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
阿澤回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房子周圍圍了一圈半米高的積雪, 走進圍牆後并沒有看見陳啓的身影,正在奇怪便聽到屋後傳來了一陣說話聲,阿澤将肩上巨大的豚龍屍體放到地上, 轉到屋後,正看見陳啓和卡洛蹲在地上扒拉着什麽。
阿澤正想出聲詢問, 卻見陳啓已經站了起來, 轉過身, 沾滿泥土的手上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根一指粗的褐黃色的植物根莖,陳啓看到阿澤,連忙将手中的根莖遞到阿澤面前, 漂亮的黑眼睛亮得驚人, 一臉期待地問:“阿澤,你幫我看看這東西有沒有問題。”
陳啓一般這樣問的時候潛意思就是在問這東西能不能吃。阿澤将那一小根根莖接過來, 翻轉着上下看了看,又湊到鼻下聞了聞,遞回給陳啓, 答道:“如果你想吃這個東西的話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陳啓,這東西真是你說的人參嗎?”卡洛問。今天将院子裏的積雪鏟到圍牆上後陳啓看着滿園枯黃的雜草便打算清理一下,沒想到在屋後發現了一棵竟然還帶着綠色的植物,本來只是打算挖出來看看是什麽東西, 沒想到将根莖挖出來的時候陳啓就興奮地大叫這是人參。
陳啓其實也不能百分之一百肯定這棵就是人參,畢竟他還沒自己親手挖過野生的新鮮出土的人參,但在這種缺醫少藥的世界裏,一棵異常像人參的植物已經能讓陳啓開心上很久了。
陳啓小心地将人參拿回屋裏, 将根莖上面沾染上的泥土清理幹淨,割了一塊幹淨的布将人參包着,放回他房間裏新做的櫃子最頂端。
将人參收好後,陳啓這才想起剛才好像看見阿澤已經獵完豚龍回來了。陳啓連忙出到房間外,卡洛正幫着阿澤将背上的背包卸下來,裏面鼓鼓囊囊地裝滿了各種各樣陳啓會用來做菜的材料。陳啓看到只有阿澤一個人,有點奇怪地問:“阿澤,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阿彰叔他們先将豚龍拿回部落,一會兒再和阿克過來接阿黎叔和卡洛回去。”阿澤一邊将背包裏的米漿果拿出來一邊回答陳啓的問題,米漿果的體積太大了,一個背包只能帶回來幾只,所以阿澤還找了很多體積比較小的像是辣椒和野姜之類的東西,盡可能地将背包的空間給利用上。
阿黎收完最後一根針腳,将根須線用牙齒咬斷,笑着站起來道:“今年你獵回來的豚龍還是最大的嗎?陳啓我們出去看看吧。”去年阿澤給阿黎獵過一頭豚龍,那是部落裏最大的獵物。每次阿黎說起那頭豚龍的事情,阿彰看向阿澤的目光就像冒着火,似乎随時都想撲上來打上一架。
說起自己的獵物,阿澤不由将目光移到陳啓身上,以前他對于獵物的大小從來不太在意,這次卻特意選了一頭最大體積的公豚龍,也有一種想在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伴侶面前炫耀一番的意思。
陳啓剛才全副心思都被剛發現的人參吸引走,這時才想起豚龍的事情,對于這種從來沒見過的生物還是很好奇的。跟在阿黎後面出到屋外,只見不遠處倒着一頭巨大的,豬?
