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高二分了班，何小葉原本擔心學習, 倒是比高一有了進步, 不過還是沒有分進實驗班, 只是進了普通班級。
宋迪、許安安都分在了不同班級, 陶川自然是進了理科實驗班。姜恒和沈非依然如故, 成績吊車尾，進了理科最差班級。
何小葉在高二五班，還有幾個以前老同學，不過關系一般。除了關系一般的幾個老同學外, 還有一個關系很惡劣的老同學跟她同班——簡文。
不過簡文自從那次賽車場的時候，似乎就沒找過她麻煩了。而且上次去西村旅行, 何小葉知道了簡文跟陶川的關系，兩人之間似乎就更沒有作對的需要了。兩人只是以普通同學的關系相處，倒也沒給何小葉帶來什麽困擾。
高一一起打鬧的朋友都分散在各個班，姜恒也不在身邊了，何小葉一心投入學習, 日子過得飛快, 眨眼便到了年關。
今年的晉南冷得厲害, 卻沒有下雪, 天氣過分幹燥，又冷又幹，何小葉每天醒來都覺得鼻子幹疼難受。家裏開了暖氣，何小葉還是覺得冷得厲害，穿了厚厚的珊瑚絨居家服, 套上毛絨襪子，暖水袋不離手。
海叔跟白姨笑話她，“小孩子這麽怕冷喲，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沒你穿得多。”
何小葉只乖巧地笑，她也不明白，這個冬天怎麽這麽冷，而且她的視力也下降的厲害，特別是學習完之後，擡起頭，幾乎所有場景都是模糊的。
上次她跟姜恒出門，回來時兩人坐公交車，在站牌等405。公交車遠遠的來了，姜恒一眼就看見了405幾個字，可她看了半天，只看見紅紅的一片，能看出是三個字，卻看不清是哪三個，直到車開得很近了才看見。
之後，她瞞着姜恒，自己去測了視力，出乎意料，她的視力沒有任何問題，醫生說她大概是用眼過度導致視覺疲勞，讓她注意休息。何小葉覺得這可以理解，高二壓力大，一頭紮在學習裏，用眼過度很正常，所以也沒多管。
眼見到了年底，趙秀芝又去出差了，何小葉做好了獨自過年的心理準備，誰知道趙秀芝隔天早上就回來了。
她回來時，何小葉還沒睡醒。
趙秀芝收拾完後，在客廳坐了會兒，看見白姨在擦桌子，便叫住了她。
“大姐，小葉最近怎麽樣？”
趙秀芝長年四處跑，很多時候都是從外人口中了解何小葉的情況。
“小葉最近好像身體不好，也說不上不好……”白姨思考了半天，不知道怎麽說。
Advertisement
“她怎麽了？”趙秀芝嚯地一下就坐了起來，一雙眼直直盯着白姨。
“說不上來，特別怕冷，好像沒精打采的。不過沒有感冒發燒什麽的。我琢磨着是太累了。”
趙秀芝緩緩松了口氣，又軟軟地窩回了沙發上，她閉着眼，揉了揉太陽穴，似自言自語道：“高二學習壓力大了，應該是有些吃不消。不過不管怎麽樣，這兩年都必須熬過去。我想讓小葉出國，但從小都是我護着的，出了國，誰護着她？她太小，我還是不放心的，只能讓她擠國內的高考。”
她說着話，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白姨一眼，像征詢意見般問道：“要不把年後的課都推了，我帶小葉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白姨忙不疊點頭，“小葉就是該好好休息一下，小小一個孩子，太辛苦啦。”
其實白姨心裏清楚，趙秀芝哪裏需要她的意見，她只是在茫然的時候需要一點認同感。
趙秀芝打定了主意，便開始給補習班打電話，把課程都退掉。
白姨在一旁看着她，她從進門到現在，一直緊鎖着眉頭。白姨有些感慨，屋子裏的兩個主人，她們住着大房子，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一個是漂亮的女人，一個是可愛的少女，都有大好的時光，她們的生活應該很美好，可為什麽她們總是不開心？還不如她跟海叔兩個打工的，每天拿着點工資，卻能嘻嘻哈哈過日子。
何小葉睡醒時，趙秀芝已經出去了，白姨上樓跟何小葉說了退掉課程的事。
“怎麽了？”何小葉還有點迷糊，抓了抓頭發，仰頭望着白姨。
“你媽媽說這邊天冷，帶你去南方過年。好像明天就出發。”
何小葉瞬間就清醒了，坐直了起來，“這麽急？媽媽呢？”
“說是準備行李去了。”
何小葉點點頭，一時還沒理清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她穿了睡衣下床，順手将暖水袋抱在懷裏，空出一只手拿過手機，想也沒想便撥通了姜恒的手機。
“喂？”他聲音懶懶的，似乎也是剛睡醒。
“姜恒，我媽要帶我去南方過年。”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姜恒掀被子起床了。
“南方暖和，挺好的。”
姜恒的口氣似乎透着無所謂，何小葉有些不爽，她撇撇嘴，脫口問道：“那你不會想我嗎？”
還沒醒過神的姜恒正坐在床邊抓頭發，被她這句話炸得整個人都愣了。
他抓過一支煙咬住，嘿嘿笑了，“何小葉，我發現你越來越愛我了？”
“你想多了！”何小葉氣呼呼錘了下床。
“哎，”姜恒突然壓低了聲音，像在她耳邊私語般，帶着點蠱惑人心的味道，“寶寶，你會不會想我？”
