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同心一意(二更)

沈隽意走過來。

傅清疏指着屏幕上全部解鎖的關卡, 進度條慢慢後移, 然後出現一個老人的臉,是在病床上的錄像。

他的眼球看起來非常渾濁,精神也很不好, 行将就木。

他的鼻子下有吸氧裝置,張着口艱難地說話, 很慢,也很不清晰, 但勉強能聽出內容。

傅清疏邊聽,邊将前面幾個關卡導出的內容做拼湊,終于得知了這部分真相以及和禁藥繼續生産有關的幕後主使者。

沈開雲自然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禁藥的再次生産, 他卻不是主謀了。

當年他研究這個藥就為了沈煙一個人,後來有了暴利,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葉先令被定罪處決之後, 高層洗牌,他們被提拔上去。

利益之下,他們威脅沈開雲一起, 繼續私下制藥。

如若不然,葉先令就是他的下場。

沈開雲一開始一定是非常忌憚他們的,所以提議試藥,那些改造成功了的送去伺候他們,不成功的便賣去地下交易市場, 借此掌握了威脅他們的底牌。

互相制約下,沈開雲和他們有了長達十幾年的平衡。

這些關卡裏,每一個背後都是一個人名,都是如今基因學界乃至其他領域的掌權者,要動他們,難如登天。

“會是什麽人寄來的。”

“不太清楚。”傅清疏取出光盤,輕輕出了口氣,又道:“這些關卡設置非常難,落到了外人的手裏就是個廢品,不必擔心洩密。他寄給我,要麽是希望我幫他解開,要麽是希望借我的手幫他完成複仇大計。”

沈隽意想起上次他手機上那幾段音頻,全都來自傅正青和沈開雲的對話,心裏忽然有一個莫名的想法。

“這個會不會是傅正青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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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眼底神色微沉,手指攥緊了光盤,差點捏碎,沈隽意忙掰開他的手指,把光盤抽出來放在一邊。

“那種錄音非常私密,按道理不會被別人竊聽。”沈隽意壓下心底的寒意和不安,盡量平靜地說:“不管是誰,發來這個東西給我們,都有目的。”

傅清疏“嗯”了一聲,問他:“嚴保那邊怎麽樣了,你姐姐留下什麽東西了?”

“沒找到,他說沈開雲那邊也沒找到,估計問題不大。”沈隽意想了想,說:“我讓他留着人在那邊看着了,只不過沈開雲生性小心,只怕他不會回國。”

傅清疏手指在鍵盤上敲了一下,說:“他不回來,咱們就逼他回來。”

**

傅清疏因為那天晚上的誤打誤撞給了他靈感,停滞的論文隔了兩天也驗證結束。

這次并不是像以前一樣提交給基因監測辦公室,而是要召開一次新聞發布會,全程直播。

由傅清疏一步步講述論文的所有論點,直到大會表示通過。

早上起床時,傅清疏找出了他甚少穿的西裝,沈隽意要幫他打領帶,結果怎麽也沒學會。

“打領帶可比打架難多了。”

傅清疏自己利落的打完,輕笑了下:“你不會就不學了,我也很少穿正裝。”

“那我以後要是穿呢?我得學會吧。”

“……”傅清疏知道他在暗示自己,笑了下說:“你穿的時候我幫你。”說着低頭靠在他耳邊低聲又補了一句:“老婆幫老公打領帶,不是應該的嗎?”

沈隽意一下子傻了,攥住他的手腕就問:“你剛叫我什麽?”

傅清疏略一蹙眉,輕吸了口涼氣,手腕也顫了下,沈隽意以為自己攥疼他了,忙松手:“是不是攥疼你了。”

“沒事。”傅清疏将手背在身後,攥了攥手指緩解,笑道:“等會祝川來,你對他臉色好點,別一見面就掐,正事要緊。”

“是他先找我麻煩,我懷疑他是喜歡你,嫉妒我擁有你,不然就是喜歡我,不然這事兒解釋不清楚,要不然就是他有病。”

傅清疏無奈笑道:“這話要是讓他聽見非撲過來咬你不可,人家只喜歡女孩子,對你這種皮糙肉厚脾氣大,拳頭還硬的沒興趣,省省吧。”

沈隽意順手接過話,拐着彎開了個黃腔,“我就拳頭硬嗎?”

