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小葉按照姜恒的安排，上午喝了藥, 去慢跑, 然後回來收拾, 吃午飯睡午覺, 下午一起出去玩兒。

何小葉一直體力不佳, 又很少參加體育鍛煉，跑起來有些吃力。姜恒一直跟在她身邊，幫她打氣，或者休息時講些笑話逗她開心。

宋迪和許安安兩位大爺基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磨磨蹭蹭收拾完，也就到了午飯時間。通常四人一起吃了午飯, 午休後，下午就會一起出去玩兒。

姜恒很少帶着何小葉去各大人滿為患的景點，他弄了幾輛自行車，載着何小葉飛馳在各個大街小巷，尋找這座城市裏那些隐藏在巷子裏的特色店鋪。

七月底, 烈日當空, 連風都帶着灼熱的溫度。

何小葉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感受着車飛馳時鼓動氣流帶來的一絲涼爽。姜恒蹬着自行車, 後背被汗濡濕，白色T恤貼在了後背上，酷熱難耐，他卻笑得異常開懷。

何小葉輕扶着他的腰，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姜恒立刻像接收到命令般停下車，雙腿支着地面，扭過頭來看她。

他臉上是亮晶晶的汗以及明晃晃的笑，比天上的太陽更燦爛幾分。

何小葉擦了擦汗，擡起頭看他：“我渴了。”

“好勒，咱去前面路口買喝的。”姜恒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抱緊我。”

自行車拐出大道，進了一條小巷，巷子兩邊種滿了高大的法國梧桐，濃陰蔽日，頓時一陣涼意襲了過來。

何小葉不由地眯上了眼，揚起了頭，感受樹縫漏下的光斑在臉上跳躍，感受清風從耳畔拂過，感受姜恒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檸檬香氣，感受風嘯和他的呼吸。這大概就是十八歲最好的模樣，幹淨帥氣的少年，騎着自行車載着心愛的姑娘，呼嘯着從夏季的梧桐樹下飛馳而過。小巷裏回蕩着的爽朗笑聲和自行車鈴聲，成了何小葉青春裏最動聽的聲音。

巷尾處，有幾家臨街的店鋪，巷子頗幽深，店鋪門庭冷落。将店鋪開在這裏，這些老板大約都很佛系。

剛好有一家奶茶店，姜恒把車停在對面，讓何小葉等他，自己跑過去買奶茶。

何小葉守着自行車，站在樹蔭下四處打量，街對面有一家名叫“One and only”的店，看裝飾頗文藝，店主大概也是個很文藝的人，難怪這麽佛系。

何小葉正自想着，就見那家店的門簾撩了起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抱着一幅畫走了出來。她将牆上的畫換成了懷裏的那幅，然後抱着換下來的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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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姐姐長得特別漂亮，看起來很溫柔，但舉手投足間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情，頗有點八零年代香港女星的味道。

姜恒買了喝的回來，站在街對面，看見何小葉正望着對面的店鋪不知在看什麽。她穿着白色連衣裙，站在樹蔭下，斑駁的光投在她的身上，微風輕拂起她的裙擺，讓她看起來像是随時要振翅起飛的精靈。姜恒靜靜看着她，皮膚白得似乎能透光，光潔的額頭，筆挺小巧的鼻子，她的側臉線條很柔和，美得很內斂，不具攻擊性，甚至帶着孩子似的柔弱和單純。

何小葉回過頭來，站在樹蔭下，歪了歪頭，沖着他笑了。

看着她的模樣，姜恒的嘴角就忍不住跟着上揚。

何小葉對那家叫“One and only”的店很好奇，兩人便走了進去。

剛才的那個小姐姐正坐在陽光充足處對着畫布認真塗畫，她聽見動靜後，擡起頭，沖着兩人笑了。陽光下，兩個小梨渦在閃動。

“歡迎光臨。”她笑着站起了身。

她穿着一件圍裙，上面沾滿了油畫塗料，但模樣依舊那麽好看。

這是一家銀飾DIY店鋪，小姐姐名叫蘇安，她似乎并不以此為生，開個店鋪只是打發時間，更多的時候她都在埋首作畫。

何小葉和姜恒打算做一對戒指，何小葉跟蘇安溝通後，蘇安帶着兩人進了內間，拿了些工具出來，開始教兩人做戒指。

“要先在手上蘸點食用油再拿銀泥，不然會沾了手。”她一邊示範着，一邊柔聲解說，不時擡頭沖兩人笑笑。

下午時分，室內陽光充沛，何小葉跟姜恒按照蘇安的指示，認真的做着手裏的戒指，三人不時聊上一句，氣氛溫馨而舒适。

何小葉和姜恒手腳笨拙的學習着，花了近兩個小時才做出了半成品。

蘇安看看兩人的戒指，拿出了兩個小巧的電風吹，“先吹大概十分鐘，然後刻字。”

兩人按照蘇安說的，将戒指吹到半幹，然後拿起工具刻字。

何小葉在自己的戒指裏刻上了“One and only.J.”。

姜恒在自己的戒指裏刻上了“One and only.H.”。

戒指做好後，蘇安用盒子将戒指裝了起來，然後交給何小葉，笑道：“小葉，你肯定會幸福的。”

何小葉紅着臉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店鋪，走到自行車旁，姜恒突然抓住何小葉的手，往梧桐樹後一閃，将她堵在了自己和樹幹之間。

“姜恒？”

何小葉擡眼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姜恒伸手将她手裏的戒指盒拿過來，然後拿出那枚小的，柔聲說：“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何小葉懵懵地點點頭。

