載，所有的抱負和理想，不過在黃子澄、齊泰和方孝孺三位儒家大師的指導下，初步有了眉目而已。他不甘心，實在不甘心爺爺交予的江山就這麽斷送在自己的手上。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馬上就趕來和您彙合了。只要逃得出去，總有再回來的一天啊。”紫霄含淚勸道。
“那燕王怎麽可能善罷甘休？他做事一向狠絕，逃不掉的。”建文帝搖搖頭，想到被燕王抓住的下場，不禁打了個寒噤。
“陛下放心，奴婢已有良策，只要您和娘娘，帶着太子殿下安然逃出這裏即可。”紫霄雙膝一跪，繼續懇求。
“什麽良策？”建文帝訝異，他的這位大宮女向來足智多謀，如今兵臨城下，形勢危急，除非另有奇兵來助，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也難救他。
“陛下，紫霄伺候您這麽多年，忠心可鑒。您自可放心和娘娘他們出宮去，太
.祖皇帝留給您的江山，不好讓那亂臣賊子禍患了去啊，陛下。”紫霞重重叩頭。
說話間，建文帝的皇後和長子朱文奎在掌印太監劉公公的指引下，也換了裝，來到了角門前。
“劉公公，陛下就交托給您了，請務必帶他們逃到安全的地方，紫霄在此叩謝公公恩情。”紫霄言罷正欲跪下，被劉公公一把托起。
“紫霄姑娘言重了，這本來也是咱家應盡的分內之事。紫霄姑娘今天的大義，咱家傾佩不已，還請姑娘……多保重。”劉公公說完，就帶着一小隊共十名錦衣衛，護着建文帝一行人從角門悄悄潛出。
不多時，南京城破。皇宮裏燃起沖天大火。燕王命人帶隊前去救火。等火勢撲滅後，乾清宮已只剩一片殘梁斷柱。一個眼尖的兵士在一片狼藉中發現了三具燒焦的屍體。
燕王得到禀報很快前來。
“把宮裏還活着的人統統給本王聚到這兒來！”燕王狠聲吩咐道。
很快，乾清宮前跪了一地的人。
“說，朱允炆呢？”燕王手上一揮，皮鞭淩空劃過，留下尖利的呼嘯聲，吓得衆人都壓低了身子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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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來人吶，給我打！打到有人招供為止！”
應聲而出一列兵士，個個手中一溜長鞭。
眼前位于最前方的宮女和太監就要挨上第一輪打時，跪在第三排中間的一名老太監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
“啓禀燕王，陛下……陛下已和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一同燒死在這乾清宮裏啦。”說着，老太監提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你是何人？”燕王懷疑道。
“奴婢正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燕王依然不信。
“只因賊子攻打城門時，奴婢正勸陛下保命要緊，陛下卻是不願茍活，傳了皇後娘娘及太子殿下到這乾清宮中議事，不久……不久只聽娘娘和殿下分別慘叫一聲，奴婢正待進去察看，卻見殿中火苗竄起，很快整個乾清宮就被燒着了。”老太監數度哽咽，看得燕王心頭火起。
“賊子？你可是罵得本王？”燕王一對劍眉豎起，手中握了劍，一步一步踱到老太監身邊，也不待老太監回答，一個挽花，老太監已身首分離。
底下又是驚慌四起，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應聲而起。
“你個賊子！親叔叔搶親侄子的皇位，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了去！可憐陛下活生生葬身在這火海之中，太.祖皇帝在天有靈不會繞過你的！”
話音剛落，小太監也直直地倒了下來，卻是被燕王一劍穿心而過。
至此，燕王已信了六分，這三具焦屍乃是建文帝等三人。
“來人，吩咐下去，若朝中及這宮中還有人辱罵于朕的，統統給我下獄剝了皮下油鍋炸！家中女眷亦罰到教坊司當官妓！”
有名将士領命而去。
“另外，再吩咐人，畫了朱允炆的畫像，秘密傳于錦衣衛四處查訪，若有長相類似之人，殺無赦！”
“是！”
建文帝一行人在劉公公及十名錦衣衛的護送下，沿着護城河，乘亂出了南京城。
這天，他們剛在山中一處破廟裏歇腳不多時，出去打探的一名錦衣衛就匆匆折返回來。
“陛下，快走！微臣探得山下村莊裏，有人正持了陛下、娘娘及殿下的畫像四處詢問。”
“什麽！”建文帝一驚，“他當真是要趕盡殺絕？”
“如此，陛下，我們不宜再一起趕路了，目标太大。不如分成兩路，陛下一路，殿下和娘娘一路，各自向西北方向而行，可好？”劉公公建議道。
“父皇，兒臣不願與父皇分開。”不過才6歲的朱文奎一把抱住建文帝的腿，哭喊道。
“殿下，殿下，不可大聲說話。”劉公公急得連忙安撫。
“奎兒乖，奎兒與母後一起先行，父皇很快就會趕來和我們彙合。”馬皇後摟過兒子，細聲勸慰。
“愛妃，朕亦不願與你們分離。”建文帝牽起馬皇後的手握在心口處，縱有千言萬語，卻也知道此時不宜意氣用事。
“陛下，臣妾又何嘗願意與您分開，只是如今保住一個是一個啊，陛下！”馬皇後嘤嘤哭泣。
随即，劉公公将十名錦衣衛分成兩組，每組五人，一組保護馬皇後和太子先行，一組留下保護建文帝，稍晚出發。建文帝擔心妻兒，又将跟随自己的錦衣衛撥了兩名過去。劉公公是自建文帝太子時期就跟在身邊的，則堅持留在了建文帝身邊。
“愛妃，保重！保護好皇兒，我們……日後相見。”說完，建文帝驟然轉身，不忍再看，就怕一時心軟，誤了時辰，反而讓燕王一網打盡。
自此，建文帝懷揣着家人重聚，江山重回的夢想，一路隐姓埋名，颠沛流離，在僅餘的三名錦衣衛及一名太監的護送下，向西北方向逃亡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