陳啓湊上前看了看,發現這種所謂的豚龍果然跟家豬長得很像,皮毛是漂亮的粉紅色,四肢很短小,倒下來也足足有兩米多高,又長又尖的獠牙是它們冬季尋找樹根草根之類食物的武器。
陳啓雙眼發亮,雖然以前阿澤也獵過疣豬,但疣豬這種野豬的肉質相對來說比較堅韌,和陳啓吃慣了的家豬在口感上自然有很大的出入,這時候看到一頭又肥又壯的像家豬一樣的生物,陳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做一大桌子的美食出來了。
新圍出來的院子已經被陳啓整理過,阿澤不想将院子弄髒,于是将豚龍搬到屋後圍牆外的壕溝處處理,為了方便,陳啓在後面的圍牆也開了一個門,幸好圍牆還只有半米高,要不然以豚龍的體積,開出來的那扇門的大小怕是要出不去。
陳啓在壕溝旁邊升了一個火堆,拿了幾個陶盤出來融化雪水用,這次不需要擔心用水問題,陳啓讓阿澤将內髒全部處理了,連大腸也沒放過,還拿了一些鹽出來,将洗幹淨的大腸用鹽抓了一遍再清洗好。
阿彰和阿克兩人來到的時候,陳啓正讓人将儲物間裏的幾個大箱子清理出來擺到門外,将處理好的豚龍肉放了滿滿幾大箱子。現在的平原就像一個天然的大冰箱,陳啓也不需要将豚龍肉用鹽給腌制了,直接冰在門外,需要用的時候再出門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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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晚,其他人擔心夜裏又會下起雪,和陳啓打了聲招呼便收拾東西回部落裏去了。今天一天的時間阿黎就将陳啓需要的幾件衣服都做了出來,兩件布制襯衫,兩件獸皮外套。家裏剩下的獸皮都是毛絨絨很暖和的類型,所以陳啓讓阿黎幫忙做出來的尺寸都偏大,這樣就不妨礙裏面穿多少件衣服了。
“阿澤,你過來試一下衣服。”陳啓晃了晃手裏的衣服對阿澤說,之前他自己試做的那件襯衫沒有阿黎做的好看,陳啓打算自己留着穿。
阿澤現在穿的獸皮衣還是阿黎以前做的款式,手臂上用繩子纏着一塊獸皮當袖子。脫衣服的時候阿澤猶豫了一下,他現在除了頭部外身體其他地方都已經獸化出了皮毛,不知為何他不想讓陳啓看到自己獸化的樣子。
“怎麽了?”看到阿澤手放在腰帶上沒有動陳啓覺得有點奇怪,阿澤身上應該已經有獸化出來的皮毛了,不可能是因為怕暴露而害羞的。
阿澤看了看陳啓,眼神閃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将皮毛收回去,将身上簡陋的獸皮衣脫了下來,換上了陳啓遞過來的兩件衣服,布制襯衫穿在裏面,外面再穿上外套,雖然顏色不太一樣,但款式卻和自己之前穿的那套衣服差不多的。陳啓看着穿上衣服的阿澤有點恍惚,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個文明的世界般。
看到陳啓有點愣神,阿澤有點忐忑地問:“我穿得不好看嗎?”還是因為獸化後的自己很醜陋?以前聽說有些雄子很不喜歡雌子們獸化後的樣子。當然後面這句阿澤不敢問。
陳啓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不是,你穿得很好看。”或許可以試試做一套西裝的樣式出來,阿澤穿起來一定很帥氣。
看到陳啓眼中一如既往的神情,阿澤這才默默松了一口氣。
休息了一天後阿澤又跟着部落裏的人繼續去獵豚龍了,陳啓發現了阿黎的裁縫天賦後,就慫恿對方繼續做別的東西,從褲子披風帽子襪子到圍巾之類的,全身上下凡是能想到的全部都用木炭畫下來,一邊給阿黎解說一邊指導對方怎麽做,最後陳啓還将自己的鞋子給阿黎研究着做參考,做出了獸皮靴子。
拜陳啓所賜,當阿澤最後一次狩獵回來的時候,陳啓相熟的幾個獸人全部都擺脫了獸皮裙,穿上了一身偏現代化的衣服。雖然剛穿上的時候還會感覺不太習慣,但阿黎做的衣服都相對比較寬松,不會影響平時的活動,幾人穿了幾天後感覺還是這種衣服穿起來方便,至少不需要每天早上都要用繩子綁一遍獸皮袖子,而且還保暖。
陳啓房子外面已經整整齊齊碼了四五十個木箱子,很多都是最近陸陸續續新做出來的,如果以陳啓的食量,這一堆東西怕是能吃上好幾年。
“明天開始就不需要再去狩獵了嗎?”
