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首發】

“砰——”

吳峰的卧室門不堪重擊, 顫顫巍巍的“嘎吱”兩聲,踉跄倒地,濺起一層浮灰。

屋裏靜悄悄, 連呼吸聲都沒有。

人不在卧室裏。

秦淮肆擡腳邁進去,空蕩蕩的床上床單平整得仿佛沒有睡過人,藍色的被子疊在床邊的一角, 灰色的窗簾緊閉, 椅子放在桌肚子裏,桌上的書整齊得堆疊在一塊,就連筆筒裏的筆也都整齊有序的朝向一邊。

屋裏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秦淮肆一雙棕黑色的眼眸微眯,杜翔宇說他将吳峰丢在了隔壁, 是騙他?還是吳峰自己離開的?

或許只是想混堯他的視線, 讓他無法辨別真相。

秦淮肆擡手摸了下桌面, 書桌上覆着一層淺淺的灰,他不屑的扯了下嘴角,手裏的手術剪在微微停頓後繼續旋轉。

屋裏沒有多餘的線索, 秦淮肆有些不耐煩的轉過身, 他走出房門, 正準備去三樓找溫故,卻突然自鼻尖敏銳的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從一樓飄來, 還是新鮮的。

一股原始嗜血的沖動瞬間爆起, 秦淮肆微微側過身, 眼底神色晦澀暗沉,仿佛有獸性在掙紮。

他決定了, 他要先解決了石膏人, 再去接溫故。

沒有人可以讓溫故陷進危險之中, 誰都不行!

如果有,那就殺光他們!

……

溫故一腳踏上三樓,立刻警惕起來,懷裏的橘貓察覺出他的異樣,乖巧得将腦袋擱在溫故手上蹭了蹭。

溫故順手揉了下貓頭,心底卻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已經在這裏遇險過兩次,兩次都是九死一生,如果沒有四四及時趕到,他大概率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雕塑室門前。

深藍色的門緊緊閉合在一起,溫故擡手握上門把手,正要打開,動作卻突然一僵……

他記得他之前跑出來時,好像沒有關門。

是誰關的門?

空氣靜谧,樓道裏光線昏暗,似乎有人躲在暗處,一股股貪婪的目光正往溫故身上射來,溫故猛的轉過身,那目光便瞬間消散,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紅門和黃門微敞,暗紅的光和慘白的光幽幽滲出來,門後就仿佛藏着什麽。

雞皮疙瘩悄悄立起,溫故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仿佛天性在規避危險。

橘貓縮在溫故懷裏,它擡起爪子拍拍溫故的手,“喵嗚~”

而随着它的叫聲,就像在寂靜裏劃開一條縫,在黑暗裏點起一束光,溫故倏然回神。

他輕喘一口氣,将控制不住的驚慌強行壓下。

溫故感激得捏捏橘貓的爪子,不再猶豫,直接回身推開藍色門。等門完全打開,溫故看清門後的畫面,幾乎下意識就要往後撤開。

原本散布在門後的所有雕塑全部擠到了門口。

溫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得速戰速決。

不管這些雕塑有什麽毛病,他只要快進快出,争取在危險發生前離開就可以,如果連進去都不敢,他又談什麽保護秦淮肆!

溫故睜開眼,他一鼓作氣直接擠開雕塑鑽了進去,在靠近窗臺時一把掀開窗簾。

就在這時,突然自樓下傳來兩聲槍聲。

“砰——砰——”

是誰?

溫故驀然轉身,他見過徐成義的槍,可是徐成義為什麽要開槍!

是樓下出事為了自保,還是秦淮肆有危險!

他來不及多想,撞開擋在身後的雕塑就要出去,卻發現門口也堵滿了雕塑,根本無法擠開!

——

時間往前撥一撥,秦淮肆離開吳峰的卧室後,無聲無息的來到一樓樓梯拐角。

一樓客廳裏吳峰與徐成義已經交上火,秦淮肆略一思索便停住腳,他将自己藏在一樓拐角的陰影處,從上往下看着客廳。

吳峰背對着樓梯,在他面前是緊緊護着周麗的徐成義。

徐成義将周麗護在自己身後,他滿臉寫着緊張,對着吳峰怒目而視:“你瘋了嗎!”

