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深意切

喬雁心裏一咯噔。

“清疏, 你聽媽媽解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傅清疏點了下頭,平靜地看着她的眼睛嗎,說:“好, 我不冤枉你,也不冤枉他, 我問你,他知不知道我是Omega。”

喬雁攥着手, 感覺掌心裏濕透了,艱難地點了下頭。

傅清疏仰起頭,輕笑了聲:“早知道我是Omega, 卻還在我面前假裝一概不知, 看我拼命的抵抗發情期,你們。”

喬雁嗫嚅:“不是,清疏你聽我解釋,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 但是我也是為了……能活着比什麽都好,我知道你爸爸對你的影響,你接受不了自己Omega的身份, 可是,禁藥你會死的。”

“他既然知道了我是Omega,肯定也會問起我為什麽排斥,傅……”傅清疏話音一停,想起那天沈隽意一見到傅正青的反應。

他第一時間就回過頭, 問自己還好嗎。

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傅清疏攥着手,手背上青筋畢現,看的出在拼命忍耐着什麽。

他一直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實沈隽意一直知道自己是個Omega,甚至知道傅正青!他拼了命所想要隐藏的東西,其實全部暴露在陽光下了。

別人都知道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

“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不是希望你把它告訴別人,用來接近我的渠道。”傅清疏伸手,揉了下額心,輕嘲地笑了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麽。

喬雁不敢說話,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幾天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面色憔悴的泛着蒼白,沈隽意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這麽驕傲的人,隐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其實早就攤在別人眼底,不說他,就算是自己也一定接受不了。

這件事是她做的欠妥,當時她也沒辦法了,用了禁藥就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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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雁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開口:“清疏,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不該瞞着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讓你用禁藥,如果你死了,媽媽怎麽辦啊?”

傅清疏頹然地将臉埋在掌心裏,想起沈隽意在羅菲面前說他是Beta的樣子,想起他因為擅自标記了自己坦然認錯的樣子。

他又想起沈隽意連連拒絕不讓他去接,想起被挂斷到索性關機的手機,然後一周都沒有出現。

他要想想。

傅清疏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啊?”喬雁也忙站起來,他這個狀況不好,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忙道:“我送你去吧。”

“不用。”

**

傅清疏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忽然看見一家酒吧,燈紅酒綠看起來很亂,外頭有幾對男男女女靠着牆在接吻。

傅清疏多看了兩眼,腦海裏忽然迸現出一些久遠的回憶。

他下了車,徑直走進了這家亂七八糟的酒吧,入耳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不知所謂的樂聲,一股腦往耳膜裏沖。

糟糕的空氣裏蔓延着煙酒氣,舞池裏身子纖細嬌軟的男孩在跳舞,帶起一陣陣起哄聲,讓他脫了衣服跳。

男孩真就脫了上衣和褲子,只留極短的貼着身的短褲搔首弄姿,竭盡全力的逢迎。

吧臺調酒的男孩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點嘲諷,笑說:“哎,走錯地方了吧。”

“你們這裏不做我這種人的生意?”傅清疏擡眸,也笑了聲,手指解開領口幾顆扣子,還了他一句嘲諷:“還是覺得我玩不起?”

“那不能,喝酒的地方還能趕客人嗎,那您是找張單桌兒,還是拼桌?”

“單桌。”傅清疏掃了一眼他吧臺上的酒水單,被臺上唱歌的人一嗓子吵得頭疼,也不再看,随口說:“随你心情上吧。”

傅清疏找了張桌子坐下,離舞臺不遠不近,位置也不是很好,有一株很大的盆景擋在前面,平白隔住了一點視線。

服務生很快來上酒,覺得他不懂行兒,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了一堆,淨撿貴的上。

傅清疏也不在意,揮揮手讓服務生走了。

他其實根本不是為了來喝酒,只是想找件事情做冷靜一下,他沒法怪喬雁,那些考慮是為他好,也沒法去怪沈隽意為什麽突然抽身。

這家酒吧勾起他當年放縱的時光,讓他忽然煩躁,不知道他這麽多年的小心掩飾的第二性征有什麽意義。

這十幾年,仿佛兜了一個大圈子,還是回到了原點。

傅清疏有些心煩,看着滿桌子的酒,紅的白的啤的國産的進口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上來了,拎起一個瓶子倒了滿滿一杯,仰頭灌了進去。

這個酒品質不好。

流進喉管的時候灼燒的難受,他輕咳了聲,垂眼看着手裏的空杯子,又看着手腕上的那條長在皮膚上的紅線,疲憊的閉上眼。

酒不好,但是很上頭,再加上他許多年沒喝過酒,胃有點不适。

“喲,大叔,一個人啊。”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個一臉少年氣的男孩站在他面前,穿的不知所謂,一看就知道是什麽人。

傅清疏眉目微涼,“不拼桌。”

他直接坐了下來,自來熟似的笑起來:“別呀,你這種人來這裏玩兒,不就是找樂子的嗎?我能給你樂子,玩不玩?”

