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山隐隐10

蘇雲芷邁入反虛境界了。

這是蘇雲微告訴她的消息。

目前,蘇雲芷已經被門派保護了起來,關于她的消息,大部分弟子都無法在打聽了。

蘇溪并不意外,這麽多資源人力物力堆上去,就算是頭豬也可以了,何況蘇雲芷現在的資質很高。

雖然是灌水上來的反虛境,論起真正實戰來肯定很虛,但好賴是境界是真的。

豬養肥了,那麽下一步就是要吃肉了。

蘇溪一直沒閑着,她通過多方打聽,尤其是在藏書閣中,知道了很多相當有趣的東西。

天守閣是個有着悠久歷史的門派,同樣,它的藏書閣也建立了很久,裏面又設有陣法保護,書籍的受損程度被大大減小,漫長的時光下來,就連管理藏書閣的人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本書。

這些地方都是設有陣法空間的,納須彌于介子之間,雖然沒有那麽誇張,但真實的大小,誰也不會有興趣去數一遍的。

相比起傳功處和藏法樓,藏書閣無疑就冷清很多了。但蘇溪卻從這些大部分人都沒有興趣的書籍中得到很多信息。

傳記傳說,天文地理、乃至很多真假難辨的野史雜談,從這當中,一個大致的世界演化變遷的歷史出現在她眼前。

天道與人道、天心與人心、興盛與衰敗,何物能恒久?

當蘇溪的眼光能站在一個足夠高的角度去看問題的時候,她才算真正有了一個作為執棋人的格局。

真正的棋盤之上的存在,從來不會把自己的眼光鎖死在三步之內。

通關查找,蘇溪得到了一個消息:天水澤的出現是和幽帝同一時期的。

就在一萬多年前,同一時期,幽帝飛升,道派三分,然後天水澤出現,禺山兩分,原本在禺山上的門派也一分為二,一半延續了原來的劍閣傳承,一半成了現在北禺山上的天守閣。

幽帝飛升後,禹朝那個強大到極點的朝代開始迅速衰落,與此同時,修行界開始崛起,到現在,已經有四洲脫離了禹朝的掌控。

梁、荊、揚三洲,三洲接壤,同在最南方,道派三分之後,元清派來到梁州,也就是天守閣所在的州,上清派來到東南揚州,太清派留在祖地昆山荊州,同時也是兩州的中間。

三派同時也是各個州所在的第一大派。這些州脫離了禹朝的統治之後,實際上的統治者其實就是他們這些修仙者門派。只是這些人都沒有興趣直接統治凡人,所以都是扶持一些家族或派遣些外門弟子。每個地域都被所在的門派世家瓜分,當然也有些凡人形成的小王朝,但和禹朝根本沒有可比性,為了更好的管理治下的凡人,門派通常還會給予一些幫助。

雖說只有這三州,但梁州,揚州同為天下第一第二大州,再加上荊州,三州一起,其實已經占了九州的一半土地。

還有青州,青州背靠東海,與揚州相隔了一個徐州,但面積卻并不大,它的東面接壤了禹朝的中央豫都,北面還有一個兖州,這樣一個禹朝的核心之地,卻也已經脫離了禹朝的掌控。

青州也被稱為佛州,它被從西北極幽之地傳來的佛門掌握在手中。

天下大致可以粗分為仙道中人、佛門和妖類。

修仙者自然就是這些修行門派,妖類就是那些成了氣候的精怪鳥獸,天下但凡非人的修行者,都可算作此類。

佛門也是個修行類別,只是佛門信奉佛祖,像凡俗的宗教多過于修行者,是以在禹朝已經傳開,便信衆無數,等到禹朝反應過來,青州已經變成了佛門的地盤,萬家生佛,人人向往極樂淨土,供奉佛門子弟。

蘇溪找來了俞雲杳。

“門派不久後會有大批的人進入天水澤吧?”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俞雲杳驚訝,他就是負責此事的弟子之一,但這事處于保密階段,沒人敢向外透露。

“我查了最近的船只調動,很多航線都停了。”天水澤作為一個數萬裏的浩蕩水域,各種資源貿易往來都不少,是天守閣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

“幫我個忙,我要去湖心島。”

“這個,蘇師妹,我知道你跟熊師叔關系好,可距離下一批前往此地的船只不到一個月了,你就不能在等等嗎?”

