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森林14

金絲猴還在“吱哇”的叫, 并不停的掙紮,似乎想要跳出來撓花傑列佛的臉。

它動作過大,溫故單手抱着有點吃力。

秦淮肆眯起眼, 去打量溫故懷裏的金絲猴。他的眼神似乎自帶煞氣,原本“吱哇”亂叫的金絲猴突然就安靜下來,乖得不行。

溫故奇怪的看了一眼猴子, 等他擡頭去看秦淮肆時, 秦淮肆臉上春風和煦。

金絲猴:“……”

秦淮肆說:“去上游看看,一條船那麽大,如果在下游的話,沒有足夠容納一條船大小的溶洞。”

溫故看向上游, 正要走, 秦淮肆說:“我替哥哥抱着它吧。”

金絲猴頓時抗拒得叫起來:“吱哇!吱哇吱哇!”猴子完全忘了身上的疼痛, 跳起來就往溫故手臂外蹿。

溫故吓了一條,連忙包好金絲猴,對秦淮肆無奈道:“你吓到它了。”

秦淮肆委屈巴巴的用手指去戳包着金絲猴的毛巾。

金絲猴恨不得一爪子撓死這個愚蠢的人類, 卻只能在毛巾裏無能哀嚎:“吱吱!”疼!

只有猴子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 簡直是暗下黑手, 恨不得戳斷它的肋骨。

溫故往旁邊讓了讓,說:“還是我來吧, 等它傷好了再給你玩。”

玩?我是你們人類的玩具?

金絲猴躲在毛巾裏龇牙咧嘴。

這一路往上,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 林中靜谧無聲, 除去幾人的腳步聲,連樹葉晃動間摩擦的“莎莎”聲都未曾聽見, 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靜止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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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見危險, 王宇握着槍有些松懈了, 說:“會不會不在這邊?”

“不是也只能先沿着河道走,”溫故說:“我們沒有方向,重新去找路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時間上來不及了。”

秦淮肆站在最後面戒備着,總覺得這陣詭異得讓人心頭起毛。

金絲猴突然炸起了毛,整只猴子在溫故懷裏跳了起來,動作太大,溫故險些沒能接住它。

“怎麽回事?”溫故警惕道。

秦淮肆眯起眼,林中依舊安靜,空氣濃稠得像一層漿糊。

方琴看向遠處的林子,突然說:“西邊八點鐘方向有東西!”

“嘭——”

王宇一槍放出。

“莎莎!”一片草叢動了動,随即又安靜下去。

“我去看看。”秦淮肆說。

溫故挑眉。

秦淮肆說:“不是什麽大型動物,沒事,別擔心我。”說完他戒備得往林中走去。

溫故看着他逐漸被草叢淹沒的身影,腦中驀地一疼,緊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影像傳來,他心中差異,卻強忍着痛苦看完了那些畫面,随即臉色一白,擡腳追了過去。

王宇跟在後面急道:“溫兄弟你幹嘛去?等等我,我也來!”

方琴和傑列佛立刻跟上。

溫故一路跑進林子,只見地上雜草茂盛,根本沒有人經過的痕跡。

王宇看清四周震驚道:“怎麽回事?我秦兄弟呢?”

方琴愣了愣,說:“有古怪,先找找看。”

溫故搖搖頭,說:“別動,別分開。”他閉上眼開始回憶剛才在他腦中的畫面,其中每一幀都與秦淮肆相關,從秦淮肆進入林子開始,到秦淮肆消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看到這個,但現在這個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秦淮肆的線索。

溫故理着畫面傳來的信息,然後選定左邊一條分叉路,說:“跟我來。”

王宇方琴當即跟上,只有傑列佛猶猶豫豫等人跑遠了才匆忙跟過去。

他們沿着這條小道往前,很快,溫故心頭一跳,在他眼前的地上,樹上,大片的血漿噴灑得到處都是。

“操!”王宇大罵一聲:“什麽情況。”

溫故變了臉色,雖然畫面裏顯示秦淮肆沒有遇到危險,只是從這裏經過,但這裏的血跡過于觸目驚心,令他不能不多想。

溫故忍下心底的慌張,腳下又快了幾分:“走這邊。”

王宇心下差異他為什麽這麽肯定走哪邊,卻并沒有多問,這裏誰都不可能有溫故更着急,畢竟消失的是秦淮肆。

幾人繼續走,地上的血跡除了剛才那一大片外就只剩下零星的血腳印。

而此時,秦淮肆孤身站在一片林子中間,神情十分茫然。

在他的周身空無一物,秦淮肆卻仿佛在跟誰說話一般,微微露出了笑容,很快,他舉起了溫故送給他的手術剪,并惡狠狠的紮進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裏。

鮮血滴落,秦淮肆不知疼痛般看着空氣,仿佛剛才他紮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笑容未變,甚至還與空氣對起了話。

溫故咬緊了牙,他猛然停住,将金絲猴塞進王宇懷裏。

王宇正莫名其妙,便看見溫故突然跑了起來,速度十分快!眨眼便消失在了林子裏面。

傑列佛無措的問:“我們怎麽辦?”