說着,他的手已經搭上傅清疏的手腕,作勢要将他往懷裏拉。

不遠處哄笑起來,傅清疏擡頭看了眼,幾個男男女女看着他們這個方向哄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傅清疏眉目不變,冷冰冰地說,“放開。”

“矜持什麽呢,來這種地方就別假清高了吧,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衣服穿得越嚴實的,脫了衣服越浪。”男孩湊近他,忽然笑起來,“哎喲,還是個Omega呢,我問到你信息素的味兒了,真香。”

“我說最後一遍,你打不過我。”傅清疏看着手腕上搭着的手指,又擡眸,眉眼冰涼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松手。”

青春期的少年最禁不起譏諷,又是剛剛分化成Alpha,覺得自己站在了高人一等的地步,一聽這個就準備釋放信息素來打壓,被傅清疏反握住手腕,倏地起身一扯,利落地扔在了地上。

“啊!!”男孩躺在地上呲牙咧嘴,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臨了不忘放狠話:“你給我等着。”

傅清疏是真的有些喝醉了,腦子裏有些糊塗,再加上心裏煩躁,平時這種攆走了就算了的,他竟然還真的應了:“傅清疏,靜候。”

他一說完,便有些恍神,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他那會揍了人,也嚣張的讓他們盡管來找自己。

恍完神,他又忽然開始想,沈隽意也是這麽吊兒郎當的,但他卻從來不用信息素壓人,除了他之外,也沒調戲過別人。

沈隽意一直對自己坦白,連母親的事情都肯說,他……就算隐瞞了一些事,應該也是為了不傷害他。

傅清疏忽的想起,沈隽意有意無意在他面前提梁文文提華翰說Omega,還在房間裏看乏味至極的性征紀錄片。

他小心翼翼地,估計是怕刺激到他,傅清疏心尖微痛,覺得難受,看着桌上不斷響的手機,拿起來接了。

“媽,我沒事,沒怪你們。”傅清疏深吸了口氣,将臉埋在掌心裏,低聲說:“也沒怪沈隽意。今天晚上的話,對不起。”

“既然接受了沈隽意的暫時标記,我就不會再用藥。”傅清疏頓了頓,聽喬雁說了些什麽,又“嗯”了聲,說:“我知道。”

挂掉電話,傅清疏又看着安安靜靜的手機屏幕,攥着酒杯出神。

他标記了自己,為什麽又不要自己了。

傅清疏垂了下眼,一杯接一杯的往嘴裏送酒,很快小半桌的酒瓶全空了,這下是真的覺得頭暈了,一個兩個的重影開始亂疊。

他捏着額頭,單手抵在額角上閉目養神,但舞池邊的聲音太吵了,吵的他心煩意亂,酒精開始發揮效力,讓他覺得熱。

過了會,頸後的腺體也開始發熱,他伸手摸了一下,腫脹發燙,可能要發情了。

在霍城的時候,兩人抵死糾纏了三天才算堪堪把發情期壓過去,沒想過時隔半個月又再次面臨發情。

沈隽意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歡他,為什麽會默許他的标記,願意和他在那張床上三天。

不尋常的燥熱從心尖上漫出來,傅清疏低低的“嗯”了一聲,用力喘了幾口氣,忽然聞到一股極重的信息素氣味朝他覆蓋來。

他倏地睜開眼,發現剛才那個被他揍過的男孩又折而複返,這次他有恃無恐地站在離他半米左右的距離,盡情地釋放着信息素。

“喲,發情了啊。”男孩勾起嘴角嗤笑,“我說的對吧,表面越是禁欲,脫了衣服越是個浪貨,大叔你都騷成這樣了,在酒吧裏就發情,想讓這麽多人來一起滿足你啊。”

傅清疏皺着眉,撐着手站起身,卻因為信息素的影響晃了下,有些不穩。

“哎喲,這麽迫不及待啊哈哈哈。”男孩朝身後笑,“哥們兒快看,哈哈哈哈今天我就要玩玩這種……靠!”

