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味深長(一更)
走廊長的像是沒有盡頭, 每走一步, 氣味、聲音和慘狀都在挑戰着傅清疏每時每刻都徘徊在發情期邊緣的身體和神經。
他走路的雙腳都有些微微打顫,眼前逐漸發霧,只能更加用力地咬着舌尖抵抗來自身體的異常。
石哥不知道, 腳步緩慢地一個個給他介紹這裏的人,仿佛是站在雲端看這些被折磨的蝼蟻, 還帶着點沾沾自喜。
“其實這些都是下等的,将來賣了也都是黑市裏讓那些廢物們發洩的, 真正好的都搶着要,像你,一定是好價錢。”說着, 石哥伸手按上另一道門, 微微一聲細響,閃過一道藍光驗證了指紋,門便開了。
“你別看他們這些樣子, 其實很快樂的, 尤其是剛剛用藥的時候,那種理智還在卻無法抵抗的,一步步淪陷的感覺, 能擊敗這世界上任何強大的心理防線。”
傅清疏忍着身上的不适,咬牙與身體裏橫沖直撞的燥熱抵死頑抗,掩飾地攥緊了發顫的指尖,視線不經意瞥到其中一個男人。
他縮在角落裏滿頭滿身的汗,應該就是石哥口中還有理智正在與那種感覺做抵抗, 無法控制的淌出透明的水漬。
他沒有伸手,每次想要伸手的時候就把手放在口中,咬的血肉模糊。
傅清疏微微閉了下眼,強烈的沖擊比任何影像化和書籍資料更具刺激,彌散的氣味失控的叫喊以及暴露在外的身體和終于撐不住沉淪的表情,都像是驟然降落的隕石,砸在他的心門上。
深深的坑,帶着滾燙的熱意,灼燒他殘存的理智。
他再在這裏待上一會,不用石哥給他用藥他自己就會陷入險境。
傅清疏在心裏深吸了口氣,在自己的險境裏撥出空去擔憂他現在怎麽樣了,他毫不懷疑這個人會回頭來找自己。
“進去。”
傅清疏被推進去,踉跄了兩步扶住這裏唯一的一張桌子,撐着無力的手按住桌沿,擡起仍舊還有七分清明的眼睛,說:“我要見這裏的負責人。”
石哥一愣,随即笑了:“見負責人啊,等你開始用藥的時候,他會來的。”
傅清疏保持冷靜,在心裏思忖了兩秒,說:“我想你最好先去問問沈開雲,确定要對我用藥,否則我怕你們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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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哥這下是真愣住了,皺眉沖過來抓住他的領口,“你是誰?”
傅清疏喘了口氣,強自鎮定地開口說:“這裏的負責人果真就是沈開雲,你以為我真的敢只身到這裏來?我手上有證據,如果我出了事,明天為我陪葬的就是他。”
石哥眉頭皺的像是塊千年樹皮,一把将他掼到牆上,焦躁地指使兩個人看着傅清疏,自己立刻轉身出去了。
傅清疏是唬人的,他連禁藥是沈開雲研究的也是前幾天在沈隽意口中聽來的,一直以為德高望重的前輩良師,怎麽可能會有證據。
實驗室在地下,溫度很低,但傅清疏感覺自己呼出的空氣都是熱的,不止手,雙腿都有些發顫。
他被掼在牆邊索性也沒抵抗,順着牆壁坐了下來,單膝曲起将手靠在了上面,閉目養神。
這裏的環境他走了一路稍稍看了個大概,想逃跑是很難了,就算是沈隽意來,帶着自己這個累贅也不一定有勝算。
這一瞬間,他忽然希望沈隽意趕來,又希望沈隽意千萬別來。
石哥一出去,那男人便滿臉癡笑的湊過來,“喂,看不出來你挺能打啊,我聽說他們臉上的傷是你打出來的?”
傅清疏沒睜眼,現在不是和人起沖突的時候,頸後的腺體腫脹發熱,被衣領磨的有些刺痛,他稍稍動了動脖子,避開。
後面有點濡濕的感覺蔓延出來,他不自覺地縮了縮,卻發覺擠出來了什麽東西,閉着的眼睛顫了顫。
男人看着他睫毛微顫,嘴唇飽滿紅潤的樣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睜開眼睛看自己:“睜眼。”
傅清疏的下巴盡管被掌握,卻仍是閉着眼,男人惱羞成怒的伸手朝他甩了一個耳光:“裝什麽清高,我告訴你,到了這裏早晚變成浪貨。”
傅清疏臉一偏,倏地睜開了眼睛,将男人吓了一跳。
“我勸你不要對我動手,你打不過我。”傅清疏淡淡說,雖然是階下囚,卻仍舊清冷迫人。
他得保存體力等沈隽意來,況且再打下去,難保信息素不會因為劇烈的運動而潰散,他不能冒險。
——
沈隽意被擒住,走到一半兒的時候正好遇見急匆匆出來的石哥。
“怎麽還有個人?”
