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友

桃仁小姚聽說這個青年就是剛才的巨蟒，同時驚呼出聲，正要再問，忽聽馬蹄得得，北邊林中有大隊人馬飛馳而來。

領頭的是個中年男子，颔下留着長須，四方臉型，神情肅然，身後跟着好幾十人，全都騎馬持弓，手握長矛。

小姚大喜，迎上去叫道：“爹爹！”

大姚從人群中跑出，埋怨她道：“不聽話！讓你跟我一起走，你偏偏半路跑回來，萬一出事怎麽辦？”

小姚回頭指着桃仁道：“人家救了你，咱們一走了之，那也太不仗義了吧？”

大姚道：“咱倆又不會武功，待在這裏有什麽用？我這不是回去喊人了嗎？咦！那條大蟒蛇呢？”

中年人警惕的掃視四周，右手一揮，身後衆人立即四處散開，幾人一隊分頭搜尋起來。他下馬走到桃仁跟前，說道：“小兄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多謝你救了我的女兒，這位是……”

那名褴褛青年端詳着他，拱手問道：“你大人可是有虞氏國主虞思？”

中年人驚道：“在下正是虞思，兄臺如何稱呼？”

褴褛青年道：“我名叫幽斑，是東海海族的太子，我們族人極少踏足中原，你可能沒聽說過我，不過我舅舅河伯是你們有虞氏近鄰，想必虞思大人不會陌生吧？”

虞思道：“我們有虞氏百姓向來謹慎自守，與人無争，不知太子殿下突然駕臨，所為何事？”

幽斑歉然道：“此事說來話長，但我并非有意為惡，請國主見諒。”

虞思道：“好吧，既然來了，就請到敝人家中一敘。”說罷召回手下，帶着二姚，幽斑，桃仁往北穿過樹林，來到有虞國城中。

虞思安排桃仁幽斑洗澡換衣，之後酒宴招待。

幽斑似乎餓極了，大吃一番後，說道：“三個月前，我來舅舅這玩，沒想到他竟被人射傷，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後羿幹的，我心中惱怒，便悄悄出發前往斟尋，想為舅舅出口氣……”

桃仁聽他說起後羿，連忙停下筷子，凝神傾聽。

幽斑喝了口酒，繼續道：“說來慚愧，我本打算趁他打獵時，突然出手擒他，沒想到剛一露面就被發現，後羿一箭射來，正中我的頸部。”指着自己脖子，臉色羞慚。

小姚從腰間取出金箭，說道：“是這個嗎？”

幽斑點點頭，虞思接過來查看，念道：“射日後羿。”

大姚湊過來問道：“爹爹，這就是傳說中曾經射落太陽的弓箭嗎？”

虞思道：“不錯，當年堯帝賜下伏魔神弓，還有這黃金白玉箭，他的先祖就是憑此神器射下九個太陽，誅殺九嬰長蛇等惡獸，為天下除害。”

小姚一手支頤，聽得悠然神往。

幽斑道：“這事我也聽說過，唉！只怪年輕氣盛，全不當回事。我被後羿射中後變出原形迅速奔逃，沒想到這支黃金箭能克制我體內真氣，脫離危險後竟不能再施法恢複人身。我在蛇體狀态下神志失常，性情狂躁，來到貴地後，見這裏水源充足，便在南邊深林中蟄伏下來，以附近野獸為生，剛才想必是餓極了，所以才竄出來掠食。”

他轉眼看了看并排坐着的二姚，使勁拍着桃仁肩膀道：“多虧了桃仁兄弟啊！要不是你及時阻止，我把這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公主吞進肚中，那可就罪過大了！”

小姚道：“就是啊！你剛才差點就吃了我姐姐。”

虞思喝道：“小姚，不要失禮！幽斑太子受傷後身體無法自主，這不能怪他。”

小姚哦了一聲，又道：“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身體這麽小，怎麽能變成那麽大那麽長的蟒蛇呢？”

虞思忙使眼色讓她住嘴，舉起酒爵來，再次對桃仁救下女兒表示感謝，并問起他的身世來歷。

桃仁說完後，虞思笑道：“你是界盟弟子？那一定認識虞息了？”