“嗯。”阿澤将最後一個裝滿豚龍肉的木箱擺在最上面,答道:“明天應該會開始下暴雪,不再适合外出了。”
這時候已經進入冬季半個多月了,月無日過去了兩次,陳啓來到這裏後每經過一個月無日都會記錄下來,現在用來記錄的石板上,“正”字已經寫到了第二個。
果然到了後半夜,雪花夾着狂風開始降臨,伴随着呼呼的可怕風聲,陳啓睡了一個不□□穩的覺。
這一場雪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個星期,門外的積雪已經快堆到了腰部,但兩人都沒法出去清理,這一個星期兩人只能躲在家裏充實家中的家具。
陳啓發現膠果的防水性其實很好,于是他用做木箱的方法做了一個大浴桶,在洗漱間裏搭了一個簡易的矮小竈臺,上面擺着一塊大石板,然後再将浴桶放上去,這樣需要洗澡的時候就不需要擔心水溫會過快變涼了,只要在那個簡易竈臺上點上一個火堆,便能保持浴桶裏水的溫度。
自從大浴桶做完後,在這樣的大冬天裏,陳啓反而洗了一個來到這個世界後最舒服的澡。
之前做的木弓也已經定型好了,這次花的時間比較長,木弓定型的效果很好。這次重新做的木箭矢箭頭用了打磨過的骨頭,将融化過的膠果混合着草木灰做成膠水,将骨頭黏在箭矢前端,待膠果幹透後再黏上箭羽,別說,這次做的木弓有模有樣的,陳啓非常滿意。可惜外面風雪太大不能到外面去試弓。
陳啓還将阿澤後來找回來的那把木弓也重新弄了一下,那張木弓之前定型過一次,再次處理出來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冬季宅在家裏的時間太多,陳啓也不急,有空就拿起來弄一下,倒是有耐心慢慢打磨着。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兩人每天除了做東西就是搗鼓各種吃的,阿澤獵回來的幾個豚龍讓陳啓熬出了好幾大陶盤的油,現在陳啓用油倒是不需要省着,而且外面天氣寒冷,也不怕這些油會變質。
這樣的日子閑适又自在,就像以前陳啓無數次加班到深夜後腦補過的退休生活般,陳啓有一種和阿澤已經成為老夫老夫的錯覺,嗯,只在牽手狀态的老夫老夫,連親都沒親過的那種。陳啓将面前的積雪挑到圍牆上,目光劃過不遠處阿澤線條好看的唇,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找個機會嘗嘗味道。
今天早上暴風雪就已經停了,院子裏的積雪已經厚得影響行動,再不清理掉等雪變結實後怕是出不了門。于是兩人穿戴整齊,繼續開始建冰圍牆的工作。
只是他們以為已經停了的雪到了下午又開始紛紛揚揚下了起來,清理院子積雪的工作又不得不停了下來。陳啓煮了碗姜茶,讓阿澤喝了一半,自己也将剩下的喝掉了驅驅寒。
“阿澤,冬季會一直這樣下雪嗎?”氣溫持續下降就已經讓人很郁悶了,如果一直都維持在降雪狀态,那這個冬季即使自己不想宅也必須呆在家裏等待冬季的結束。
阿澤搖搖頭,“這場雪應該下不長久的。”
然而這場雪一直下到了深夜依然在持續,天氣越來越冷,陳啓已經将睡覺的地方搬到了廳外的火坑上,小狼崽子這段時間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增開眼睛,阿澤用一塊獸皮在火坑上給它建了個小窩,此刻正團成一團沉睡,陳啓嚴重懷疑巨狼神這種生物是不是有冬眠的習慣。
吃飽喝足将今天的工作都收拾的差不多後,正準備窩回被窩裏逗弄小狼崽子的陳啓發現阿澤正站在門口掀開了厚重獸皮門簾的一角,神色凝重地看着外面。
