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是當那姑娘的臉映入我的眼中時,我立時頭像被硬物給重重了一擊,心下驚吓不已。怎麽會是姐姐!?她可是皇上的妃子,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們還能活嗎?我一時慌了神,捂着嘴生怕叫出來。
聽見小公主在問:“韓姐姐,你捉到了沒?”聲音越來越近,我心一緊,忙一邊跑向小公主的方向,一邊大聲說:“兔子往那邊跑了,快追。”小公主不滿的報怨:“韓姐姐,不是說小聲點嘛。”
我只尴尬的笑笑,連拉着她倆轉移了地方,離開前故意回頭看了眼,澤浩和姐姐已經不見了。
之後也沒什麽心情再和小公主去捉兔子,我慌稱肚子不舒服先回到帳內。可因內心受的震撼不小,根本靜不下心來,在床上折騰了會兒,我又出了帳,尋着郁澤浩的住處去。
站在帳外,見帳內燈光閃閃,人影綽綽,我卻有些猶豫該不該進去,也不知進去後能說些什麽。躊躇了半響,我還是決定離開,正準備轉身,就聽帳內郁澤浩說:“既然來了,怎不進來?”他聲音沉沉,猶如我此刻的心情。
他已這樣說,我只能掀起簾子走了進去。他坐在桌邊,手中拿着酒杯,見我進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偏頭看着我,整個人有些迷惘,想是已喝了不少酒。他雖故意掩飾,但我還是從他眼裏看到了隐隐的痛。
我慢慢走向他,淡淡道:“舉杯消愁愁更愁。你又何苦借酒消愁。”他盯着酒杯,幽幽開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說着又仰頭一杯喝盡。
我心中悲憫,想着他和姐姐兩人的事,心下嘆道:真正是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也有些明白,他為什麽會選擇進入太醫局,一切都只是為了姐姐吧。
我沉默不語,坐了下來,拿起酒壇給自己倒了杯,我雖不會喝,但還是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酒滑入腸,只覺得心中燒得難受,像有刀子在割一般。我懶懶笑道:“古人說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可我卻是被酒刺的想要掉淚,心裏很是難受。”
澤浩靜靜不語,只舉目凝視着我,接着一陣苦笑,又是一杯後說:“羽墨,你說人為什麽會活得這麽累?”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中苦澀難言,但還是忍着回說:“因為我們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還有那些放不下割不掉的人需要我們為他們活,一旦放下了、割下了,也就不會再累了。”我停下,擡眼看他問:“你做得到無心嗎?”臉上雖是凝着淺淺笑意,心底卻泛起縷縷哀傷。我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趁還沒人發現之跡,斬斷這段無果的的戀情,可是又不甘心他們如此,為什麽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他沒回答,意味深長的看着我,然後就仰着頭,只是不停的喝着酒,似故意要把自己灌醉,我也不勸,反而也一杯一杯的把酒往嘴裏送。
很快酒意便上了頭,只覺頭昏沉,眼有些睜不開,最後杯子一松,倒在桌上不醒人事,只是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說:“為什麽偏偏是你呢?”
醒來時,見帳外已有些光亮,郁澤浩趴在桌上還沒醒。突想起我整夜未歸,怕是把小公主和安仁她們急壞了。連連起身出了帳準備回去,剛踏出兩步,就見十七阿哥走來,想是見我從郁澤浩的帳內出來,面上滿是吃驚,接着又一臉怨氣說:“一大早就被和孝催着來找你,沒想你竟呆在澤浩這裏,看來是我們這些人瞎操心了。”
看他如此氣懑,我心中愧疚,說:“是我随意了,對不起大家。”十七阿哥愠着臉道:“你對不起的是十哥,要讓十哥知道他擔心得快瘋了的人竟從好朋友的帳內出來,怕是會心痛死。”