方琴思考了一下,說:“在這裏等吧。”

王宇将金絲猴轉手給方琴,說:“我去看看。”

方琴:“小心點。”

溫故腦子裏的畫面一直在直播般的傳過來,在看見秦淮肆恍惚的對着空無一人的空氣笑時,溫故心裏一咯噔,直覺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看見秦淮肆用手術剪捅穿了自己的手腕。

溫故心口一抽,恨得牙癢癢,再也顧不上王宇,只得匆忙趕過去。

他辛辛苦苦找回來的弟弟,可不是給人這樣糟蹋的!

溫故飛快的從林中穿過,按照畫面裏秦淮肆走的路線找過去,然而看起來沒有多少距離的路線,他走起來卻只覺得非常遙遠,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會閃現,可以立刻傳送到秦淮肆身邊。

秦淮肆還在對着空氣笑,甚至又舉起了手術剪。

溫故忍不住對着林子叫出聲:“你敢傷他!”

似乎是在回應他一般,空蕩的林子飄出兩聲怪異的笑聲:“桀桀。”

溫故怒極,腳下更快,甚至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幾乎是在林中飄着走,整個人的身影若隐若現,每次出現都距離他上次出現的地方非常遠,幾乎到了一種不正常的狀态中。

但即使這樣,他依舊離秦淮肆非常遠。

溫故停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并很快發現不對勁,他仿佛一直在原地轉圈,根本沒有實質性的接近秦淮肆。

四周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樹,小到樹幹上的花紋,大到整棵樹的粗細,全部一模一樣。

溫故深吸一口氣,他緩緩閉上眼,不再讓急躁控制自己,黑暗中,他似乎能看到空氣裏飄着無數白絲線,這些絲線千絲萬縷交織在一起,覆蓋整片樹林,仿佛一張天網,在控制着它所網羅的一切。

溫故伸出手,食指清點在線上,絲線立刻紮進他的指尖想要入侵他的身體。

“離它們遠點。”

溫故一凜,這是之前在神殿裏聽到的那個聲音。

見溫故沒動,那聲音又說:“我讓你離它們遠點,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你。”

溫故說:“但會攻擊別人對嗎?”

那聲音不回答。

溫故幹脆往前一步,整個人埋進絲線之中。

那聲音立刻煩躁道:“你想幹嘛?威脅我沒有用。”

“你說過,你就是我,”溫故勾起嘴角,“我不威脅你,我只想救他。”

那聲音不屑:“救人你去就是了,何必自虐。”

溫故說:“你知道我要什麽,我需要你的幫助。”

“啧,”那聲音說:“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溫故撚起絲線,“但不救他,對你會有壞處。”

似乎是讀取到了溫故的想法,那聲音突然暴躁起來,“你瘋了?”

溫故笑笑,沒出聲,讓那聲音自己決定。

那聲音道:“我以前只當你無聊才想去……算了,我現在知道你不是無聊了,你特麽是有病。”他說完,溫故眼前陡然一黑,所有晶瑩的絲線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縷懸在前方。

那聲音說:“看到了嗎?”

溫故點點頭。

那聲音說:“這是它的根,你往那邊走,不要睜眼,走過去,掐斷它。”

溫故輕聲:“謝謝。”

那聲音極為傲嬌的“哼”了聲,徹底沉寂下去。

溫故不再猶豫,他飛快的動起來,明明閉着眼睛卻能準确避開所有的樹木,很快,那絲線便觸手可及。。

溫故停住,晶瑩的絲線懸在他面前顫抖起來,明明只是絲,卻仿佛有生命般開始扭動,宛如再細十倍的鐵線蟲,看起來十分詭異。

溫故擡起手,食指與拇指掐住了絲線最亮的節點。

“叮——”

溫故張開眼睛,下一刻又馬不停蹄的往秦淮肆的方向趕去。

來得及!

他在心裏祈禱,他從閉上眼開始,腦子裏穿過來的畫面便同步停止了直播,現在完全不清楚秦淮肆的情況。

溫故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慌,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秦淮肆出車禍的那天,就是這樣的心慌,幾乎窒息。

溫故握拳,指尖掐進掌心才能面前維持鎮靜。

不會有事的,那可是秦淮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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