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森林17

秦淮肆冷“嗤”一聲, 對着猩猩下手更重。

溫故趁機繞到猩猩背後,他手裏握着一把嶄新的手術刀,這刀與手術室手術臺上所用的幾乎一樣, 除了大小,是溫故特意選制的。

作為外科醫生,溫故對人體結構熟悉到閉着眼睛也能清楚得挖出自己想要的組織, 此時更是隔着猩猩的皮毛在打量猩猩的脊椎。

脊椎是很脆弱的東西, 一旦崩潰便毫無挽回的可能。

秦淮肆仔細照着角度配合溫故,兩人的默契是與生俱來的,甚至不需要溫故開口,秦淮肆便能清晰的讀懂溫故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的含義。

比如此刻, 他知道溫故需要一個完美的角度, 完美到溫故可以精準切開猩猩的背脊的角度。

秦淮肆往後退開, 同時,猩猩往前進,将背後的空地讓出來。

溫故在沿着傑列佛藏身的陰影緩緩移動, 同時也注意着自己周身是否還有其他人。對于暗中突然出現的那雙手, 溫故始終保持着一份警惕。

那個人沒有離開。

溫故眯起眼, 神經緊繃,将注意力集中在猩猩後背凸起的一塊皮毛上。

茂盛的皮毛下, 是形狀完美的脊椎骨。

王宇後撤一步, 槍口瞄準了猩猩的腦袋。

方琴的右胳膊和腰側均受到爪擊, 此時也有些力不從心。

秦淮肆眉心微微擰起, 他的左手繃帶已經被血浸透,疼痛感正在消失, 即将處于麻痹狀态, 而跑出去的傑列佛是什麽狀态還未知, 他必須得防備着傑列佛突然回頭給他們一刀。

要再快一點給溫故找到機會才行。

秦淮肆沉下心,他的刀在神殿中出現過一次,之後便再次消失,怎麽也喚不回來,如果有那把刀,這只臭猩猩根本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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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要怎麽才能喚回他的刀?

秦淮肆擋下猩猩砸下來的拳頭,猩猩的背脊因為這一下而往下彎曲,從秦淮肆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站在猩猩背後的溫故。

溫故的目光幽冷沉寂,整個人透出一股倨傲感,與秦淮肆熟知的溫故截然不同。

他似乎進入到一種很奇妙的狀态,但自己卻并不清楚。

秦淮肆看着他有些愣神,甚至忘了自己正在戰鬥中。

猩猩咆哮一聲,“找死!”它手上用力,直接拆開一塊木板橫掃過來。

“砰——”

王宇開槍。

與此同時,在秦淮肆金色瞳孔裏的溫故動了。

溫故捏着手術刀劃開了猩猩的後背,這一下速度極快,落下的位置也極其精準,皮毛被破開,刀又入進去五分,溫故伸出左手插進了猩猩後背,接着便拽着猩猩的脊骨一用力,直接拖出來兩節脊骨。

脊骨斷裂,猩猩劇痛之下咆哮出聲,那飛出的子彈倏然傳過它的下颚。

“嘭——”這是猩猩倒在地上的聲音。

王宇松了口氣,方琴幹脆的就地攤平。

秦淮肆急忙越過猩猩的屍體去找溫故,他一把将溫故摟緊,肌膚相觸,溫故柔軟帶着體溫的臉頰與他的臉頰靠在一起,秦淮肆這才确定溫故在自己身邊,而不是一個冷漠的概念,是他妄想的概念。

他的眼底充斥着暴戾和嗜血,卻眨眼被委屈給壓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十足的可憐巴巴。

溫故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他下意識擡手拍了拍秦淮肆,緊接着想起秦淮肆左手被鮮血染紅的繃帶,急忙推開秦淮肆要去看他的手。

秦淮肆驚愕得瞪大眼睛:“哥!”

溫故去抓他的手,生氣道:“你喊什麽?”

秦淮肆這才知道溫故為什麽要推開自己,他一邊不太想讓溫故看到自己的傷,一邊委屈的先聲奪人:“哥怎麽可以推開我……啊!”

溫故用力按着秦淮肆的手腕,挑眉:“還說?”

“疼,”秦淮肆撒嬌,“哥哥輕一點。”

溫故又嫌棄他又無奈,幹脆拉着人坐下,掏出新的繃帶,“別動,有點疼忍着點。”

秦淮肆不說話了,目光全落下溫故臉上,明明沒有熱度,溫故卻覺得燙人得過分。

船艙裏光線本就黯淡,秦淮肆的瞳色依舊是金色的,眼底甚至有光在流動。王宇看到了卻沒有多問,游戲裏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底牌道具,一般來說有的人很忌諱別人打探自己的東西。

手電筒的光在角落裏閃了閃,終于強撐着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随後“啪”一下熄滅。

黑暗再次造訪船艙,唯一的光源掙紮從頭頂上那小而窄的甲板破洞裏往下洩。

王宇說:“我先出去看看。”

方琴揉了揉腰,說:“等等,我也一起。這狗糧太膩了,我吃得難受。”

