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錢不夠花是常态

巴西牛很多，也意味着養牛業的競争非常激烈。這種激烈不僅僅是養牛場的競争，而是整個世界的養牛産業鏈的競争激烈。

事實上，近年來世界的牛肉價格一直沒有怎麽提高，而巴西的牛肉價格一直在上漲。最主要的原因是通貨膨脹，工人的最低工資一直在提高。

這和華夏當年做的一樣，将調整最低工資作為平衡財富分配的主要手段。當然，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巴西國內不斷以罷工為手段不斷要求提高工資也是工資提升的主要推動力之一。也許正是這樣，這個國家才那麽喜歡罷工——不用上班，還能提高工資，何樂而不為？

恐怕沒有那個政府能承受得來某個行業的工人長時間旅游而不上班造成的影響。特別是公務員或者財政撥款的崗位，這些崗位罷工才是最厲害的。因為他就算不上班也能有薪水領——年薪制度的好處就在這裏了。這種事情要擱華夏，提工資就甭想了，直接開除！

不管是那個行業，提高了工人工資，成本必然上漲。養牛業當然逃不過這個規律。所以巴西國內的牛肉價格上漲了，但實際上價格依然低于其他主要主要産牛國的牛肉價格，利潤率也在下降。如此一來，養牛行業的各種競争就愈加慘烈。

對于巴西牛來說國內的市場已經基本飽和。每年每個人能吃到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頭牛。

如果全都自己吃掉，巴西人的平均體重可能要增加十公斤不止。所以為了防止國民體重無限制增加，牛肉出口是必須的。

只是出口也受到其他國家的競争，在南美本大洲，主要的競争對象就有阿根廷——一個據說盛産世界級美女的國家。世界範圍內其他主要競争對象還有美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

雖然巴西人自诩本國生産是世界上最好的牛肉，但實際上那些國家的牛肉品質上卻要超過巴西牛。所以巴西能競争的只是中低檔市場。競争能力要落後于這些國家。

最要命的是，就連阿根廷的養牛業生産效率，也比巴西高20%，而美國更加是高出一倍不止。其實這才是巴西人國內牛肉便宜的主要原因，因為如果國內不能消化其中大部分，恐怕很多牛肉要丢亞馬遜河喂食人魚。

在激勵的競争下，能一下賣出二十萬頭小牛的生意，對于松田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來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大生意。于是，他們總部的代表果然很快就拜訪了李晟，在第二天就來到了奧比杜斯。

很快一架小型飛機降落在寂靜牧場的機場上。這次松田集團的效率顯得非常高。

李晟作為老板，商業談判的對象來了，怎麽也是應該要去迎接，畢竟這次對方不是推銷員而是他找上門之後，對方派出的業務代表。

巴西的商務談判很認真，他們不習慣于通過電話或者郵件來确定生意，更喜歡或者更願意面對面談好條件——有人說，這也是他們效率低的主要原因。

松田集團的代表一行有兩人。一個就是昨天在他們奧比杜斯的大媽負責人，另外一位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白人男人。

兩人下了飛機後，大媽很熱情地給李晟來了一個擁抱，不過很快就放開了：“李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這位是我們松田集團總部派來的代表霍爾德先生。他是總部的銷售部總經理。”

按照巴西人的商務習慣，李晟伸出手：“你好，霍爾德先生。歡迎你來到寂靜牧場。”

霍爾德笑着和他握手說：“很榮幸能來到你的牧場，李先生。這裏非常漂亮。”

“我想我們可以先到我家喝一杯咖啡。”巴西人的咖啡産量全世界第一，在上個世紀初甚至創造出十多年的咖啡經濟時期。在那十幾年裏，巴西的咖啡産量占到全世界的80%以上，整個國家憑借咖啡這東西經濟得到很快的發展，可惜好景不長。不過他們沒理由不喜歡喝咖啡。