男人忙說:“他跟剛才抓進來那個是一夥的,怎麽處置?”
石哥看着這兩個弟兄臉上傷得更重,頓時腦子裏一陣充血,煩躁的擺擺手:“關一塊兒吧。”
沈隽意被掐着手臂推着往前走,一言不發地看這裏的地形,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帶着傅清疏一起走,路過長廊的時候,他腳步一停。
這裏!
入眼觸目驚心,他頓時感覺心髒收緊,擰眉問:“剛才你們抓的那個人,也走這裏?”
男人沒明白他什麽意思,但是他一階下囚誰要搭理,冷哼了聲說:“快走!”
沈隽意腳底像是踩了釘子,一動沒動地看着走廊兩邊的鐵籠子,這種場面對傅清疏來說,那簡直是滅頂的沖擊!
他原本就排斥被情欲控制的身體,這種明晃晃的被信息素影響無法自控,心理防線稍微差一點都會被硬生生擊碎!
沈隽意心髒縮的生疼,腳步加快了往前走,甚至沒用男人催促。
很快便到了關傅清疏的地方,男人驗證了指紋,門一打開沈隽意便看見了坐在角落臉上紅腫了一塊的人,瞳眸一縮快步沖過去。
“誰打的你。”
傅清疏睜開眼,瞳眸也是一縮,攥住他的手說:“我沒事。”
“等我一下。”沈隽意反握住他的手,側頭看了眼看守傅清疏的人,“是你打他的?用的哪只手?”
男人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沈隽意看着他,像是只盯準了獵物的鷹,又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迅猛地沖向男人,攥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立刻發出一道骨骼碎裂的響聲,下一秒便是凄厲的尖喊。
男人甚至沒反應過來!
這一聲尖喊拽回了門口押送沈隽意的兩個人,不知道從哪兒抽出兩把刀,果決又利落的往他沖過來。
“沈隽意小心!”傅清疏出聲提醒,可來不及了,他沒站的起身,沈隽意躲開了一個人,卻沒躲開第二個,肩膀被匕首狠狠地插了進去!
他一轉身,擡腳朝男人踢去,但那人早有防備躲的極快,沈隽意向後退,反手繞到肩膀拔掉匕首,扔到傅清疏腳邊。
“拿着。”
傅清疏立刻撿起來,單手撐着地站起身,身子不可避免的晃了晃,腳比剛才更加軟,捏着匕首的手也發顫。
他拿着這個,傷不了人。
傅清疏咬着舌尖,看着沈隽意幾乎被鮮血浸透的後背,眼底的神色沉了沉,深吸了口氣走到他旁邊說:“這裏的負責人我不确定是誰,但沈開雲一定是幕後推手,可以以這個為突破點,別硬打,沒有勝算。”
“我有分寸,你不舒服?”沈隽意發覺他呼吸的燙意,心神一凜別過頭去看他眼神已經有些水汽,以及因為脫力喘不上氣而頻繁吞咽的喉結。
他顧不上許多,伸手直接磨傷傅清疏的後頸,腺體果然腫燙的可怕。
沈隽意眼底神色沉的可怕,外面那些人對他果然造成了刺激,他這個随時準備發情的身體,怎麽受得住那樣直觀的刺激!
他想着,手底下沒輕沒重掐住了腺體,傅清疏呼吸一顫,腳瞬間軟了,幸虧是及時咬住了嘴唇才沒發出聲音,匕首卻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碰。”
沈隽意猛地收回手,“對不起。”
傅清疏盡量穩住呼吸,艱難地去拽他的手,啞聲說:“先離開。”
沈隽意踩住匕首,剛想彎下腰去撿,就聽見門口發出細細的一聲嗡鳴,緊接着門開了,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感覺到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一緊,掐的他手臂生疼,像是要将他撕掉一塊肉似的用力。
沈隽意疑惑地擡頭,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和随即蔓延上來的厭惡,又順着他的視線去看門口的男人。
!!!
傅清疏看着門口的男人,腦子裏像是被人狠狠地拿燒紅了的錘子敲了一下,燙焦了神經,砸碎了意識。
兩人一裏一外的對視,都沒說話。
傅清疏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沉的幾乎失控,眼底的神色充滿了明晃晃的狠戾,仿佛渾身上下都平白冒出尖刺。
想不到,時隔十幾年,他還能見到這個人。
那張臉沒怎麽變,皺紋沒有增添太多,一樣的身姿修長,幾乎瞬間将他心底塵封多年的記憶一下子挑破,争先恐後的沖出來,撕扯他殘存的理智。
傅清疏攥緊沈隽意的手臂,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紊亂極了,耳裏一下下地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還有惡心至極的畫面。
他這輩子,最不想面對的一個人,竟然在這種地方出現。
傅清疏怒極反笑,嘴角勾出一絲冷冷地笑意,“傅先生,恭喜您,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