他話音未落,便感覺臉上重重挨了一拳,臉被打的偏到一邊,回過頭來又迎頭挨了一下。

這兩拳直接将他和身後一個男孩打懵了,傅清疏忍着發情帶來的不适,略微踉跄地走到兩人面前,“我就是發情期,照樣揍你們兩個。”

“我看你是……啊!!”

傅清疏擰着他一只手折向背後,轉身一腳踹向撲過來的男孩,等他避開想要拎酒瓶砸他的時候,傅清疏卻比他更快的摸了一個酒瓶啪的一聲打在桌沿,拎着呲出來的酒瓶底抵住他的脖子。

“你太慢了。”傅清疏淡淡地說。

“你別……別沖動啊。”男孩看着酒瓶茬子,因為害怕,信息素往外露的更嚴重,直直沖進傅清疏的鼻尖,手指顫了下。

男孩找準機會,趁着他顫的這一下,猛地掙脫他,另一個撲上來就照着傅清疏的頭砸過來!

酒瓶離額頭僅剩半寸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硬生生制在半空。

傅清疏喝的太多,又因為發情期,眼睛有些不太清楚,只看見那只手經絡分明,指骨修長。

真像沈隽意啊,他亂七八糟的想。

“這點水平還學人打架。”沈隽意冷嗤一聲,握着他的手不松,另一只手抽出酒瓶朝他腦袋上狠狠地敲了過去,男孩猛地閉上眼。

預感的疼痛沒有傳來,男孩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見面前男人冷冷地譏笑:“慫貨,滾。”

兩個男孩一看有幫手來了,忙不疊就連滾帶爬的跑了,沈隽意冷嗤了聲,扔下手裏的瓶子,一回頭就被吓了一跳。

傅清疏搖搖欲墜地晃了下,眼疾手快的伸手撈住他拽進懷裏,沉聲說他:“你想喝酒去君燃那不好嗎,來這麽亂的地方!我要是沒趕到你怎麽辦?!”

他剛才一趕到這裏,就看到傅清疏拽着一個人,手裏拎着個酒瓶底,緊接着忽然脫力了,被一個人迎頭砸酒瓶,他魂都被吓掉一半兒。

“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沈隽意抱着他做到沙發上,服務生在他們腳邊收拾東西,他頭都沒擡,又低聲問傅清疏:“是不是生我氣了?我在燕城有點事,手機壞了,有條件立馬就給你打電話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傅清疏的領口解開了幾顆扣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照着酒吧裏五彩缤紛的燈光。

沈隽意抽出抱着他的手,要去替他系扣子,忽然被他抓住了手拽了回去,發出了一點輕輕地氣聲,像貓一樣。

“別動,幫你系扣子。”沈隽意抱着他才算安下心來,卸下緊張這才突然從糟糕的空氣裏聞到他信息素的氣味,又猛地提起一口氣:“你發情期來了!”

傅清疏被他這個聲音吵得回了點神,恍恍惚惚地拽着他的手蹭了蹭,低聲叫了聲沈隽意。

信息素一股股的往外繞,像是蛛絲捆縛沈隽意的心髒,一下收緊。

這次發情期不是很洶湧,這麽意識不清估計是因為喝多了酒,他也沒太擔憂,輕笑了下湊近傅清疏的唇輕輕親了一下。

“傅教授,要我嗎?”沈隽意捏着他的下巴,故意使壞地問:“還是要抑制劑?”

話音一落,懷裏的人猛地僵了一下,拽着他的手緊了一些,竭力地睜開眼看他,艱難地說:“不,不要抑制劑。”

沈隽意心頭一震,心悸一般劇烈的跳起來讓他覺得心髒都要撞碎了,猛地拽住傅清疏的手強迫他睜開眼睛,沉聲問:“你剛剛說什麽!”

傅清疏垂下眼。

沈隽意被剛才這句話震的傻了,酒吧裏亂糟糟的樂聲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去,他滿腦子就只剩剛才那個略帶沙啞的嗓音。

他剛才,說什麽!

沈隽意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顫,用力地攥了一下,才抖着聲音說:“教授,說清楚。”

“不要抑制劑。”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都是糖了!我用節操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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