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1

雲來客棧。

李羨魚拉着祝孤生風風火火跑進後廚, 廚房夥計一看, 揪住她, “阿魚?你回來了?”

“是啊是啊!”

“聽說你去大戶人家當丫環了?”

“是啊是啊!”

“不錯呀, 變漂亮了!”

“真的啊?哪裏變漂亮了啊?”李羨魚雙手捧臉, 驚喜道, 難道真是女大十八變?

夥計呵呵笑了兩聲, “沒有啦,我就是說些客套話, 你眼睛好腫,一年不見像老了十歲, 我跟你講, 你眼睛不能再大了, 再大了看起來會特別奇怪, 跟臉上其它五官比例不對啊。咦?這是誰啊?”夥計說到這才注意到她身後板着臉的黑衣人。

“哦哦, 我未來相公,我準備成親了。”

“矮馬!”李羨魚話一落音, 在廚房裏忙活的夥計們立馬都圍了過來, “你終于要嫁人了啊!”

“當然了!再不嫁就要罰錢了!”有夥計笑道,又有好事的拍了一下祝孤生肩膀,自來熟問道, “她是不是給你銀子讓你娶她了?”

祝孤生面無表情點頭。

“啧啧啧,也是。”夥計們感慨。

李羨魚摸了摸臉,她看起來真的那麽像倒貼的嗎?

“阿魚,那你原來那戶人家呢?還回去做嗎?”夥計們問道。

李羨魚怔了一瞬, 咧嘴笑搖了搖頭,“不做了,那家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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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回來做嗎?”夥計們眼巴巴看着她。

李羨魚猶豫了一瞬,祝孤生道:“不做了,我養她。”

李羨魚咧嘴一笑。

“哎,你是做什麽的啊?”夥計們八卦打探起來。

“殺人。”祝孤生冷道。

一瞬間,後廚裏寂靜無聲,唯有煮沸的湯菜咕嚕咕嚕響。

“哈哈哈!”李羨魚大笑三聲打破可怕的沉寂,親熱地挽起他的手臂作小鳥依人狀,“他這人愛講冷笑話,他是保镖啦!”

“哈哈哈!”夥計們都跟着哄堂大笑,紛紛笑彎了腰,一夥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猛拍祝孤生肩膀,“你這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啊!”

“喂喂喂!”門口傳來怒喝聲,“都不幹活了是吧?外面忙得要死,一個個都在這兒偷懶!”

夥計們聞言,立馬鳥獸狀散開來,火速歸位。洗菜削皮、切菜剁肉,一臉嚴肅狀各司其職,仿佛剛剛熱鬧的圍攏只是李羨魚的錯覺。

“喲?阿魚回來了?”來人是雲來客棧的老板徐掌櫃,唇上留着兩撇迷人而性感的小胡子。

“徐掌櫃好。”李羨魚像以往一樣樂呵呵的喚了一聲,徐掌櫃是她老板,是給她發銀子的人,她熱愛着他。

徐掌櫃滿臉堆笑,笑眯眯地招呼她過來。

李羨魚連忙湊了過去,徐掌櫃親切問道:“你回來嗎?我很想你。”

“我……”李羨魚頓了頓,“我也很舍不得并且深深地想念您。不過,我現在是有相公的人了,我相公不讓我出來做了。他說他養我。”李羨魚說着笑嘻嘻一臉嬌羞地捂住了臉。

徐掌櫃撇了撇嘴,有些失望,不過他仍誠懇說服道:“以前你在的時候是我不懂珍惜你,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心中真的很後悔,只要你願意回來,我願意給你二兩銀子的工錢。”有李羨魚在,一個頂五個啊!早知他以前就不那麽刻薄剝削她了。

李羨魚搖了搖頭。

“三兩!”

李羨魚仍搖頭。

“四兩!”

李羨魚有些動搖,他若是開到五兩,她也就從了。雖然尋花大人給了她一大筆銀子,可她花得并不快樂,那是她的分手費啊!每花一文錢都像割在她心尖尖兒上,都将她的心捅成篩子了,她還是比較喜歡花用出賣自己身體OR勞動力掙來的銀錢。

徐掌櫃見到她眸光一動,知有希望,咬咬牙正欲開五兩,卻不料祝孤生伸手拒絕,“千金不換。”

“你是誰?”徐掌櫃不善地看着他。

“我未婚夫!”李羨魚接話道。

“做什麽的?”

“保镖!”

徐掌櫃想了想,這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要不你來我們客棧做如何?剛好咱們店裏有個打手被一富家公子打死了。”徐掌櫃轉而對李羨魚說服道,“我一個月給你四兩,你相公給六兩!總之每個月十兩銀子交到你手上!”

“好!”

“不行!”

李羨魚和祝孤生二人同時開口,李羨魚的銅鈴大眼瞪着祝孤生的死魚眼,李羨魚瞪得雙眼發酸,祝孤生眯得眼睛欲閉不閉。李羨魚心中哀嘆,以後要是生出來的猴子大小眼怎麽辦啊!

“嘿嘿,不急,”徐掌櫃笑道,“你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好了再找我就是。”他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李羨魚連忙喚住他,“我叔叔和嬸娘呢?”

“哦哦,他們在二樓雅間呢。”

“在雅間幹嘛?”李羨魚不解,他們二人是後廚裏的怎麽會跑到前面去,還上了雅間?

