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更新時間:2017-06-10 17:00:03 字數:6040
晚膳時杜楚凡沒有與秦如意一同用膳,她向來習慣一個人吃飯了,也不覺得怎樣,只讓下人叮咛他無論如何都要吃一點,就開心的吃起自己的飯來,少了他在一旁瞪着她,叫她少吃一些,她吃得痛快極了。
吃飽飯後,她命下人送來澡盆及洗浴水,只是剛脫了衣服要進澡盆時,她就看着他結實的胸膛看得着迷了。
杜楚凡是文官而非武将,但依然有着如此精壯的身材,女人家的身體總是軟綿綿的,而他的身軀卻是結實而有彈性的。
秦如意不只是看,還戳了戳他的胸膛,倏地害羞得紅了臉。
有着這英俊的容貌又身材結實的男人,是她的夫婿啊!要不是他們交換了身子,她可能也不敢如此大方的看着他的身體吧……她的幻想戛然而止,如今她這麽“玩弄”着他的身體,而她的身體……正是他在使用啊!
她大叫一聲不行,立刻穿好衣服往杜楚凡的房間沖了去。
秦如意來到房門口,見到彎兒在外頭等着,她焦急的問:“少夫人呢?”
少爺急什麽呢?彎兒不解,但也老實回答,“少夫人正在沐浴,說不要彎兒服侍,讓彎兒在外等着就好。”
聞言,秦如意連忙推開房門,果然就看見杜楚凡正要寬衣解帶,她馬上沖上前阻止。“等等!不能洗!”
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天,杜楚凡正想泡在熱水裏好好舒緩一下疲憊,沒想到才剛開始脫衣,她就突然出現制止他。
他衣服脫了一半,将雙手交疊在胸口,愠怒的說:“不洗,放着長蟲嗎?”
“我幫你洗!”
此言一出,彎兒馬上掩着嘴笑了。
杜楚凡也惱紅了臉,秦如意用他的臉說這是什麽話?讓奴仆聽了好像他是一個急色鬼一樣。“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洗!”
杜楚凡想把秦如意給推出房門,但如今的他是推不動她的,她只需反手一扣,就把他的雙手給扣在了手裏。“你如果不讓我幫你洗,我就要去外面的池子裏沐浴,讓“所有人”把“我的”身體看光光喔!”
他可不想自己的身體被看光,才剛這麽想,就意會到她不讓他洗澡的原因,她是介意着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身體吧!
想通了這一點,他“嗯”了一聲,便讓她入內。
秦如意滿意的點點頭,當着彎兒的面,關上了房門。
杜楚凡無奈一嘆,明天整個別莊一定傳遍了一件事,就是他杜楚凡把新婚妻子放了三個月不管,一旦小別勝新婚,便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才沒空理會他那轉了幾轉的心思,拿了條絲絹捂住了他的雙眼,才幫他更衣,扶着看不見的他進入澡盆。
一整日的疲憊好似真的在泡進洗浴水時得到了舒緩,他靠着澡盆邊緣,而她不但幫他搓洗身體,也為他做着拿手的推拿。
他感到舒服極了,也好心的想,他還是不要提醒她好了,她只想到入浴,都沒想到如廁嗎?他這個新婚妻子的身體,他已經見過了……
不過他被她占去的便宜,說什麽都要讨回來,于是他故意道:“你就這麽大剌剌的到我房裏來說要幫我洗澡,讓人把我當成了急色鬼,你要怎麽賠償我?”