秦淮肆看不見吳峰的臉色,正覺有趣,就見吳峰握着匕首的手一緊,直接欺身襲向徐成義,一把匕首瞄準了徐成義的心髒,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他動真格的。

徐成義不敢大意,他側身躲過,又去喊周麗:“快上樓,去找他們過來幫忙!”

周麗的胳膊也受了傷,鮮血順着胳膊往下淌,血腥味漫天的往秦淮肆的鼻子裏鑽。

她點頭就要上去。

秦淮肆捏住了手術剪,蓄勢待發,他看向在周麗對面的吳峰。

吳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皮,一對二本就吃虧,他怎麽可能還放周麗去搬救兵?

他往右一動,便攔向周麗。

秦淮肆本以為兩人會就此杠上,誰知道周麗竟然不管不顧,埋頭直沖。

徐成義趁此機會趕緊拿出自己的武器,子彈上膛,他掰動扳手就要開槍,下一秒,手背陡然一痛,他差點連槍都拿不住。

秦淮肆掌心的牌一動,深藏功與名。

如果被徐成義一槍射中,吳峰倒了,這戲可就沒意思了。

吳峰一邊用匕首劃開周麗胸口的皮膚,一邊勾起嘴角,擡手摸向周麗的xiongpu,只用餘光盯着徐成義。

徐成義的表情變得很不好看。

秦淮肆卻勾起了嘴角,他低垂着眼看向手裏的手術剪,仿佛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

吳峰表面上是以一敵二,而實際上,周麗從頭到尾都沒起到什麽正面作用,甚至還拖了後腿,以至于徐成義完全放不開手。

徐成義的手背受傷,此刻使不上力氣,只勉強咬着牙開了兩槍,卻全部射歪,看起來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看着吳峰用匕首一點點劃開周麗的胸膛,憤怒卻無能為力,只想着要同歸于盡,而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的動靜制止了他的想法。

他打不過吳峰,他需要幫手!

秦淮肆眼看到了收網的時候,這才不疾不徐的從陰影中走出來,悄無聲息的來到吳峰背後。

他的态度十分凝重,裝得就像是真的見到自己同伴遇難,他想要上前幫忙一樣。

而不管徐成義信不信他要幫忙,此刻,除了相信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秦淮肆的算盤滿打滿算。

果不其然,徐成義的眼神輕輕掃過秦淮肆,立刻便做出了吸引注意力的動作,為了讓秦淮肆順利得手,他甚至主動湊到了吳峰的匕首底下。

但吳峰反應極快,他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對,回身就用匕首對上了秦淮肆的手術剪。

這一下旗鼓相當,徐成義趁機撈住周麗。

周麗渾身都是血的倒在他懷裏,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滿目深情的擡手撫向徐成義的臉龐,希望他可以不要傷心。

眼淚朦胧了眼眶。

徐成義緊緊咬着嘴唇,絕望而壓抑,甚至忘了自己在哪,現在應該做些什麽。

秦淮肆擡眼看吳峰,他面無表情,唯有眼中帶着令人膽戰心驚的瘋狂,而吳峰絲毫不懼,甚至飛快的收回匕首,對着秦淮肆的脖子抹過去。

過度興奮刺激着秦淮肆的大腦,對血的渴望瞬間壓過理性。

秦淮肆只微微讓開一個極小的距離,避過要害,下一刻就一拳砸在了吳峰胸口,連手術剪都沒有用上。

“砰——”

吳峰的身體猛的飛出去三米,停下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咔嚓——咔嚓——”聲。

他的胸腔不知碎了多少,但他并沒有痛呼一聲,只是冷冷擡起眼,看向秦淮肆。

疼痛感帶來的舒暢讓秦淮肆有些上yin。

秦淮肆松開拳頭甩了甩胳膊,邊甩邊一步步走向吳峰,“怎麽?不服氣?”他擡起腳踹了吳峰兩下。

“沒事,不服氣也沒事。”秦淮肆将目光落在徐成義身上,他不确定徐成義是個什麽東西,誰知道他是人還是魔鬼呢?

總之,為了溫故萬無一失的安全,這些人最好全部死掉。

只有死人,才沒有威脅。

秦淮肆舔了舔下唇,緩緩勾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齒,然後,他握着手術剪,一步一步走到了徐成義的身後。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吳峰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把□□,槍口對着秦淮肆。

從這個角度開槍……

吳峰在心裏做着計算,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好,從這個角度……他可以一槍打死兩個。

“砰——”

“小心!”

