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山隐隐3
“那個…師傅的…壽辰馬上就要到了,爹你也是知道的,師傅不止我一個弟子,如果到時候沒有些表示總是說不過去的,只要把師傅哄好了師傅才會傳授我手藝不是,倒是等我學會了手藝,咱家也開一個木匠鋪子,到時候爹你也不用幹活了,叫你也享享兒子的福。”
蘇洪文剛開始還有些結巴,到後來就越說越順溜了,順手還畫起大餅來。
一旁的蘇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想想,他那個師傅自己又不是沒有兒子,憑什麽會把吃飯的手藝傳給外人。
只是當父母的,總是覺得天底下就自己的孩子最好,旁人怎麽可能看不上自己的兒子呢,蘇傅俞雖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想法的。
至于蘇洪文後面說的那些空頭支票的話,蘇溪簡直不要太熟悉,一股子安利的味道,只不過人家要比他高明太多,所相同的就是一個勁的告訴你收獲會有多麽多麽的好,然後忽悠你繼續追加投資。
蘇傅俞也犯愁,兒子要錢,不能不給,只是剛交完稅沒多久,家裏又才播上新種,實在是沒有錢了。
他的目光從同樣泛着愁容的蘇趙氏身上掃過,又忽略了兩個嬉鬧的幼子,落到了兩個女兒身上。
“雲梅雲溪啊”他喚到。
蘇溪心裏一咯噔,來了。平時他爹可不會那麽叫她們,都是大丫二丫的,正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雲梅,你的布織了幾匹了?”他先是問向大女兒,接着又問二女兒“你呢,刺繡做的怎麽樣了?”
“對了,文兒還沒問你要多少銀錢呢?”他忽然一拍腦袋,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蘇洪文伸出的兩根手指。
“是二十文啊”還好。
蘇洪文搖了搖頭,不對。
“那是多少?二錢?”
蘇洪文繼續搖頭“是二兩。”
“什麽?”蘇傅俞吓了一大跳。
“沒事的,我都問清楚了”蘇洪文趕緊解釋道“我有法子,人家說了,只要二妹妹繡一副大點的繡品就好了,人家都說了,只要繡好群芳賞花圖,保證給二兩銀子。”
我去你mmp的。蘇溪在心裏罵娘,合着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不嫌累,你知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功夫,這時候有沒有電燈,她還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眼睛還要不要了。
還好她早有準備。
“大哥,我有更好的辦法,保證能讓你在一衆徒弟中脫穎而出。”
她?蘇洪文顯然不相信他妹一個女子能有什麽辦法,但有求于人态度還是要好的,因此被蘇溪拉着過去了。
兩人走到蘇溪畫的那些圖案跟前來,蘇溪開始跟他解說。
蘇洪文雖然也沒學到什麽東西,但基本素養還是有的,在看懂了這個東西以後大為驚詫“這,這可行嗎。”
雖然理論上他感覺一切都說的通,但不靠人力物力,也不用仙人們的那些法術就能自己轉的東西,實在是令他不敢相信。
“行不行,我們自己做一個小些的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這能成功,不比你想的禮物要好。”
蘇溪勸道,于是倆人找來木材竹子,折騰到大半夜,終于做好了一個簡陋的模型。
蘇洪文的眼球充血,但精神還很亢奮,等看到那個東西在流動的水中借住水利自己轉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把這東西緊緊抱在懷中,不舍得松開,突然之間,他一點也不想給他那個所謂的狗屁師傅了,什麽壽禮,什麽孝心,見鬼去吧!只要把這個獻上去,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蘇溪在一旁只是冷靜的看着他發瘋,這不過就是個水轉筒車罷了,曾經對她而言就是旅游景點的複古裝飾品而已。等到蘇洪文發洩完,她敏銳的感覺到蘇洪文态度的轉變,忍不住在心裏冷笑,這小子也不老實啊。
“哥,怎麽樣,這東西夠分量給你的師傅嗎?”
“夠夠,當然夠,不過我說三妹,你可別犯傻啊,這麽好的東西,應該直接獻給縣令才是,到時候縣令一高興,咱們一家的富貴絕對少不了。”
“哦,那以誰的名義獻上去呢?”
“那當然是……我咳咳,我說妹妹啊,不會是我這當大哥的故意要搶你的功勞,而是你一個女子,要說是你做的也要有人信啊。”
“那哥哥說的就有人信了,萬一你師傅知道了,說是他做的怎麽辦,這個東西結構比較簡單,難保他不會畫出結構圖來,到時候一個學徒一個老師,你說大家會信誰的?”
“到時候你師傅在倒打一耙,說其實是你偷了他的圖紙,你又該怎麽辦?”
“這……”蘇洪文被蘇溪一連串的發問難倒了,他一時間還真沒想到那麽多問題。
見蘇洪文被自己的話問住了,蘇溪目的達到,于是說“這件事請也不是沒有辦法,你附耳過來。”
于是蘇洪文乖乖的湊過去,一點也沒意識到他一個大男人聽他妹妹的話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蘇溪對蘇洪文囑咐一番,等到外面天光大亮,蘇洪文就抱着東西跑出去了。
這個過程中,除了家裏最小的兩個孩子外,其他的人都一直沒睡,見這樣看着兩人忙碌,此時,都以一種大為震驚的眼神看着這個仿佛才認識的蘇溪,雖然事情大半是蘇洪文在辦,但誰都看出來蘇溪才是主導。
明明是相處在一個屋檐下,但是這一刻的蘇溪,陌生的卻放佛變了個人似的。
蘇溪也不在意這些目光,折騰了一夜,早就困了,事情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成就成,不成拉倒,徑直走到床上睡去。
東西是個好東西,這件事情的關鍵,還在于把這件東西獻上去的人,蘇家雖然是谷陽縣第一大家族,但是畢竟不是谷陽縣的主政者,名不正言不順,水車後面的推廣,建造,還是要靠谷陽縣令的,所以,水車是必須獻上去的。
雖然大禹皇朝在這裏的統治力已經薄弱,但這裏畢竟還屬于分封而來的周王的領地的一部分,谷陽縣令就是他派來治理地方的封臣。
蘇洪文地位微薄,他如果貿然就把這東西獻上去,那麽得來的結果是好是壞還不好說,可蘇家主家就不一樣,蘇洪文也是蘇家的一份子,說到底,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最重要的結果是,那個木匠是個遷進來的外來戶,蘇家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他閉嘴,甚至是讓說什麽說什麽,聽話的跟狗一樣。
當然蘇溪也考慮到了最壞的結果,那就是蘇家主家那邊太黑心,直接把這件東西昧下來,把蘇洪文的名字剔除掉,直接搶占功勞。
雖然蘇溪也準備了後手,但是不到萬一,她不想拿出來。現在,就是考驗主家那邊在宗族關系下的吃相的時候。
蘇溪在床上翻了個身,不再去想這些。
這種受制于人,把事情的成敗依靠于他人的自身道德或者虛無缥缈的命運的感覺,讓她很不喜歡,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