秦如意可不滿意被這麽誤解,馬上反駁,“我自己的身體怎可能引起得了我的反應,我一派正經,若有人誤解了那便是對方心思不純。”
這單純的丫頭,杜楚凡在心中暗自搖頭,撐在盆緣的手支着額,望着她的方向,在絲絹掩目之下,只看得到些微輪廓。“喔?那你看過我的身體了嗎?引得起你的反應嗎?”話落,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手一頓,然後又故作鎮定的繼續動作。
他邪谑的笑意出現在她的臉上,竟透出了一抹冷魅,秦如意說話也不自覺有些結巴,“我、我也可以蒙'蒙眼洗……”
他發現這麽逗弄她真的很有意思,有意更逼得她不知所措。“我不介意你看我的身體,所以不用蒙眼了,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好好的幫我洗幹淨。”
“知道了啦!只要你答應我以後都讓我來幫你洗澡,你的身體我會幫你洗得幹幹淨淨。”
“不如這樣吧,你也把衣服脫了一起洗,我便能确保你說到做到。”
“我、不、要!”秦如意冷冷的拒絕後,便要杜楚凡由水裏站起身,自己則拿着布巾要替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杜楚凡剛站起身跨出澡盆,突然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回他有心理準備了,連忙扶住了澡盆邊緣穩住身子。這秦如意的身體,真的夠虛弱了,看起來雖然一副健康的模樣,但動不動就因為氣血虛弱而鞏眩,的确是個麻煩事。
雖然娘說了血枯症不是絕症,但聽起來的确會糾纏着她一生。
看到他的異狀,秦如意立刻知道了原因。“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我吃了,只是吃得不多。”
“為什麽?”
“女為悅己者容。”
“我不需要,我現在比較需要健康。”更何況她的身體有多虛弱,杜楚凡現在還感覺不到,等到他發病下不了床,就後悔莫及了。
“我杜楚凡的身邊,只能是美嬌娘。”
“雖然身材不很好,但長輩們都說我的臉蛋很美的。”
“美不美我要等你再瘦一些才能監定。”
秦如意只能生着悶氣,卻無法改變杜楚凡的想法,畢竟如今她的身體是他操控着的,看來她得想出一個好方法,讓他主動放棄他的“瘦身大計”才行。
既然是去為杜楚凡開設秘密帳戶,當然不能是杜楚凡親自出馬,所以盡管秦如意再擔心,杜楚凡還是打算獨自前往鑫茂錢莊。
前一天他才險些在澡盆旁昏倒,她怎麽可能放心讓他一人前去,便說她不跟可以,但彎兒一定得陪在他身邊看顧他。
彎兒很盡責,就是叨絮了些,杜楚凡查案又習慣一個人,彎兒跟在身邊對他來說是負擔,但看秦如意一副不依的模樣,為了不讓她壞事,只好答應帶着彎兒。
領着彎兒前往鑫茂錢莊的路上,不用秦如意唠叨他不吃早膳,彎兒也一路擔心的勸個不停。
看來這個秦如意食量真的很大,他只不過少吃了些,就可以讓彎兒吓得好像怕他下一瞬就會餓死街頭一樣。
不過……身體是秦如意養出來的,杜楚凡的确發現秦如意身體的飽足感很難滿足,像現在他與彎兒走在街上,陣陣傳來的蒸包子香、豆漿香,都讓他感到饑腸辘辘。
彎兒似乎也察覺少夫人的視線一直在那些店鋪打轉,本就擔心少夫人餓着的她連忙道:“少夫人,前面有家小店,他們的豆漿很香濃,包子也十分好吃,我們要不要吃點喝點?”