我心下一緊,知道十七阿哥是誤會了,忙解釋說:“我和澤浩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亂猜。”他仍沒好臉色說:“那是怎麽樣?你一晚上都是呆在他這裏,任誰都會認為你們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明知道他是為十阿哥報不平,但聽到他如此露骨的話,縱使我不願和他吵,但還是忍不住不悅說:“十七阿哥,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澤浩,要真如你所說的我和他關系不純,到時候任你怎麽說我都沒意見,但現在我不想聽你如此枉加猜測。”他見我有些動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話。我懶得理他,轉身就走,發現雪雁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看着我們。我像她輕點頭示了下意,就徑直回住處。
剛一到帳外,就見小公主快快迎了上來,一臉憂色說:“韓姐姐,你是跑哪去了,害我擔了一晚上的心,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我心下謙意,但又不能實話說,只能慌道:“我沒事,只是頭有些疼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結果迷了路,這才找了回來。”
話剛落,十阿哥和十七阿哥就已走近,我突有些忐忑,不知十七阿哥是怎樣告訴十阿哥的。十阿哥一上來就問:“聽和孝說你不舒服,還好嗎?”我松了口氣,看來十阿哥還不知道詳情,看向十七阿哥,他除了臉上不悅外,也沒其它表情。
我回道:“已經無事,十阿哥不用如此上心。”他颌了下首,似是放了心,又囑咐說:“如果還會覺得不舒服,就找澤浩幫你看看,千萬別硬撐着。”一聽澤浩的名字,我就有些敏感,立馬看向十七阿哥,他也是面色微微一變,盯了我一眼。我忙點頭,順此垂下頭。
十阿哥也不再糾纏這件事,只道:“餓死了,我回去了。”說着旋身離開。見十七阿哥也跟着要走,我忙快走向他,拉住他悄聲問:“你沒告訴十阿哥?”他睨了我一眼道:“我知道怎樣是對十哥好,怎會亂說?”說完就離了開去。
我茫茫然轉身,小公主喃喃說:“我也餓了。”說着就進了帳,我和安仁也跟着進去。小公主吃飯時,我對小公主道:“和孝,以後不要輕易去找十阿哥他們好嗎?我不想因我這小小的身份,卻要勞阿哥來上心。”
小公主口裏含着飯菜,含糊不清說:“可是我擔心你嘛,多個人找也好啊。而且十哥比我還關心你呢,怎能不讓他知道?”我不敢多想,只說:“我下次會注意,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小公主用完膳後,我和安仁回了自己帳內,開始自己的早餐。一邊吃我一邊問安仁:“安仁,你們捉到兔子了嗎?”她回說:“哪那麽容易,那兔子每次都溜得很快,我和公主追得氣喘籲籲也沒追上,最後也只有掃興回來了。”我輕笑道:“哪會掃興,捉兔子在乎的又不是有沒有收獲,而只是過程中的樂趣。”她點頭說:“也是,追的時候還是蠻有趣的,只是覺得沒捉上一只回來有些遺憾罷了。”我沒再扯話,和安仁靜靜吃了早餐。
我和安仁将桌子搬到帳外草坪上,置了茶水和些小點心,與小公主坐着閑聊,打發時間。來到這木蘭圍場已快接近一個月,明天會在張三營行宮駐地舉行一場慶祝晚會,然後隔天就該搬回承德避暑山莊了。
我端着茶杯,閑閑問:“往年這種晚會都會做些什麽?”安仁接道:“按常例會有歌舞表演,或是武術較量,有時候還會有摔跤呢。”聽起來好像很熱鬧,而且還能看免費的表演。
我笑着問:“那我到時有沒有機會看和孝你表演個什麽節目的?”小公主撇撇嘴說:“歌舞我不擅長,武術又比不上十哥他們,摔跤更不可能,你說我能表演什麽?總不能表演馬術吧?”我道:“有何不可?”
小公主輕嘆氣說:“這二十幾天來他們都看膩了,我才不想再去耍無聊了呢。”我想想覺得也是如此,前些日子一直都是些馬上活動,是該有些新的花樣了。
我抿了口茶,聽小公主朝我身後喊了聲:“雪雁姐姐,你怎麽來了?”我正準備轉頭看,雪雁已先一步在我旁的位上坐了下來,直直的盯着我不放,我心裏有些詫異,不明白她想做什麽。我本想打聲招呼,但她的奇怪态度讓我開不了口,便靜靜等她有何話說。
不過倒是小公主先忍不住好奇問:“雪雁姐姐,你幹嘛一直把韓姐姐盯着不放?”我一邊喝着茶水,一邊也用眼神詢問她。她終于開口問了句:“十七阿哥是不是喜歡你?”我被一吓,一口水“撲”的噴了出來,恰巧安仁坐我對面,水便全上了她的臉,看她的臉窘得發紅,我有些尴尬。
我一面扶胸咳嗽,一面結結巴巴的對安仁道謙說:“對不起,我去幫你拿手巾擦一下。”說着就要起身,安仁離坐,向我擺擺手說:“不用了,我自己進屋收拾下就行了。”我也沒再争,看她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