溫故:“……”他手下一用力,将繃帶收緊。

秦淮肆忍着疼沒吱聲,等他紮好繃帶才委屈巴巴湊過去,“好哥哥,別生氣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溫故拍拍秦淮肆的肩膀:“好弟弟,沒有下次了。”

他頓了頓,又說:“我會帶你出去的。”說完,溫故站起身,對秦淮肆道:“走吧,我們也出去。”

秦淮肆擡手拉住溫故不讓人走。

溫故回身看他,問:“怎麽了?還有哪裏疼嗎?”船艙裏他看不清秦淮肆的神色,只能看見一雙金色的獸眼流光溢彩,好看極了。

秦淮肆拉着溫故往回扯,就是不說話。

溫故無奈回到秦淮肆身邊坐下。

秦淮肆身體前傾,一雙獸眼湊到溫故眼前,他低聲,說出口的話溫柔缱绻,呼吸噴灑在溫故的脖頸上,帶着讓人難以言喻的心動,“哥。”

“我錯了,別生氣了。”

小獸輕輕碰了碰溫故的嘴唇,舌尖伸出,舔着溫故的嘴角咬了咬,又不敢用力,帶着小心翼翼。

溫故閉上眼,秦淮肆能清晰的看見溫故的表情松動了,他無聲的勾起嘴角,露出一絲邪氣,鼻尖卻親昵得蹭着溫故的鼻尖,一點也不見急躁。

秦淮肆有的是耐心。

在游戲副本的這三年,他早就不是什麽乖巧的少年。

兩人回到甲板上休息時,王宇正滿面愁人的盯着甲板。

方琴放棄治療般的攤在一旁,她的腰太疼了,在戰鬥中的時候還不覺得,畢竟有腎上腺素的加持,而現在經過休息,只覺得像被一百個大漢碾過似得。

溫故和秦淮肆一出來,王宇便道:“你們看任務面板了嗎?”

溫故低頭打開面板去看,随即與秦淮肆對視一眼。

秦淮肆說:“任務BOSS還是未完成狀态,這樣的話即使我們修好了船也離不開這個島。”

方琴身體沒動,只費力得擡起腦袋看向衆人,說:“你們有沒有發現任務介紹裏提到的叛徒?我覺得傑列佛就是我們這次的叛徒,要不試試搞死他?”

王宇一把拍向方琴的大腿:“殺人的懲罰太高,不可能。”

方琴捂着腿往旁邊讓讓,拒絕再遭毒手,說:“可是他對我動手了!”

溫故看向秦淮肆,秦淮肆明顯也有這個想法。

溫故說:“再說吧,我們現在連他在哪都不清楚。”

方琴咬咬牙,“我肯定要弄死他。”

王宇走過去拍方琴大腿:“好好養你傷,真要是他不用你動手,讓我來。”

方琴:“……”跟我腿過不去是吧?

秦淮肆倒是滿不在乎的提起另一件事:“先修船吧。”

王宇應了一聲,便拿起工具繼續幹活。

溫故是想拖延時間找到最佳解決辦法,游戲有傷人懲罰的規則,但是這條規則是建立在親自動手的基礎上的。他不能讓秦淮肆動手,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只是讓溫故沒想到的是,傑列佛會自己回來。

第二天天一亮,王宇便站在船上往下看,紛紛攘攘的吵雜聲吵得溫故睡不着,他出了帳篷走到王宇身邊,問:“怎麽了?”

王宇黑着一張臉,示意溫故往下看。

溫故的目光往下掃去,只見地上站着好幾個人,傑列佛赫然在其中。

王宇說:“這個叛徒不知怎麽跟他們的遇到的,還給他們洗了腦,說我們要獨占這條船逃生,不帶着他們,現在他們要求我們下去,船留給他們用。”

秦淮肆從溫故身後伸出腦袋,他冰冷的目光只輕輕掃過傑列佛,原本“叭叭叭”個不停的人頓時熄了火。

那個站在傑列佛身邊的人不明所以,還在追問:“他們怎麽欺負你的,你跟我說,我們保證給你讨回公道!”

傑列佛連連搖頭,人還往後縮,目光飄忽的看向秦淮肆,暗示的意味非常濃,就差在臉上寫“這人欺負我”了。

幫傑列佛出頭的人叫李力,此人一身遒勁有力的肌肉,看起來十分能吓住人,此刻他往前一步就幫傑列佛擋去了秦淮肆的目光。

秦淮肆不屑的偏開視線,李力立刻膨脹道:“不過如此。”聲音之大,王宇在船上聽得清清楚楚。

王宇:“……”他臉上滿是一言難盡。

李力扭頭對傑列佛道:“孬種,你怕啥,就那個小雞仔似得,大腿都沒我胳膊粗,他敢動你,我一拳頭就能釘死他!”

溫故聞言用手捏捏秦淮肆的胳膊,說:“确實沒什麽肉,晚上給你加餐。”

秦淮肆連忙握拳,說:“哥,你重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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