杜楚凡冷睨了她一眼,她還真盡責,至今不忘提醒他要多吃些,可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卻是——
“彎兒早上急急忙忙跟着少夫人出來,沒吃什麽東西,現在好餓啊!少夫人,我們去那間小店坐一會兒,吃點好不好?”她裝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今天早上少爺見少夫人不肯吃早膳,偷偷把她領到一旁千交代萬叮咛的,而且為了怕她演得不夠真,少爺今天早上真的命令她不準吃東西,她說肚子餓是真的,不是謊言。
杜楚凡看她不像假裝,又想到今天要忙的事不少,去完錢莊還得去客悅坊與秦如意會合,雖然客悅坊就是餐館,但不知道在錢莊會待多久,還是先讓她吃點吧。
成了“秦如意”後,他老是覺得餓肚子,深知餓肚子有多難受,于是他沒有多說什麽,領着彎兒進了那家小店。
杜楚凡要彎兒與他一同入座,只點了彎兒的分。
彎兒苦着臉再次央求道:“少夫人不會是打算讓彎兒自己吃,自己不吃吧,那彎兒會很不自在,會食不下咽的。”
他偷偷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無奈的點了點頭。
未料馬上就聽到她自作主張道:“小二哥,再加三個包子、一碗豆槳。”
杜楚凡吃驚的瞪大了眼,秦如意平常都吃三個包子嗎?若是平時,他手上的折扇已經往彎兒頭上敲去了,但他現在手中沒有折扇,他只好擡起手,曲起手指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彎兒揉着被敲疼的地方,縮着身子閉上嘴。
他趕忙向店小二取消追加的三個包子,只點了一碗豆漿。
小二送上包子豆漿後,彎兒馬上吃了起來,嘴巴忙着吃,便沒空說話了。
杜楚凡難得清閑,也放松心情啜了一口豆漿,的确豆香濃郁。
此時,一名醉醺醺的男子跌在他們這一桌,彎兒嘴裏咬着包子,手捧着碗靈巧的閃開了,杜楚凡使着秦如意的身子,當然無法像她這般動作迅速,所以只有自己退開了身子。
見兒子砸了桌子還驚吓到客人,一直站在蒸籠旁的店主張清連忙來道歉,原來方才的小二就是店主的小兒子,他也連忙上前扶起醉酒的大哥。
醉酒的男人還不肯罷休,在店裏作亂、喧鬧,惹得客人紛紛付錢走人,而外頭的客人也不敢再進來。
杜楚凡直覺要過去幫忙架起那名醉漢,可是正要動作,才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女人家,沒有力氣也不該蹚這渾水,他正準備付錢離開,卻見彎兒還沒放棄她的包子,正準備塞進最後一口,他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彎兒,別急,慢慢吃,我等你吃完再走。”
好不容易那醉漢被架往內室,張清才鞠躬哈腰的上前道歉,并招呼他們主仆倆坐到另一張幹淨的桌子旁,而且看彎兒似乎很喜歡吃他們家的包子,他不但多送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還多打包了幾個。
“真的很抱歉,讓兩位受到驚吓了。”
杜楚凡是不覺得有什麽,只是那醉漢鬧事便罷,若有可能傷人,他便不能不管了。“品酒本是雅事,但若飲至酒醉且亂性,的确需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傷人。”張清一聽,險些老淚縱橫。
杜楚凡由他的表情看出他似有苦衷,加上彎兒正吃起第二個包子,欲罷不能,他便多了時間,問道:“店主可是需要幫助?”
張清一聽她關心,馬上道:“我那個大兒子,本來是很認真在包子店裏幫忙的,平常沒什麽毛病,就是愛喝點小酒,怎知幾年前喝了劣酒上了瘾,才成這樣的。”
張清的小兒子安撫了大哥睡下後回到前頭,聽到父親這麽說,連忙制止道:“爹,別說了,當心出事。”
“官字兩個口,我們說不贏官,對着一般老百姓還不能說嗎?”