“阿澤,怎麽了?”陳啓停下爬上床的動作問。
阿澤回過頭,緊皺的眉頭挂滿了擔憂,“我似乎聽到了部落裏的警戒信號。”
岩山部落裏的警戒信號是狼嚎,如果是在平日,阿澤就不會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現在被風雪阻擋,聲音傳不遠,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聽錯。
陳啓走過來,屋外黑沉沉一片,透過掀開的門簾只能看清近處的一小片風雪,這樣的夜也不可能去部落裏查看情況。他捏了捏阿澤的手心,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估計只是風聲,明天早上我們去部落裏看看情況吧。”
阿澤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剛打算和陳啓返回屋,阿澤的耳尖突然動了動,抛下一句,“你別出來。”就一下子往圍牆外面竄去。
沒過多久陳啓便看見阿澤懷裏抱着什麽東西,身後跟着臉色發白的卡洛。陳啓連忙迎上去,将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蓋到卡洛的身上,卡洛的身體很冷,陳啓擔憂地問:“這是怎麽了?你怎麽這時候來這裏,阿克呢?”
卡洛嘴唇颌動了幾下,眼眶通紅,阿澤替他解釋道:“鬣龍來襲了,阿克将卡洛送過來後回部落裏幫忙,陳啓你快幫忙看看這孩子還能不能救活。”
陳啓這才發現阿澤懷裏抱着的竟然是一個面無血色的孩子,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年紀。陳啓被吓了一跳,連忙說:“外面那麽冷,先進屋裏再說吧。”
進屋後阿澤小心地将孩子放到火堆邊鋪好的獸皮毯子上,陳啓這才發現孩子身上嚴嚴密密地被阿克的獸皮披風包裹住,掀開獸皮披風,裏面全是血跡。
“他的肚子被鬣龍劃破了,為了不讓他的血跡在路上滴落,阿克只能用披風将他裹住。”卡洛聲音顫抖地道。
陳啓小心地将小孩身上的獸皮衣打開,果然看到毛絨絨的肚臍下面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現在還在往外滲血,陳啓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孩子不是小雌子嗎?受傷了那麽長時間為什麽傷口還在出血?”要知道阿澤前幾次受傷沒多久就自己自動止血了,大多數情況下并不是他找的藥草有多麽神奇的止血功效。
“鬣龍的爪子和牙齒有一種毒素會讓被它弄傷的獵物無法愈合傷口,直到失血過多而死。”這也是獸人們遇到鬣龍來襲的時候會大量死亡的原因,他們幾乎有一半都是因為在戰鬥中被鬣龍傷到,卻無法阻止傷口的出血現象,在戰鬥結束的幾天後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而死亡的。
陳啓了然,看了看小孩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只怕再不止血這小孩就活不成了,這時候也不是追問的時候,陳啓回憶了一下以前電視上或是書上曾經看到過的急救知識,開始吩咐道:“卡洛你去燒兩盆幹淨的水,那裏還有半盤熱水,将它放到火堆上燒到沸騰為止,阿澤你去将之前摘回來的小薊和柳樹葉各搗碎一份。”
柳樹葉有止痛消炎的作用,之前阿澤去森林的時候陳啓讓他采了一大把回家備用,沒想到那麽快就要用上了。