“來不及了,我知道你有辦法,幫我。”

“我……這……”

好吧,俞雲杳還是妥協了。

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以他和蘇溪的交情,這點忙還是随手的事。

倒是瓊林聽了這個消息後無比熱絡的安排蘇溪上船。

待蘇溪走後俞雲杳把他拉倒一旁,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蘇師妹?”

“師兄你怎麽這樣說……我…”

瓊林下意識反駁,但他的神态已經說明了一切。

俞雲杳在心裏嘆了口氣,兩人同在一個師門下,瓊林入門的時間又比較晚,他這個當師兄的沒少代師傅教導他,感情上自然比其他人親厚些。

“蘇師妹的樣貌在我們門派中都是有數的,知慕少艾,你喜歡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師兄,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的外貌”瓊林聽了,急着辯解道。

廢話,如果她長得不好看你會想去了解她的內心?俞雲杳把這話咽在心裏“我知道,可是我看蘇師妹一心修行,恐怕無意于男女之情上。”

這些修行界并不禁止男女嫁娶,有看對眼的結為道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合就分開,反而比凡間要潇灑許多。

但是有修行寂寞,想要找個人相伴的,自然也有一心向道求仙,想要飛升的。對于這種人,他們大多都不會貪戀情愛之事,以免分了精力。

當然,俞雲杳還沒說的是,像蘇溪這種人,不是久甘于平凡之輩,瓊林和她在一起,根本駕馭不住她,反而有可能被人家賣了還要替人家數錢。

蘇溪見到熊遺夢的時候,他坐在湖心島最高的懸崖石桌上飲茶,清風吹拂着他的衣袖,仿若隐士仙人,隔離于人事煙火之外。

見到蘇溪的到來,他并不驚訝,仿若早有預料,他令四周守衛的弟子下去,便指着對面的石凳“做。”

蘇溪依言坐下。

“要喝一杯嗎?”

蘇溪點頭。

于是熊遺夢便親手到了一杯給她遞過去,蘇溪接過,便聞見味道有些不對。

她又細一聞,便一口飲下,然後便被嗆的咳了兩聲“您老什麽時候有這個愛好了。”

“怎麽,不怕我下毒還你嗎?”

“看您說的,那能啊,我就是奇怪,您不是一向喜歡喝茶嗎?”

“其實我更愛喝酒的。”熊遺夢拍了拍腰間挂的一個葫蘆“只是喝酒容易誤事,所以現在就很少喝了,以茶代酒,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只以為我喜歡喝酒。”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碧綠小壺,索性對着壺嘴直接往嘴裏倒,直到壺裏的酒一滴不剩,這才意猶未盡的雜了咂嘴吧。

“痛快,已經好久沒有那麽喝過了。”

熊遺夢打了個酒嗝,看樣子倒真有些醉态,只是蘇溪知道,像他這樣境界的修士,如果他不想,那麽哪怕再喝一百壺也和喝水沒什麽區別。

“你們這些人啊,只會用法力驅酒。哪裏懂得,醉後的樂趣。”

蘇溪見此忽然想起了一些東西,她用手指敲擊這桌面,吟誦道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嗯”熊遺夢眯着眼回味到“不錯”

“雖然格律有些奇怪,想必作詩的也是個妙人。”

“您老說的很對,那人确實是個妙人,他愛酒成癡,而且越喝酒寫的詩越好。”

“如此人物,惜無緣一見啊。”

“哪裏需要見面呢,有詩就夠了。”

“是啊,有詩就夠了。”

這首詩還是蘇溪曾今上初中時,在課外拓展的練習冊上看到的,後來不知怎麽了,就記下來了。

有些東西,她以為早已經都忘了,然而直到剛才不自禁的說出來,才明白,其實只是自己不願記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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