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童子趣事（2）
此時天色已黃昏，好在紅果穿的衣服顏色鮮明，周圍森林也不算茂密，桃仁不多時就跟上了她。
兩人慌不擇路，跑出好遠才停下來，紅果雙手按着膝蓋喘氣，桃仁趕上來道：“你跑什麽？”
紅果回頭往身後遠處瞧了瞧，沒見傲骨追來，才道：“你又跑什麽？”
桃仁頓了頓，道：“我看見你跑，我才跟着跑的。”
紅果笑道：“膽小鬼就是膽小鬼，還不好意思承認？”
桃仁懶得和她争辯，轉頭四望，見樹木漸少，荒草沒徑，西邊的太陽只剩下一線，周圍有種陰森的感覺，說道：“天快黑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子勤和百年還在等着我呢。”
紅果道：“要回你回，我可不想再看到那個怪物。”說着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打着路往前走去。
桃仁本來打算就此回轉，走了幾步轉念一想，紅果一個小女孩獨自在這荒山野嶺，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于是又跟回來。
紅果聽到聲音，回頭見到他，笑道：“你果然也害怕了吧？”
桃仁道：“才不是呢！我只是，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咱們現在怎麽辦？”
紅果道：“就一直這樣往前走，出了這片草地肯定能找到大路。”
桃仁道：“你确定？”
紅果嘿嘿笑道：“也不是很确定，感覺而已。”
桃仁暗暗好笑，快步走到前面開路。
紅果道：“你說傲骨會不會追來？”
桃仁道：“不會吧，我瞧他并沒有惡意，他平時都是一個人獨處，也很孤單的，剛才可能只是想和我們說說話，交個朋友而已。”
紅果道：“萬一不是呢？”
桃仁默然半晌，道：“前天師父說，他們防風氏的祖先本是東海龍伯國人，身高三十丈，能活一萬八千歲，後來因為釣走了背負神山的大鳌，被天帝大怒之下縮小了體型，于是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紅果伸伸舌頭道：“縮小之後還這麽大！要不然別人都不用活了。”
桃仁奇道：“為什麽？”
紅果道：“笨蛋！他一口吃一個，走到哪吃到哪，別人還怎麽活？”
兩人邊走邊說，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風吹草木，蟲鳴唧唧，周圍景象有些陰森可怕。
桃仁忽然看到遠處似乎有燈火，指着說道：“快看！那邊說不定是某位長老的居所，咱們過去。”拉住紅果的手轉向而行。
紅果道：“我說是吧，走出這片草地肯定就會有路。”
桃仁無奈笑道：“按你剛才走的方向還不知會到哪裏去呢！”
紅果任由他拉着走，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
桃仁道：“什麽？”
紅果道：“沒什麽，哦，之前的事其實是你不對，你要是先道歉的話，我就原諒你，怎麽樣？”
桃仁道：“什麽事？大殿那會嗎？你還好意思說，弄丢了我的笤帚還沒和你算賬呢！”
紅果不屑道：“一個破笤帚而已，也值得大驚小怪？喂！怎麽越走越遠啊？”
桃仁也正奇怪，那燈火就在前方懸着，可走了這麽久，居然沒有半點接近的感覺。
此時兩人早已走出了草地，腳下全是碎石，風聲呼呼，四野空曠。
借着東邊剛升起的月色，隐約看到前方有座不太高的小山崗，上面聳立着一幢四四方方的石頭屋子，燈光就是從屋頂窗口中射出來的。