溫故猛得從樓梯上跳下來,一腳踹翻了吳峰扣扳手的手。

子彈打在屋頂的吊燈上,“嘩啦”一聲,整個吊燈往下一斜,幾乎從頭頂掉下來。

溫故深吸一口氣,還好還好,他趕上了!

他想從藍門出來時,被一群雕塑給困在裏面,差一點就變成了雕塑的同類,萬幸沒有經歷過紅門和黃門的步驟,制作雕塑的過程在最後一步失敗了。

橘貓在雕塑室上蹿下跳,才救溫故于水火之中。

秦淮肆猛的從興奮中脫離出來,冷靜後就是一陣後怕,連忙回到溫故身邊緊張得問:“哥!你有沒有怎麽樣!”

“我沒事,”溫故平緩了一下心情,道:“吓死我了,你們沒事吧?”他看向徐成義和周麗。

周麗受傷很重,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徐成義就将她抱在腿上,溫故看過去時,徐成義深深嘆了口氣。

他将右手放置在周麗頭頂,一陣白光閃過,周麗便突然消失不見。

“傀儡卡?”秦淮肆驚訝道。

溫故看了他一眼。

“嗯,”徐成義傷感道:“她是我照着我死去女友的模樣做的,可惜我保護不了她。”

他看向溫故和秦淮肆,淡淡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說着,他掌心現出一塊心形形狀的水晶之心。

徐成義盤腿,背靠着牆壁,他看看水晶之心,然後擡頭釋然道:“這是我在廚房拿到的關鍵道具,我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你們拿去吧。”

他說:“別問我為什麽現在才拿出來,我看得出來你們有實力,那就應該知道,有時候關鍵道具可以救人一命,拿去抵命我也是願意的。”

溫故皺眉,他走上前,半蹲在徐成義面前,擡手拍拍徐成義的肩,道:“你會活下去的。”

說完,他伸手接過徐成義手裏的水晶之心,透明的水晶之心迎着光折射出透亮的金色,投影在地上,在水晶之心的正中間,有一個鑰匙形狀的陰影,較其他地方顏色略深。

溫故猛得一凜,腦中怎麽也想不起來的畫面突然蹦出來。

在美術室遇險時,是一個老人救了他,老人一直在他耳邊提醒他的話,溫故終于回憶起來。

“壁爐快要失控了,到時候,大火漫天,只需要一息,整個城鎮都将付之一炬,唯有重啓水晶之心才可以拯救整個城鎮,彼爾德,你是個好孩子,我已經将重啓水晶之心的鑰匙交付給你,答應我,你會拯救整個城鎮的居民,答應我,我就救你離開這裏。”

“我答應你……”

“哥?”秦淮肆見溫故發起了呆,他疑惑的推了推溫故,“怎麽了?”

溫故從回憶裏抽身,他擡眼深沉的看向秦淮肆,然後手往褲袋裏一摸,掏出了水晶鑰匙。

他伸出手,手上放着水晶之心與水晶鑰匙。

秦淮肆驚訝的看向溫故,随即笑彎了眉眼,他說:“哥,你做到了。”

那一瞬間,就好像陽光灑進心田,秦淮肆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

這一刻,溫故只有一個願望,願秦淮肆此生再無憂。

他忍不住伸手揉向秦淮肆的腦袋,目光順着秦淮肆的腦袋往下,一抹鮮紅陡然跳入視線,溫故的手一頓。

他蹙起眉心:“你受傷了?”

秦淮身體一僵,咬住牙往後退了退,他擡手捂住脖子,然後拿下來給溫故看:“哥你別生氣,你看,已經好了,一點小傷口而已,都不流血了。”

溫故依舊皺着眉,臉上帶着三分愠怒,七分自責,“是哥不好,沒在你身邊保護你。”

秦淮肆心裏頓時一抽,疼得泛酸,連忙轉移話題說:“先看看道具吧,哥不覺得太熱了嗎?我好熱。”

空氣裏的溫度已經熱到令人發指,溫故身上汗濕了一層又一層,傷口從一開始的不适慢慢變得麻木,現在甚至毫無感覺。

他不再糾結秦淮肆受傷的事,弟弟不想說,他就不問,只是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保護好弟弟。

溫故擡起手中水晶鑰匙對準了水晶之心,正要插進去,背後還沒死透的吳峰突然奮起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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