兩個被分配了任務的人迅速行動起來。陳啓回房間翻出那把細骨針,冬季來臨前阿澤獵回來不少羚羊,陳啓當時留下了幾條羊腸洗淨曬幹了保存着,一直沒想好這東西的用法,此時陳啓挑選了一條最小的羊腸,然後拿上之前偶然發現的人參來到屋外。
陳啓先将骨針放到已經開始沸騰的半盤熱水裏煮了一下,然後割了一塊幹淨的布條在沸水裏過了一遍,然後撈起來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小孩傷口周圍因為血跡而凝固成一團團的毛發,布條很快就被血染得通紅,陳啓将布條清洗了好幾遍才将傷口附近清理幹淨。
小孩已經昏迷,自然沒辦法将皮毛收回去,陳啓小心地用劍角刀将傷口周圍的毛發都剃幹淨。
剃完毛發後,陳啓用筷子将骨針從沸水中夾出來,然後放到火上烤幹,将羊腸綁到骨針上,陳啓打算将小孩的傷口進行縫合。
陳啓雖然不是學醫的,但也清楚那麽大的傷口如果不縫合的話根本止不住血。他現在無比慶幸小孩處于昏迷狀态,若是小孩是清醒着的因為受不了痛而哭喊的話,陳啓怕是就下不了手在完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給小孩做縫合了。
縫合是個精細的活兒,卡洛兩人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坐在旁邊一臉緊張地看着陳啓忙活。
陳啓擔心羊腸線小孩吸收不了,做的只是表皮縫合,這樣以後要拆解也容易。阿澤已經弄好了柳葉沫和小薊沫放在一邊備用,眼神擔憂地看着全神貫注的陳啓。
小孩除了骨針第一針刺穿皮膚的時候悶哼了一下外其他時間都很安靜,也不掙紮。陳啓剛開始還有點拘謹,縫了幾針後就放開了,動作也快了起來。
傷口縫合好後陳啓又用布條清理好傷口周圍滲出的血跡,然後先在上面敷上一層柳葉沫,再在柳葉沫上敷上小薊,這才用繃帶将傷口綁好。繃帶用的還是之前阿澤用過的那條襯衫繃帶。陳啓幫小孩換上了一件布制襯衫,然後裹上幹淨的獸皮衣,将小孩小心地抱到火坑上。
陳啓切了一小塊人參壓到小孩的舌下,然後又切了幾片放到陶碗裏,去屋外找了一根豚龍的排骨,讓阿澤切成合适的大小,放到已經裝有人參的陶碗中,加滿水,用另一只陶碗當蓋子蓋在上面,然後用一個陶盤隔水炖着。
一切弄完後陳啓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到火堆邊那染了一地的血,陳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是人血,胃裏一陣翻滾,陳啓連忙跑到門外吐了一地。陳啓滿頭黑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暈人血的,幸好之前給小孩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出現這個症狀。
“陳啓,你還好嗎?”一直關注陳啓動向的阿澤追出來,看到陳啓蹲在地上吐連忙伸手撫上對方的背部幫忙順氣。
陳啓虛弱地擡起頭,臉色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折騰了一大晚上累的慘白一片,“不好,可能需要阿澤親親才能好起來。”
陳啓也就是順口一說,打算開個玩笑跟阿澤說沒事,顯然阿澤并沒發現自己被調戲了,還沒等陳啓反應過來就俯下身在陳啓唇邊輕輕吻了一下,還滿臉擔憂地問:“現在好了嗎?”