“我……”
“嗯？”
何小葉剛想否認，那邊的姜恒适時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像帶了把鈎子，勾得人心神微蕩。
何小葉抿抿唇，老老實實回道：“想，特別想。”
她的語調裏有點點小委屈，還有點點撒嬌的味道。
姜恒腦子裏像被電打了一下，各種變态的想法就跟那雨後的筍子似的，争相恐後往外冒，比如何小葉哭着求他的聲音……
姜老哥的想法跟脫了肛的野馬一樣，死活拉不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某個部位，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家小可愛，早上剛睡醒的男人都特別“暴躁”。
第二天一早，何小葉便跟着趙秀芝去了芭提雅。
趙秀芝辦事效率極高，昨天一天的時間，就租下了海濱別墅，安排了機場接送的車，同時雇了兩名鐘點工，一名會中文的泰國大學生當導游。
所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何小葉只需要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跟着安排走就行了。
別墅是棟三層樓的白色建築，前面帶花園，後面帶泳池以及私人海灘。站在二樓房間，從落地玻璃處可以飽覽海岸風光。
趙秀芝帶着何小葉到了二樓卧室，将采光最好的那間留給了她。幫着她把東西搬進了卧室，叮囑道：“累了半天了，先洗個澡休息一下。”
何小葉乖乖點頭。
趙秀芝轉身要走，何小葉卻突然叫住她：“媽，我幫你一起收拾東西。”
趙秀芝遲疑了一下，笑了，“好。”
母女倆下樓收拾東西，還未安頓好，雇的導游就到了。
導游是個二十左右的泰國女孩兒，綁着利落的高麻花辮，穿着t恤短裙，一身健康的麥色肌膚，一雙眼深邃而明亮，笑起來露出一口白亮牙，像顆明晃晃的小太陽。
女孩兒性格十分開朗，用中文自我介紹，讓母女倆叫她塔娜。
塔娜見母女倆在收拾東西，立刻過去幫忙，她一邊動作利落地收拾，一邊熱情地介紹芭提雅。
她狠誇了芭提雅一頓，然後沖着何小葉露出雪白的牙，笑了，“葉，你肯定會喜歡這裏，它會讓年輕人感到自由，可以飛翔。”
她的中文略微蹩腳，但很生動。
收拾完東西，何小葉有些累了，便上樓洗澡準備睡覺。
趙秀芝跟塔娜安排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何小葉洗了澡出來，望着無垠的大海深吸了口氣，望着大海，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她關了窗簾，讓屋裏暗下來，準備睡覺。她的睡眠質量向來不好，在太亮的地方沒法兒入睡，睡後喜歡做夢，一點點響動就會驚醒。
何小葉迷迷糊糊睡着，聽見樓下偶爾傳來一些談話聲。
“我覺得這樣太危險，還是去高檔餐廳比較好。還有，水上市場太亂，取消了吧。”
“夫人，我們後天晚上可以去周末夜市，有泰國當地特色。”
“晚上出去并不是太安全，而且人肯定多，食物可能也不幹淨，還是找一家西餐廳比較好……”
“夫人，”塔娜打斷了她，“這樣安排，您還不如在中國。”
何小葉沒聽見趙秀芝說了什麽，只聽見塔娜說了句“sorry，我會安排的。”
晚上塔娜帶二人去了一家高檔餐廳吃泰國菜，味道很棒，但是何小葉覺得一點感受不到塔娜說的“自由和飛翔”。
吃完飯，塔娜提議在外面逛逛，被趙秀芝拒絕了，幾人回了別墅，便各自回房休息。
何小葉剛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收到了姜恒的信息。
姜恒：何小葉同學，旅游開心嗎？
何小葉握着手機，盯着屋頂發了會兒呆，才回到：不開心，很想你。
姜恒：我也想你。乖點，過幾天就回來了。
何小葉心裏莫名有點失落，又說不清為什麽。她想了想，打下一行字。
何小葉：還有六天，很長。
姜恒：我去機場接你？
何小葉：我媽也在。
姜恒：我戴着鴨舌帽和墨鏡，偷偷跟你後面。你沒事就回頭看我一眼。
何小葉想着那副場景，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何小葉：怎麽覺得像犯罪分子？
姜恒：開心點了嗎？
何小葉：嗯。
姜恒：那開心點，好好享受你的旅行。乖乖聽話，早點休息。我在家等你喲~
何小葉：那我睡覺了。晚安。你也早點休息，要夢到我。
姜恒：不。
何小葉：為什麽？
姜恒有一會兒沒回信息，何小葉等了片刻，心裏有些微的失望。她正準備摁黑手機，姜恒突然發了一個小視頻過來。
何小葉點開來看。
他應該在自己的房間，只開了臺燈，光線有些暗淡，他的面目有些模糊，只有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他看着鏡頭眉眼彎彎，微歪着頭，有些懶散的模樣，緩緩開口，輕輕說了一句話。
他聲音很小，但何小葉卻立刻羞紅了臉。
他說：“因為那是春、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