在月光輝映下，發着黯淡清冷的光芒，看着似乎很近，朦胧中又仿佛極遠。
一條狹窄幽暗的小路彎彎曲曲通向山頂，路旁亂七八糟擺着許多石堆。
桃仁指着前面一堆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剛才咱們好像已經走過這裏了。”
紅果道：“不管，沿這條路上去瞧瞧。”
桃仁道：“我看還是算了吧？總感覺有些古怪。”
紅果哼道：“膽小鬼就是膽小鬼！”
桃仁道：“我膽小？剛才見到傲骨，是誰先跑來着？”
這時忽聽一個蒼涼冰冷的聲音道：“何人膽敢擅闖禁地！”
兩人都吓了一跳，左瞧右看，卻沒發現半個人影。
紅果顫聲道：“誰？誰在說話？”
那聲音又道：“就在你面前還看不到嗎？往前走幾步。”
兩人依言向前，還是沒看到人，只有一塊長方形大石碑豎在路口，碑面上布滿青苔，依稀刻着十幾行彎曲古奧的蝌蚪紋。
桃仁輕聲道：“難道是石碑在說話？”
那聲音從下方傳來：“不是石碑在說話，是馱石碑的在說話。唉！老子早就跟天麻提起過，讓他找人把外圍這圈雜草拔了，這混賬小子總給忘了。”
兩人大感奇怪，克制住了恐懼心。
紅果拿着木棒上前撥開草叢，發現下面原來壓着一只大烏龜，高昂着頭，脊背堅挺，穩穩托着石碑。
紅果奇道：“原來是你在說話啊，老烏龜，哈哈！你在這裏做什麽？”
“老烏龜”腦袋一擡，怒瞪着她道：“老是老了點，可我不是烏龜，我名叫赑屃。你仔細瞧好了，沒看見我頭上長角嗎？還有這脖子上脊背上的龍紋？不信你過來摸摸好了，哼！烏龜哪有這麽好看的花紋！”
紅果大喜，果真上前摩挲起來。
赑屃剛才也不是真生氣，又道：“我從大禹治水那時候起，就一直待在這裏，已經有一兩百年了，你還問我在這裏幹什麽？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們來這裏幹什麽？前面是界盟禁區，禁區禁區，就是不能進去！進得去也出不來，知道嗎？看到後頭那些石頭堆了吧？小山周圍到處都是，那是當時大禹他們幾人合力設置的八方土禁陣，在你進入石屋之前它不會發動，一旦你想要出來，哼哼……”
赑屃啰裏啰嗦說個不停，兩小孩也聽不大懂。
紅果悄悄給桃仁打個眼色，往上指了指。
桃仁道：“沒聽赑屃說這裏是禁區嗎？咱們最好不要亂走，免得長老們知道了生氣。”
紅果道：“這裏又沒人，有誰會知道？咱們就上去看一下下。”
正說着忽聽赑屃高喊道：“啊！小天奇，你來了，這兩個小孩是你的弟子嗎？”
兩人一驚，轉頭就見一人大袖飄飄正往這邊快步走來，看外貌正是天奇長老的模樣。
不多會他來到跟前，見到兩人也是一驚，道：“桃仁，紅果，你們兩個怎麽來這裏了？”
赑屃道：“哦，你們不是一起的嗎？那你還得感謝我啊小天奇，要不是我，這倆小家夥可就闖到裏面去了。”
天奇長老轉頭瞪着兩人，怒道：“才剛來幾天就敢亂闖，以後還了得，說！到底怎麽回事？”
桃仁吓得低頭無言。
紅果指着桃仁道：“都是他！是他硬要拉着我進去，我不去他就要打我，嗚嗚……”話音中還帶着哭聲，說得跟真的一樣。
桃仁驚得瞪大眼睛，結結巴巴道：“你，你……”
紅果也回瞪着他，道：“我怎麽了？天奇長老現在在這裏，我不信你還敢動手？”邊說還悄悄向桃仁眨眼睛。
赑屃在旁邊道：“好像不是這樣吧，這小女孩……”
紅果猛然道：“沒你事，老烏龜！”
赑屃喊道：“我不是烏龜！”
天奇長老往南邊一指，道：“你倆看到那邊的兩棵樹了嗎？走到那裏一轉就是大道，順路往東南直走就能回到練功場。哼！桃仁欺負師妹，還想擅闖禁區，本來應該重重責罰，念你初來乍到不明規矩，罰你回去後圍着大練功場跑十圈，跑不完不許睡覺，你倆都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