陳啓愣了愣,他幻想中的初吻應該是在花前月下,氣氛浪漫的氛圍中發生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只是因為剛吐完想活躍一下氣氛而随口調戲一句後發生的,陳啓艱澀地道:“我剛吐完。”
阿澤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麽。
現在的環境也不适合兩人談情說愛,陳啓緩過氣後就和阿澤回屋了,卡洛已經将染血的獸皮毯子都團成一團放到一邊,正拿着一塊打濕的抹布清理地上染到的血跡,他需要讓自己忙碌起來才不用胡思亂想現在部落裏正在發生的事。
來襲擊部落的鬣龍并不多,只有兩頭,其中一頭鬣龍還受過傷,以現在部落裏雌子們的戰鬥力,對付兩頭鬣龍應該是能應付過來的。
陳啓讓阿澤煮了點姜湯,他則拿了兩顆無花果捧着一陶盤熱水去了洗漱間,他有點受不了身上沾染上那麽濃重的血腥味,需要清洗一下。
等陳啓換完幹淨的衣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卡洛正坐在火坑邊看着還處于昏迷中的小孩,不知道在想什麽。阿澤看到陳啓出來,便抱起那些染血的獸皮進洗漱間清理。
陳啓盛了一碗姜湯遞給卡洛,“你別太擔心,這孩子會沒事的,阿克也會沒事的。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喝點姜湯暖暖身子吧。”
卡洛滿眼通紅地看了看陳啓,将姜湯接過來,剛喝了一口,一股暖意從喉頭湧入,卡洛憋不住抽抽噎噎地掉起了眼淚。陳啓慌了手腳,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得那麽傷心的,不知道怎麽安慰對方,慌得連忙跑進洗漱間将阿澤拖了出來。
看到陳啓驚慌失措的樣子,阿澤還以為是那個小孩剛止住了血的傷口又裂開了呢,出來一看發現是卡洛正坐在火坑上抹眼淚。
卡洛掉了一會兒眼淚便開始跟兩人說起了這次發生的事件。
岩山部落裏的人除了卡洛幾個還住在原來的部落中心外其他人都搬到了岩山腳下,那兩頭鬣龍是偷偷繞到後面進行偷襲的,之前一點預警都沒有,或許有預警,但連續下了好幾天的暴風雪,根本發現不了鬣龍靠近的跡象。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鬣龍剛靠近聚居地就被人發現了,除了傷到了阿景,就是現在躺在陳啓火坑上的那個孩子外,其他人都安全地撤離進了祖屋,阿景因為傷得太嚴重,阿彰便讓阿克将他帶來給陳啓看看能不能救活,這才出現了現在的情況。
“你是說其中有一頭鬣龍受過傷?”陳啓沉吟了一下問:“是眼睛和腿部受傷嗎?”
“當時天色太黑,我只是遠遠看到了一眼,還是阿克說其中有一頭鬣龍是受過傷的。”
“阿澤,你覺得會不會是之前我們在平原上碰到過的那頭鬣龍?”陳啓轉頭問阿澤。
阿澤想了想,搖搖頭,“這個還是等阿克來了再說吧,我們在這裏胡亂猜測也沒有意義,你兩也忙碌了一晚上應該累了,先稍微睡一下吧。”
陳啓點點頭,檢查了一下小孩的情況後就打算在火堆邊新鋪上的毯子上稍微休息一下,卡洛倒是完全沒有睡意,門外一有什麽動靜就要跑出去查看一下,生怕是阿克來了。
快早上的時候陳啓才稍微睡了過去,朦朦胧胧中被人搖醒,睜開眼發現卡洛正滿臉焦急地看着自己,“陳啓,阿克受傷了,你快起來幫他看看。”
聽到阿克受傷,陳啓的瞌睡蟲都被吓沒了,連忙爬起來,只見阿克一臉淡定地坐在火堆邊,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
看到陳啓疑惑的目光,阿克拉起了左手的袖子,手臂上獸化出來的皮毛已經被他收了回去,光禿禿的手臂上有一道巴掌大的傷口,傷口上還往外滲着血跡,看起來雖然很嚴重,但也只是表皮劃破了一下,并不深。
阿澤已經搗碎了一小把小薊,手上拿着一塊還在冒着熱氣的濕布條,将阿克傷口旁邊的血跡清理了一下,這才将小薊給對方敷上,然後再綁上繃帶。
卡洛依然一臉緊張,“這個傷口不需要縫合一下嗎?”
