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間總是很快的，你以為那些痛苦的，幸福的都會以看不見的速度，以飛快的速度流逝，無論你多想挽留，多麽在乎或者不在乎，日子總會過去的。

一晃眼，四十多年這樣過去了。

誰也沒有想到，年輕時那麽健康，有活力的程逸飛居然會先走。

鄧澄城幾乎是渾渾噩噩的參加了他的葬禮。

其實應該感到幸運才是，不是在醫院被機器纏繞痛苦的死亡，不是因為意外突發事故死亡，而是坐在躺椅上微笑着給這個時間離開。

“你還要守着他嗎？”從青蔥朦胧無知的少女已經變成了，長滿白發，臉上到處都是清晰可見的皺紋，時間帶走了她的青春，也留下了她的和藹與親切。

劉汀溪注視這那個同樣滿頭銀發的男人，她以為在那麽漫長的時光中，無論是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總會找到一個人，但是他沒有，而今已是垂垂暮年他依舊是一個人。

到底是有多深的愛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她自問，如果是自己做的到嗎？

一定不能，在這個花花世界裏，沒有一個人是非她不可的。

都說同性間的關系最差勁，相戀十幾年，結婚四十餘載，都不能保證能做的到。

那個男人卻做到了，而是是沒有任何的回報，只能單純的在朋友的範圍內，愛護着他，守護着他，從不越距。

鄧澄城并沒有開口說完，只是看着遠方的墓碑，眼中滿是眷戀、依戀。

劉汀溪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什麽意思了，“真的值得嗎？”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只是我想那樣做而已。”

“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你對他的感情。”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幸福就好了。其實我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辛苦，起碼看到他我就很幸福。這麽多年他給我的已經夠回味一生了。”

劉汀溪現在到有點憎恨那個自己深愛多年的丈夫了，也有點憎恨自己。為什麽要讓這麽一個人，等上這麽多年還沒有結果呢？

“你幹嘛要自責呢？是我心甘情願這麽做的，我這一生過得很好呀？”

“或許吧！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個人生來許多人盼望着，死後又有許多人不舍着。但要走的人終歸要走的，攔不住。

等到葬禮完全結束後，劉汀溪找到鄧澄城說：“我要走了，兒子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裏呆着，害怕我有什麽磕磕絆絆，一個人不方便。”

“好啊，小天他們個個都是有出息，孝順的孩子。”

鄧澄城臉上露出自豪的微笑，他真的做的太多了。

“和我們一起走吧？”

“小天說的。”鄧澄城笑着問道。

“是他也是我，你沒有什麽親戚了吧！跟我們一起走吧！”

鄧澄城臉上露出滿足的笑：“遇見你們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就不去了吧！你們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我去幹什麽？”

“你不知道小天最喜歡你了嗎？什麽都是鄧叔叔長，鄧叔叔短了，那孩子從小就喜歡你。恐怕連我這個親媽都比不上你。”

“我就不去了，你不知也知道老程他害怕寂寞，我要在這裏陪陪他。再說，生前我一直沒有資格跟他單獨相處，在他死後，我想一個人獨占他一下。你就放心的走吧！這裏我都會看到好好的。”

劉汀溪知道這個人是勸不動的，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人生在世，你感覺快樂就好。”無論什麽，我們都不是他人，也沒辦法為他人做決定，我們以為的快樂在他人看來可能是痛苦，“你這樣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只要你感覺幸福就好了。死後的他完完全全屬于你。”

“謝謝了。”

劉汀溪該說的都說完了，看着外面的景色，“沒想到這麽多年就那麽過去了，明明才剛從學校畢業，轉眼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鄧澄城接口道：“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啊！”

劉汀溪踩着緩慢的步子，走到門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鄧澄城說：“我希望有來生，來生的你和程逸飛幸幸福福的過完那一生，不要再有我這個人來擋在你們中間。”

“那也要看程逸飛願不願意了。”

“你這個人啊，總是這樣。”說完推門就走了，鄧澄城坐在沙發上也沒有起身去送，只是透過門，看着那個背影。

“我這個人，總是哪個樣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上個星期就該完結的，但是有事耽擱了，不過沒事，完結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