李晟不知道自己煮咖啡的水平，平時都是自己煮自己喝，而實際上他很少喝咖啡。這次他的服務對象雖然在稱贊，但從他們喝了一口就放下不動，想來其中的禮貌成分非常重。

三人坐下後，霍爾德和大媽就誇獎他的木屋多漂亮，他牧場裏的牧草在旱季裏長成這樣有多不可思議。反正就是逮着什麽就誇獎什麽。

李晟對這種商務交流很不習慣，不過入鄉随俗。他也查過巴西人的生活和交流習慣。

巴西人的商務往來，彼此之間，都會等着對方先進入正題。他覺得，這有點矯枉過正。就好像誰先提出來就占據了下風似的。當然，也許他們已經将這個當做是商務往來必須遵守的禮節了。

這種禮節，在李晟眼裏就只有一種錯覺：“丫的，想留下來蹭午飯嗎？”

他只好應和一會後主動轉入正題：“霍爾德先生，我想知道，松田集團提供的小牛是否全部是你們集團培育出來的小牛？”

“事實上，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們關聯的養牛場為我們培育的。不過我們對這些小牛一直有跟蹤。健康和防疫方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霍爾德馬上收斂了笑容，進入談判狀态。

李晟皺了一下眉頭，說：“也就是說，你們提供的牛很可能在質量上存在你們也不能确定的風險。”

“不，不。李先生，你不能這樣去理解我們和其他養牛場之間的合作。事實上，我們已經推行這樣的育牛模式已經好五年了，出售這樣的小牛也有數百萬頭，從未出現重大的質量問題。所有的客戶對我們出售的小牛的質量非常信任。所以你的擔憂是不必要的。”

李晟點點頭，說：“我相信你們公司不會銷售有問題的小牛。但我找松田集團買牛，看的就是你們的品質，現在你們賣的牛卻是從別的牛場培育出來的。質量能保證和你們自己的育牛場出産的一樣嗎？我想并不能。”

霍爾德也明白這是要砍價了。不過他不能自己開口降價：“那你的意思是？”

“價格下降10%。當然，我可以将半歲到一歲之間的小牛全部買下。同時購買一萬三千頭小母牛。”

霍爾德馬上搖頭，帶着誇張的語氣說：“那不可能，李。這個價格我們要虧本的。”

“既然這樣，我想我們就失去了談判的基礎了。”

霍爾德當然不能放棄這樣大的一筆生意。而且剛才他也看到這個牧場的牧草質量非常好，至少遠比同處于亞馬遜平原的其他養牛場的好。

他皺着眉考慮一下，說：“李，我們可以接受降價3%的條件。”

“5%。”李晟加碼說。

“好。不過你需要預付一億雷亞爾訂金。當送達的牛數量達到十萬頭，再次支付一億五千萬雷亞爾。全部送達後一個星期內全部付清。”霍爾德想了一陣說。

李晟點點頭說：“這個條件我接受。”

“太好了，我想我們應該喝一杯慶祝一下。”霍爾德沒想到這次這麽容易就談成了。雖然價格降低了一些，但一次性出貨三十六萬頭牛以上，利潤也并少。

李晟給他們重新沖泡了一杯咖啡。雙方約定在後天到巴西利亞簽訂正式的合同。

送走兩人後，李晟開始考慮到底要怎麽草能籌集到足夠的款項。預付款他還是有的。但這批牛，最多也就兩個就會全部送到。而第二筆款項，他就拿不出來。如果這要完成這筆生意，他可能要在半個月之內至少籌到一億五千萬雷亞爾。這相當于七千萬美元左右。

上次他能搞到兩億歐，主要是賣了“大量”的紫檀木。這次卻不能那樣做了。時間才過去四個多月，如果再次将大量的紫檀拿出來，對費爾南多來說，是一個打擊。雖然雙方也沒有太多的關系。但對方在巴西好像勢力不小。

如果惹怒了對方，他在巴西也許會受到特別關照。所以他放棄了拿出紫檀的想法。

當然他也可以拿出翡翠那東西。不過他并不打算那樣做。翡翠的價值不好界定。如果拿出高質量的翡翠，他有點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