“我沒事,這個傷并不嚴重。”阿克拍了拍卡洛的腦袋,安撫一下對方慌張的情緒,這才對衆人說起來現在部落裏的情況。
兩頭來襲的鬣龍顯然是落單的鬣龍,或者是被驅趕出鬣龍群的鬣龍,偶然路過岩山部落發現這裏只有少量獸人,便打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獵到一頓美食,畢竟只要飽餐一頓獸人後,鬣龍就能挨過這個冬季不需要再捕獵了,這對于落單的鬣龍們來說是個不少的誘惑。
阿彰雖然帶着雌子們擊殺了一頭鬣龍,但卻讓另一頭鬣龍逃跑了,現在部落裏的人都集合在祖屋裏,能行動的獸人都在輪流警戒着,害怕另一頭鬣龍會糾集其他鬣龍回來繼續襲擊。
“部落裏有人受傷嗎?”陳啓問。
阿克搖搖頭,“其他人都很好,只有我受了點輕傷。”當時鬣龍的尾巴是向着他的肚子掃過來的,阿克為了保護肚子裏那個剛成型的小包子伸手擋了一下,這才弄傷了手臂。
阿澤早就熬好了肉湯,幾人就着肉湯裏已經被熬得沒什麽味道的炖肉簡單地吃了一點,有阿克在阿澤便打算去部落裏看看情況,陳啓看了看那個叫阿景的小孩,見對方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便打算跟着阿澤去部落裏看看,雖然可能幫不上忙,但以他超前獸人們的知識至少也能給一點建議的。阿澤想了想便答應了。
出門前陳啓将那把新做的木弓也帶上了。陳啓以前就覺得岩山部落除了部落中心還有一些完好的房子外,其他地方不是一般的殘破,這次再來發現很多房屋都倒塌了,不少地方都有打鬥的痕跡,有些沒人住的房子因為積雪的關系幾乎有一半都被埋在雪下。
陳啓兩人剛靠近部落便有一個獸人從附近已經變得光禿禿的洋槐樹上跳下來攔在兩人面前,陳啓一看發現是阿樂。
阿樂看見是陳啓兩人便開口道:“阿彰叔已經将族人接到了他家,你們要找他的話就不要去祖屋了。”阿樂說完又爬回洋槐樹上繼續警戒去了。
阿澤和陳啓對視一眼,便轉頭往部落中心走去。
阿彰和阿黎的房子相隔不遠,部落裏的人數本來就不多,還能行動的雌子們已經分散去警戒了,剩下的人分散到兩人家中剛剛好,也不會覺得擁擠。
陳啓兩人剛來到附近,遠遠就看到阿彰房子旁邊也碼着幾十個木箱子,和陳啓家屋外用來存放豚龍肉的木箱很像。
兩人進屋,阿彰不在,阿黎正在做烤肉,房間裏有幾個老人還有兩個看起來十來歲的孩子,經過了一晚上的提心吊膽,幾人已經累得坐在火堆邊閉目休息。看到陳啓阿黎明顯有點驚訝,“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們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陳啓走過去卸下肩上的背包,裏面放有一些野姜辣椒還有能止血的小薊和柳樹葉之類的東西。陳啓掏出一塊野姜遞給阿黎,“今天天氣比前幾天都冷,熬一點姜湯喝喝可以驅寒。”
阿黎感激地接過來,用另一個陶盤将熬着的肉湯分出來了一些,将野姜洗淨切成碎末混進肉湯裏熬煮了一會兒,然後給房間裏的人每人盛了一碗。
阿澤跟阿黎打了聲招呼後便出門去找阿彰,現在部落裏剛剛出事,他身為雌子應該有可以幫上忙的事情。
阿澤是在祖屋附近發現阿彰的,被擊殺的鬣龍屍體已經被扔進了赤水河中。阿澤這時才發現部落裏的人之所以沒呆在祖屋是因為祖屋竟然倒塌了一半,阿彰正和那個叫做阿虛的雌子在将祖屋裏的東西清理出來。
兩人看到阿澤明顯也有點驚訝,但都沒有多說什麽,吩咐阿澤一起幫忙。祖屋裏只有一些臨時放進去的木柴和食物,都是為了應付像昨晚那樣的突發情況而存放進去的,沒多久就清理完了。阿彰又帶領兩人在部落中心給其他人找了住處,幫他們将岩山腳下的家裏的東西搬到新家裏來。
衆人經過這次鬣龍來襲事件也明白了即使背靠在岩山也不一定安全,還是大家住得近一點反而有個照應。
陳啓見過部落裏房子之間的淩亂狀态,這種房子的防禦能力并不高,看阿彰已經将族人安頓好後便建議道:“你們要不要試試建一個圍牆?”