聽着這對父子的對話,杜楚凡更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也慶幸自己的外表是秦如意,能減輕他們的顧慮,于是便道:“就當說來解氣,我們兩個小女子,聽了也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張清好不容易遇到能訴苦的人,受的委屈自然不吐不快,“我們懷疑是萬富酒莊的酒有問題,可是萬富酒莊賣的酒聲名遠播,從來也沒聽說有人喝出了毛病,縣令說我們沒有證據,不予受理,不久後那縣令高升離開了金慶縣,接着我們便遇上了三個短命縣令,告官的事,我們已經放棄了。”
杜楚凡暗自記下了這件事,雖然他是奉旨來調查命案的,但給縣令壓力查查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行。
“店主,朝中的刑部侍郎正在金慶辦案,或許你可以去衙門向他求助。”
“我們對所謂的官啊,已經失去信心了。”
彎兒一聽,立刻不滿地想抗議,“刑部侍郎杜大人可是我家……”
杜楚凡馬上輕咳一聲,同時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讓她馬上閉上嘴,由于他還有要事要辦,一等她吃完他便起身準備離去,臨離去前,他忍不住再勸道:“這位杜大人不一樣,店主信我一回吧。”
張清不忍心澆這位好心的姑娘冷水,答應會考慮看看,便客氣的送兩位客人離開。
不能讓蔚子看見下廚的人是杜楚凡,于是秦如意借口這新菜色怎麽煮是秘密,把廚房裏的人全給趕了出去關上門,讓他們夫妻倆單獨留在了廚房裏。
衙門的事秦如意能幫他,但廚房的事他卻幫不了她,只能看她一個人在竈前忙着,還要時不時的回頭看看他有沒有身體不适。
最近他吃得很少,她很擔心自己的身體受不了。
“楚凡,抱歉讓你待在這麽熱的廚房。”秦如意一邊忙着,還一邊向他道歉。他微微一笑。
“外頭冷,這裏很溫暖。”這一點是她多慮了。
“那就好。”
又是這樣回眸一笑,杜楚凡初初是不适應她用他的臉孔露出這樣的笑容的,但時日一久,他也慢慢習慣了,只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如意,你一向如此心無芥蒂的對一個人好嗎?”
秦如意偏頭想了想,不解的反問:“我對誰好了?”
“你是否埋怨過我讓你一個人待在金慶,一待就是三個月,都不管你嗎?”
“這倒沒有。”
他雖不意外她會如此回答,但他還是想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你不覺得這不該是一段正常的婚姻該有的嗎?還是……你根本不想嫁給我,所以覺得我把你留在金慶,正好?”
她頓了頓,他們如今若說不上是夫妻,但至少也是朋友了,他們的關系改善至此,她實在不想說出實話破壞感情,總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楚凡,就算我對你曾有怨,可現在是你代替我在承受病痛,我也有愧疚,不能兩相抵消嗎?”
杜楚凡知道秦如意是自責的,這全表現在她的行為上,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微笑道:“不要自責,好吧,就當我們互不相欠了。”
秦如意又是嫣然一笑,算是達成了共識。
“如意,如果有個百姓到衙門裏告官,是與劣酒案有關的,你先把案子接下來,按規定留下案卷,然後轉咐縣令辦理。”
官場上的事,一向是他怎麽說她便怎麽做,于是她乖乖的應道:“嗯,我知道了。對了,你今天去錢莊,有沒有探聽到什麽消息?”
“我到了錢莊後,以開設秘密帳戶為由,要求與莊主李厚升私下談談,屏退左右後才跟他提起過去的縣令都曾收到一筆賄款,我真正的用意是要去追查此事。”
“去查案的是杜夫人而不是杜大人,想來莊主一定很困惑吧。”
“的确,但我告訴他杜大人為了不讓有心人發現他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才會讓杜夫人出面查探案情。”而且她平日掌管杜家事業,在錢莊開設帳戶本也平常,她突然前往錢莊不會引起懷疑。
“喔?那他怎麽說?”
“他說過去的縣令也去找過他,但他真不知賄款的來源,說我是白走這一趟了。”
秦如意皺起眉頭,雖然李厚升說的話也沒錯,但若他非善類,這豈不真的打草驚蛇了?“如果賄款與李厚升有關呢?”
杜楚凡當然想過這個問題。“此招是引蛇出洞,我本也不在乎立刻得到答案,不管李厚升是友是敵,不吹皺一池春水,哪裏能走下一步?我要李厚升若有進一步的消息,可以來客悅坊與我聯絡,千萬別直接前往衙門。”
“你要用秦如意的身分與他談?”
“我發現用秦如意的身分,的确比較容易打探到情報。”
“好吧,至少還能幫上你一點忙。”秦如意說完,端上了最後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