姜恒擡起她的左手，緩緩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何小葉輕輕握了握手，低頭看一眼戒指，複又擡頭看他，剛好撞進他黑沉沉的眸子裏。

他烏亮的眼盯着她，裏面似隐隐有火苗在竄動。

何小葉趕緊低下頭，從盒裏拿出另一枚戒指，說道：“我也幫你戴上。”

她說完，抓住了姜恒的手，但戒指還沒來得及套進去，姜恒就劈頭蓋臉地吻了下來。

她瞬間就亂了章法，心跳快得不像話，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能帶給何小葉一種新鮮而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無助卻又貪戀。

何小葉一手緊緊攀着他的肩，一手放在他腰後，死死攥着那枚戒指，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他兇狠而霸道地奪取着她嘴裏的氧氣，只吻得她氣喘籲籲，才松開了一些。

他松開一些，并沒有離開，而是用舌頭輕輕描繪着她唇瓣的輪廓。

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讓何小葉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她睜開眼，水霧蒙蒙的眼就那麽懵懂地望着他，輕聲叫道：“姜恒……”

姜恒看着她的眼怔了一秒，目光沉了下來。他喉頭滑動了一下，突然側過頭不再看何小葉的眼。

何小葉不自覺收緊了自己的手，向他靠近了一些。

姜恒咬了咬牙，然後低下頭，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低啞道：“寶貝，等我，以後我一定要給你帶上婚戒。”

※

大概是白天玩的比較興奮，何小葉晚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她一會兒縮進被窩裏，摸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偷偷地樂，一會兒又鑽出被窩，大眼巴巴望着姜恒。

姜恒看着她扭來扭去折騰了半天，終于忍不住笑了，“你幹什麽呢？”

何小葉正準備轉過去，背對着姜恒，聽見他說話，立刻轉了過來，眨巴着大眼看着他，委屈巴巴道：“我睡不着。”

姜恒愣了一下，又笑：“數羊。”

“我數了兩千多只了……還是睡不着。”何小葉說着，垮下了小臉。

“那……”姜恒舔舔嘴唇，有些艱難道，“我給你講故事？”

何小葉立馬擡起頭，亮晶晶的眼望着他，高興道：“好！”

“呃……”姜恒再次舔舔嘴唇，再次艱難道，“我只是随便說說。”

“我當真了。”何小葉撅了一下嘴。

姜恒：……能怎麽辦，只能寵着呗。

“那我開始講了？”

“好！”何小葉清脆地答了一聲，然後抓過一個閑着的枕頭抱住，乖乖乖巧巧地看着姜恒。

姜恒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一個故事——大灰狼和小白兔，他是大灰狼，何小葉是小白兔，他有點控制不住想要撲過去的沖動。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一點即然……他他媽居然在這兒搜腸刮肚地編童話故事，真特麽造孽。

“說呀。”

何小葉軟軟的聲音帶着期待，讓姜恒生生壓住所有亂七八糟的念頭，開始一本正經講故事。

“我講一個小萌兔和大象的故事。森林裏有一只小萌兔和一頭大象，它們是好朋友，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玩游戲，感情特別好。有一天小萌兔生病了，沒有去上學，大象特別擔心，放學後就去看望小萌兔……”

姜恒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麽編下去了。

何小葉聽得津津有味，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小萌兔看見大象，特別開心，兩人就抱一抱，大象一不小心坐死了小萌兔……呃……故事講完了。你困了嗎？”

何小葉苦着臉，搖了搖頭。

姜恒撓了撓頭，又編了幾個亂七八糟的故事，何小葉閉着眼靜靜聽着，沒有出聲。

姜恒好容易講完一個故事，低聲問：“睡了嗎？”

何小葉微微擡起頭，睜開眼：“沒有。”

姜老哥有點暴躁了，虎着臉說：“十一點了，你還不睡，想跟老子一起睡嗎？”

何小葉沒說話，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後挪着小身子，轉向了那邊，将背留給了他。

“行行行，姑奶奶我錯了，我說髒話，我該打。我還有一個故事，保證好好講。你轉過來啊！”

何小葉又挪着小身子，不情不願地轉了回來。

姜恒看着她氣呼呼的小臉，在心罵了句髒話。媽的，天色越黑犯罪的想法就越難遏制，何小葉生氣的樣子在他看來，都是在勾引。

“我給你講一個小兔的故事。”

“講過了，它被大象坐死了。”

姜恒啧了一聲，很不滿意地看着何小葉，“森林裏還不允許有兩只小兔了？這只小兔吧，長得特可愛，跟你差不多可愛。何小葉，聽故事不許打岔！有一天小兔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想要吃它。它說：‘大灰狼大灰狼，你別吃我呀。’”

“那大灰狼怎麽說？”

“我不吃你我還算個屁的大灰狼？然後大灰狼就追小兔。小兔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得氣喘籲籲。就在這時，小兔看見了一個草叢，它就躲了進去。”

“然後呢？”

“然後躲在草叢裏的小兔可憐兮兮地說：‘我餓了。’別瞪我，跑那麽久，肯定餓了。小兔說：‘想吃紅燒肉、糖醋裏脊、醬肘子、四喜丸子、清蒸魚……’”

姜恒突然停了下來，望着何小葉舔了舔嘴唇，說道：“寶兒，我餓了。”

“我給你點外賣嗎？”何小葉打開手機開始浏覽，“還有麻辣燙、烤串、奶茶……姜恒，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