徐掌櫃一臉謹慎,低聲道:“有貴人來了,點明要吃他們二人做的菜。這貴人吶,随手一個打賞便是十兩銀子!一個包間便是一百兩的銀票啊!可惜你叔的拿手好菜他卻一個都不吃,只要單點一個豬油炒飯,你叔做了他不滿意,讓你嬸娘也做了,你嬸娘做了他也不滿意,這會兒兩個人都被叫了上去,也不知這貴人想吃什麽樣的豬油炒飯,你說他就是要吃唐僧肉我也給他找啊!啧啧,這般極品的挑食,還真是罕見吶。”

不知為何,李羨魚聽到“極品的挑食”和“罕見”這種關鍵字,腦海中突然有什麽一閃而快,很快又讓她按壓住了。

徐掌櫃回到櫃臺後,李羨魚想了想,拉着祝孤生上了二樓,走到最盡頭的一個雅間,便看見雅間門口守着兩名侍衛,而她嬸娘李氏正好從雅間裏面走了出來。

“嬸娘!”李羨魚喚了一聲。

雅間內跪拜在地上的李宗盛聽到聲音差點就扭過頭來,可是顧及面前榻上的貴人,又不敢亂動,只豎起耳朵來仔細傾聽,這是他侄女的聲音,那丫頭回來了?是卷鋪蓋了?被那大戶人家炒鱿魚了?

他不敢擡頭,自然也沒注意到榻上的貴人執杯的玉手一頓。

門口的李氏吃了一驚,“阿魚?你咋回來了?”李氏匆忙上前,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咋瘦成這樣?他們沒給你飯吃啊?那家老爺呢?沒有看上你?炒你給了雙倍月錢了嗎?”

“嬸娘,”李羨魚掙開她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我是自己走的,沒有月錢。”

“你個傻丫頭,好端端的你幹嘛要走啊?”

“那、那家主人對我不好,我就走了。”

“說你傻你還不信!你走了上哪找那麽高工錢的活兒幹?這不虧大發了!”

“嬸娘,我有事要說。”

“你有啥事啊?咦?這個死魚眼是誰啊?”

“嬸娘,我要和他成親了,你把我的戶籍給我吧。”

李羨魚話未落音,屋內忽然傳來一聲茶盞破碎的聲音。

門外幾人一愣,李氏連忙壓低了聲音,将李羨魚拉遠些,免得擾了雅間內的貴人,她在祝孤生身上掃了幾眼,“他是誰啊?叫啥名字啊?幹啥的?”

“他叫祝孤生,他有錢的,”李羨魚一句話搞定,拉了拉祝孤生的袖子,“你快把銀票拿出來。”

祝孤生聞言,從懷中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來,李氏一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忙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很快塞入懷中,“等等啊!嬸娘現在就回家給你拿戶籍。”

李氏很快就“噔噔噔”跑了。

李羨魚和祝孤生互望一眼,跟着下樓了。

“我們一起去吧。”李羨魚道。

二人轉身的一瞬間,從屋內匆忙踏出一只白色的長靴來,靴子跨過門檻,很快被雪袍掩住靴面。

祝孤生覺察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來,可是只見到一塊白色的袍角消失在門口——那原先緊跟出來的人又以極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二人下樓,踏出了雲來客棧門口,祝孤生擡頭看上二樓,見二樓盡頭的一扇窗口窗戶虛掩着,窗戶縫中似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們。

“喂,”李羨魚扯了他一下,“成親了你得對我好啊。”

祝孤生轉過頭來,點頭道:“好。那你也要對我好。”

“唉呀你就放心啦!”李羨魚踮高腳尖摟住他肩膀,“你成了我的人,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

夜深人靜時分。

雲來客棧一片漆黑,唯有二樓角落裏的一間雅間仍亮着燭火。

白日那冷靜的雪袍上仙此時喝得酩酊大醉,揪住尋花的衣袖哭得肝腸寸斷,斷斷續續抽噎道:“我們才分手多久?她居然就要嫁人了!她還說要對他好!她要給他做豬油炒飯吃!她還要給他蓋被子洗頭洗澡、還會挖最甜的西瓜心給他吃!那個西瓜心明明是本座的啊!”

“君上!”尋花不忍,他已經勸得口都幹了。疏風心中一把火,倚在窗臺上唉聲嘆氣。

國師抱住尋花不斷哭訴,“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小心肝嗎?你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我了嗎?你不是說要給我生猴子嗎?我就知道你對你這個死魚眼初戀念念不忘!你看了我的身子,又摸過了,怎麽就能不負責任呢!”國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君上!屬下是尋花!”尋花想抽身離開,忽地驚聲叫了起來,“君上,你別亂摸!”

“尋花?”國師仰起頭來,呆滞問道,“問柳呢?”問完這話,他忽然嘔吐了起來。

吐出一堆濁物後,國師才爬了起來,竟見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一串串,在這漆黑的夜晚中晶亮晶亮的,就像她星星般的笑眼。

國師悲不自勝,仰頭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說罷,便一頭栽倒在窗下。

疏風長嘆一聲,将國師提起摸了摸他的額頭,苦惱道:

作者有話要說:

“君上是不是沒好全?還是落後遺症了?”君上的智商像是受到了根本性的毀滅。

尋花搖了搖頭,君上是性情中人,第一次飲酒,竟能醉得如此驚人。這些話,只怕是他壓抑了一個多月的真心話。

疏風搖頭,君上的黑歷史又添上重重一筆。

說,你們想看啥樣的結局。喜大普奔的?痛徹心扉的?嘿嘿哈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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