桃仁道：“你說虞息姑姑？當然認識啊！我們很熟的。”

大姚道：“你也叫她姑姑？”

虞思喜道：“那正是舍妹，是二姚的姑姑，看來咱們都不是外人。”序起年齡，桃仁十四，大姚十三，小姚十二，于是讓他們兄妹相稱。

大姚道：“桃仁哥哥既然在界盟修煉，為什麽會來這裏？”

桃仁敘述家鄉發生的事，并說出打算找後羿報仇。

幽斑忙道：“千萬別去！這人武功高強，身邊又有很多護衛，你一個人恐怕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徒然喪命而已。”

虞思也道：“太子說得對，你一個人去是不行的。後羿不善治國，荒淫無度，搞的天怒人怨，百姓不堪，雖然暫時兵力強盛，卻不足為懼。我前一陣剛好探知夏後相的兒子少康正在有仍氏潛藏，已經派人前去聯絡。桃仁，你不妨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少康回信後，咱們多聯合幾個部族，一同起兵讨伐他。”

桃仁報仇心切，但此刻不好明言，只是默然點頭。

席散後虞思安排兩人住下，過了幾天，幽斑因為族中有事便要離開，桃仁也趁機辭行，虞思苦留不住，只好每人送了一匹駿馬，外加盤纏幹糧。

幽斑和桃仁一同騎馬出城，來到岔路口，他拉住馬缰道：“桃仁兄弟，你這次不但救我性命讓我恢複人身，還阻止了一場大禍，做哥哥的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桃仁道：“幽斑大哥你太客氣了，救人急難本就是我們修道之人應該做的。”

幽斑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海螺，斑紋絢爛，微微發着藍光，遞給桃仁道：“這個分水海螺是我們海族的信物，現在送給你。”

桃仁想要推辭，幽斑急忙道：“這東西不止好看而已，很有用處，遇到有水過不去的地方，你只要運氣一吹，立馬就能分開水道，拿着它入水如走平地。”他把海螺硬塞入桃仁包中，又道：“如果你有機會來東海的話，只要吹起海螺，我就會知道。”

桃仁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謝幽斑大哥。”

幽斑道：“我知道你還是一心想去報仇，喪失親人的痛苦我也嘗過，所以不打算阻止你，但一定得沉住氣，沒有把握絕不能出手，明白嗎？唉！按說我該前去助你一臂之力的，不過現在真氣受損，最起碼要養個半年多才能恢複過來，去了也是累贅。所以哥哥只能在此祝你福星高照，逢兇化吉了。”

桃仁點頭，兩人互道珍重，各奔東西。

虞思送的馬體格雄健，性情溫和，桃仁雖然馬術不精，也勉強能夠駕馭得了。

跑出小半裏地，忽聽小姚的聲音遠遠傳來，“桃仁哥哥，等等我！”

桃仁回頭見她騎馬追來，調轉馬頭迎回去，道：“小姚妹子，你來做什麽？”

小姚道：“我來給你送行啊！”

桃仁道：“剛才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小姚左手舉起之前在幽斑蛇體上取得的那支金箭，說道：“你給我一支箭，我也送你一支。”右手摸出一支小木箭，長度不足一尺，箭杆箭頭全是木制，箭尾部刻着幾道花紋，還系了根小紅繩，顯然是她平時玩耍用的。

桃仁笑着接過來，道了聲謝，放進包裏。

小姚道：“你還會再來找我的，對嗎？”

桃仁撓撓頭皮，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吧。”

小姚嗔道：“壞蛋！”說完扭頭就跑。

桃仁搖頭輕笑，注視着她的背影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剛調轉馬頭前行，忽見白影一閃，小白狐倏忽現身，站到了馬脖子上，它身子輕盈，這匹馬根本沒察覺出來。

桃仁笑道：“小白狐，我正擔心你呢！你這幾天又隐身了，難道不喜歡和陌生人在一起？”

白狐吱吱兩聲，朝西邊仰了仰頭。

桃仁道：“好，咱們出發。”輕拉馬缰，一人一狐一馬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