“不然呢?”

“別的地方也硬吧。”沈隽意朝他腹部往下看了眼,充滿暗示的笑,“老師可不興撒謊啊,實話實說。”

傅清疏也玩得起來,走進一步靠近他耳朵,壓低聲音說:“阿意。”

呼吸很近,沈隽意耳廓有點癢,剛想側頭,卻被他伸手貼着臉按住,将唇湊近了,接近耳道,壓得極低只剩氣聲。

“下次輕一點,生殖腔口好像腫了,好痛。”

沈隽意耳朵一麻,心髒也一麻,腿差點軟的跪在地上,被傅清疏一把拽住才堪堪站穩,直接傻了。

傅清疏拉着他的手往樓下走,見他仍舊傻傻的,伸手在他面前揮了兩下:“醒了。”

“你是不是想要我死。”沈隽意痛苦的狠狠咬了他的唇一下,将他轉過去,在腺體上咬了一口,注入了一點信息素,等他身上有了自己信息素的氣味才算完。

傅清疏伸手想碰,被他拽下手,整理好領子,問他:“你發布會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快的話,兩個半小時救能結束了。”傅清疏微微蹙眉,無奈道:“我身上都是你的信息素味,別人聞見了像什麽話。”

“讓那些人都睜大狗眼,你有老公了。”

“是是是,我有老公了。”傅清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現在整個實驗室都知道我是你的了,聞見你的血腥氣就退避三舍,開心了?”

“沒有你哭着喊我老公讓我慢點輕點的時候開心。”

“滾。”

**

沈隽意估摸着傅清疏快到地方了,便打開了電視準備看直播,沒一會祝川也來了,帶了上次那個“少年”,一前一後的進來。

“哎喲,吃什麽呢?”

祝川探頭看了眼餐桌,嫌棄道:“你早上就給清疏吃這個?有沒有營養啊,怪不得我看他最近日漸消瘦,晚上受罪白天也受罪,得了沈大爺,你把他還給我吧。”

沈隽意斜了他一眼,咽下嘴裏的瘦肉粥,沒理他。

祝川道:“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咱們什麽時候開始?”

沈隽意見他摩拳擦掌的跟自己要報仇似的,放下碗走到“少年”旁邊,依稀記起上次祝川叫他遠哥。

祝川說這個人眼裏只有技術,什麽恩怨對他說都是狗屁,是個很可靠的人。

祝川是傅清疏的朋友,他又是祝川的朋友,沈隽意便相信他,問道:“遠哥,我這裏有份文件,我給你一個國外的地址,你能用那個地址發布嗎?”

遠哥沉默了下,說:“就這麽簡單?”

沈隽意也沉默了下,點頭:“暫時就先這麽簡單,發完了我再跟你說剩下的。”

“ok。”遠哥打開電腦,沈隽意将地址發給他,又将收信人的地址挨個兒發給他,發布結束了之後,電視上正巧也開始直播傅清疏的發布會。

沈隽意沖鏡頭笑了下,正巧傅清疏也略微颔首,兩人像是隔空打了個招呼。

祝川沒眼看的別過頭,從鍋裏盛了一碗粥出來,咂砸喝了兩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又盛了一勺添滿,走過來。

現代消息傳播的很快,這條消息被分別發給那七個人,最後一份直接發布在了一個流量最高的網絡社區。

身居高位,最怕的就是從雲端跌落,沈隽意就是要挑起他們的恐懼,而藉由沈開雲在國外的ip,能直接将矛頭對準他。

這個離間計并不高明,但在這種時候,他們不會花時間去判斷是否高明,只要有一點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跡象,都會被鏟除。

因為傅清疏論文造假事件的加持烘托,再加上禁藥一直以來的話題度,越是壓着越是有人想去了解,瞬間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炸藥。

讨論量以千以萬的數量在增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伴随着傅清疏的清淺嗓音,現場那些評審突然齊刷刷的拿出手機,緊接着便是臉色一變。

從新聞爆出,到大面積删帖,一般會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足夠了。

十一點半,沈隽意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用沈遙的手機打過來的。

“坐不住了?”