阿黎第一個反應過來,“跟你家那個一樣的冰圍牆嗎?”
陳啓點點頭,“只要将圍牆建得厚一些,即使只是冰圍牆防禦能力應該也不錯的,建到一定高度的時候還可以在頂部放上一些削尖的木頭或者竹片,這樣即使鬣龍再來也能阻擋一會兒,這樣其他人也有時間進行撤離。”
阿黎對于這個建議自然是贊成的,不過阿彰才是現在岩山部落的族長,他轉頭看向阿彰,想看看他的意見。
阿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陳啓,對于冰圍牆這個建議只是說了會考慮一下,卻沒說馬上就做。
兩人在部落裏待到傍晚才打道回府,陳啓趴在阿澤肩上,沒膝的積雪似乎對阿澤并沒造成什麽影響。
“我會保護你的。”
聽到阿澤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陳啓有點疑惑地側過頭,他現在的姿勢看不見阿澤的表情。“阿澤。”陳啓輕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嗯。”阿澤應了一聲。
“你是在害怕嗎?”
阿澤的動作頓了頓,沒有答話。
陳啓将下巴靠到他的肩上,輕輕笑了笑,“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戀人了吧,雖然我沒有你那麽強大,但是我也并沒有你想象中的弱小,所以你不需要害怕。”
“嗯。”
“你看過我做的那把木弓的威力的,雖然我用起來威力沒有你的大,但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是有點作用的。”
“我不會讓你遇到危險的。”阿澤打斷陳啓的說話道。
“嗯嗯,我知道,我只是假設。”陳啓用腦袋蹭了蹭阿澤的後脖子,撫慰對方因為自己的話突然炸毛的情緒。“還有那個圍牆,你別看它現在還很矮,等我建到十幾二十米高的時候,就算鬣龍的彈跳能力再強它都跳不上來,到時候我們做兩個厚重的木門裝上,将門一關,我們在裏面就會很安全了。”
“那我們現在回去就将圍牆建起來。”
陳啓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耳朵,阿澤疑惑地轉過頭,陳啓趁機用手掰過對方的腦袋,直視阿澤的眼睛,認真地說:“阿澤,我的意思是我雖然能力沒有你們雌子那麽強大,但我能夠想出怎樣保護自己,讓自己更安全的方法,所以你可以對我更有信心一些,不要一個人擔心,也不要一個人害怕,我們是要做伴侶的人,我想長長久久跟你在一起,在還沒有和你白頭偕老之前我都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不想一直處在你的羽翼下,你能保護我,我也能保護你,伴侶之間應該是相互扶持的,你說對不對?”
阿澤震驚地看着陳啓,陳啓耐心地等待着對方消化自己這段話。良久,阿澤将陳啓放下來,轉身緊緊摟住對方,将頭埋在陳啓的肩窩處,“陳啓,你為什麽這樣好?我會舍不得放開你的。”即使你以後看上了有漂亮孕紋的雌子也不會放手的。
陳啓好笑的拍了拍阿澤的背,“為什麽要放開我?我也不打算放開你,我們既然要做伴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