沈開雲沉默片刻,沒意外他為什麽知道是自己,冷聲說:“我沒想到,你連沈遙的安危都不顧,要置我于死地。”

“不,您錯了。”沈隽意輕笑了聲,“不是我要置您于死地,是你自己啊。”

沈開雲咬着牙,他一直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個廢物,除了會用拳頭打架,四肢發達的莽夫,就算是給沈煙報仇也只會威脅他幾句,揍他一頓。

他沒想到,沈隽意竟然能查到這麽多東西。

起先他并不擔心,當年他能讓葉先令做替罪羊,今天也一樣可以。

如果他真的有證據,早就報警來抓他了,他不是那種會沉得住氣的人。

陷害傅清疏、抓沈遙只不過給他一個警醒,讓他別亂來,他清清白白一輩子,真要因為沈隽意的亂拳一通打,說不定真的沾惹一身臊。

沈開雲沉聲說:“你故意讓沈遙被我抓走的?我早就應該知道不對勁,按照你對沈遙的關心,怎麽會這麽容易讓我把她帶走。”

“這話怎麽聽着……”沈隽意靠向沙發,偏着頭看電視裏的傅清疏,像是含着點笑意的開口:“像是我設計你去抓沈遙一樣,不對吧。”

“我真是小看你了。”沈開雲冷冷地笑了一聲,沈隽意聽見了他磨牙的聲音,似乎想要隔着信號将他生吃了。

“論心狠手辣,跟您比還差些火候,不過料理你綽綽有餘了。”沈隽意一直沒動氣,也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至于沈遙,你愛殺不殺,那是你唯一的籌碼,好好珍惜吧。”

說完,他沒等沈開雲反應過來,直接将電話挂上了。

他幾乎能想象到沈開雲的暴怒,他會把手機摔爛,然後掐着沈遙的脖子發洩怒意,但反而不會殺了她。

沈隽意閉上眼,這一步險棋,希望不會出岔子。

祝川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有一瞬間愣了,他好像是一瞬間換了個人,又像是在那個殼子裏脫出了竅,又換了一個新的靈魂進去。

這個靈魂,陰狠、內斂、不擇手段。

“怎麽樣?”沈隽意睜開眼,看向遠哥,“有沒有人回複消息來?”

“沒有。”

“那就好。”

祝川反倒不明白了,問他:“為什麽沒人回複消息反而好?你該不是被氣傻了吧。”

“他們在那些位子待了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真因為這麽一封郵件就自亂陣腳,那也太廢物了。”

“那接下來要幹什麽?”

“制造恐慌,不自亂陣腳,就逼他們自亂陣腳。”沈隽意說着,讓遠哥先發其中一個人的資料,以及在地下交易市場玩那些試藥人的照片。

傅清疏的論文發布會進行的很順利,全程聲線平穩,講述清晰明了,他長得好看,也很上鏡,說是哪兒來的影帝都有人信。

反之鏡頭給到評委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全是陰影的恐慌和焦躁,一副坐不住的表情。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膽小。

名譽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遠遠要高于生命,曾經站在巅峰上被衆人吹捧奉承,一朝下獄,遭受全世界的唾棄,名聲崩碎,生不如死。

他們一定會拼命保住自己的名譽、權位,犧牲別人也在所不惜,沈開雲就是那個不二人選。

“賬號被封了。”遠哥側頭,看了沈隽意一眼,“怎麽辦?”

“換個賬號,發第二個人的。”沈隽意說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卻沒有人接,他又撥通另一個人的,這次接了。

“幹嘛啊,大早上的。”君燃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念叨。

“早什麽早都快中午了,沈開霁呢?”

“我不知道啊,好幾天沒找我了,估計又想跟我冷戰分手吧,他就是個傻逼,我還一次次的相信他,我也有病,我也是傻逼。”

沈隽意蹙眉說:“他這次可能不是要跟你分手,可能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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