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于這次學校之行熙晨表示很滿意,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同事見了,學生也見了,四舍五入你這個‘娘家’我已經闖關成功了”。

說來也奇怪,他明明只和幾個老師閑聊了幾句,和賀嘉宇都沒說幾句話,結果這幾天被我周圍的老師學生提起時總是伴着稱贊。

或許他這個人真的有種不可言的魅力吧,像我當初被他莫名吸引一樣。

不過才不要告訴他。

誰叫他嘲笑我來着,非說什麽新來的那個體育老師對我有好感,高中生都知道了我還傻乎乎的一點意識都沒有。

什麽嘛,我和那位老師就因為調課見過一次面,話都沒說幾句,哪來的意識。

一定是賀嘉宇那小子胡說,可是他居然還信了……

憤憤瞪他一眼,不可理喻的男人!

“不過這樣也好”,他随手揉揉我的頭發,“就乖乖呆在我身邊,不會被人騙走。”

莫名地,心裏的一點點氣憤被他一句話散得幹幹淨淨,笑意在嘴角散開,順着心意撲進他懷裏。

他順勢攬住我。

擁抱,早已無比契合。

“小豬。”

“嗯?”

“我們過幾天有個同事聚會,你和我一起去呗。”

“同事聚會,我可以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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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我會問你嗎?笨小豬。”

摸摸被輕彈的額角,我傲嬌地撇頭:“你嫌我笨,我才不去。”

“呦呵”,他挑眉,一只手捏着我的鼻尖,威脅意味十足,“再給你一次機會,去不去?”

就知道他不會用力,我連擺脫的意思都沒有,幹脆左右晃晃腦袋:“就不!”

“反了你了。”

他松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嗅出一絲危險氣味的我還沒來的及撤離就被摁在身邊的一棵樹上,吻勢洶洶。

好不容易被松開後,我整個人癱在他懷裏緩了好大一會兒。

耳廓被他輕一下重一下地捏來捏去,看不到他的臉我也能感覺到他的得意:“怎麽,去不去?”

“……去。”我毫不意外地妥協了。

再和他唱反調保不齊又會來一次,且不說我受不受得住,這公園裏雖然現在沒什麽人,萬一一會有人散步經過這裏,被看到了像什麽樣子。

耳邊他卻幽幽地嘆了口氣:“沒良心的小豬。”

“……”我不解地看向他。

“禮尚往來懂不懂,我都跑去你們學校宣示主權了,你也不主動一點,傷心。”

抱着雙臂靠在樹幹上,我一臉興味:“我就靜靜看着你的表演不說話。”

當然我也就只是皮一下而已,下一秒就挂在他胳膊上戳他肩膀:“我看你才真傻吧,這種事還要禮尚往來。”

“什麽叫‘這種事’,宣示主權不重要嗎?你就不怕我被人惦記嗎?嗯?”

他捉住我不安分的手,使力讓我的手指戳在我自己身上,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說你傻你還真傻,這種問題還要問,存心惹我生氣是吧……別別別,我戳自己癢癢的,想笑……嘶——許、熙、晨!”

捂着猝不及防被賞了個爆栗的額頭,疼意是有的,但是很微弱。

然而即便這樣我也各種撒嬌打潑非要彈回來才罷休,結果被反欺負了半天某人終于良心發現乖乖低下頭的時候,我一伸手就暴露了自己不會彈爆栗的笨蛋屬性,熙晨瞬間被逗得大笑,用力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我家小豬寶寶真可愛。”

***

晚上他步行送我回學校,我們邊走邊閑聊。

不知怎麽就聊到高二那年班裏男生被大一學妹瘋狂倒追的盛況,我順口問出了當初耿耿于懷了好久的問題:“為什麽當初班裏那麽多男生被追,我就沒聽說過你被追呀?那些學妹的眼光我真不理解。”

“不理解?”他慢悠悠地,一字一頓反問。

“對啊,她們當時大部分都是看臉吧,別的不說你的顏值完全碾壓很多人好嗎,想不通。”我皺皺眉頭,自動帶入當時濃烈的疑惑情緒,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話把當初的少女心事明明白白攤在了他面前。

“原來小豬以前這麽迷戀哥啊,打籃球打得是汗覺得帥,沒人追還抱不平”,熙晨痞痞地伸過胳膊攬着我的脖子,像男孩子勾肩搭背那樣把我半摟在懷裏,“巧了,哥那時候也滿心滿眼全是你,哪裏有精力管別人。”

“我才不相信呢,你高二那會兒一點都不待見我,每天對着我一臉冷漠還經常莫名其妙冷暴力我,哪有喜歡是這種操作的。”我撇撇嘴,朝天翻了一雙大白眼。

“我那不是在垂死掙紮呢嗎,來學校前一天還說高中裏女孩子遠一點的,結果第二天就不對勁了……”

“等等……第二天?”我猛然擡頭驚訝地看向他。

“對,我對你,不是日久生情,是一見鐘情”,他把我的頭轉過去,攬在我肩上的手揉揉我的耳垂,“雖然你情商低又不解風情,一點也不像我應該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可緣分說來就來,我能怎麽辦。”

我覺得自己受到了沖擊,一時忘了邁步差點被他帶倒:“……一見鐘情?你對我?”

“嗯,我也是這些年反複回想那幾年才終于看清楚自己的內心,當初我對你的态度一直挺不正常的,就是因為我在和自己那顆被你看了一眼就占領的心作鬥争。”

“……”

原來當初作的,真的不止我一個。

“還好我們沒錯過。”他反手摩挲着我的下颌,語氣裏,滿是慶幸。

“是啊,幸好”,我贊同地點點頭,執着地再度把話題繞回去,“所以,到底那會兒有沒有人追過你啊?”

“當然有了,不過被我早早扼殺在搖籃裏了。”他對我這種偶爾的倔強表示習以為常,極自然地接話。

“……你怎麽做到的?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我們閑聊八卦的時候都沒人提起過哎。”

“不記得了,反正我就告訴她們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我嗎?”

“不然呢?”

“可我們……那個時候……”

“嗯?”

“我們那個時候明明就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你這樣說她們居然就這麽輕易相信了?”

“我和她們說要是不信,就自己用眼睛看我和我同桌的關系是不是真的純潔。”

“……那她們真的來看了?”

“嗯。”

“那……”

“她們說我們的關系不純潔。”

“……她們好聰明。”

“是你太笨。”

“……仔細想想好像是有點……”

“反正我喜歡。”

“我也是,最喜歡你。”

“我知道。”

***

期末考試成績統計出來之後,學校就放假了。

因為之前出國一年沒回家,爸爸媽媽總盼着我多回去待幾天,反正我找的翻譯工作遠程也沒影響。

上次聚餐之後熙晨就一直在忙一個案子,這個案子結束後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能申請到一個短假去我家。

這個事我已經和家裏知會過了。

所以放假之後我還是準時回了家,沒按照之前的想法多在這邊留幾天陪他。

我家弟弟比我小十歲,現在正在上初中,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警察。

于是很輕易地,熙晨和他建立了不可言傳的革命友誼。

有次我甚至看到他發微信都已經改口叫熙晨“姐夫”了。

這可是從小黏着我怕我嫁人之後會把給他的愛減少的小家夥呀,竟然連面都沒見就倒戈了。

甚至我回家之後還總旁敲側擊問我熙晨的事。

想想就好心酸。

我每天都和熙晨日常感嘆我們薄弱的塑料姐弟情。

熙晨卻不知怎麽開始每天專注于吃弟弟的醋。

什麽“你朋友圈裏出現最多的男性生物居然是你弟”,“你弟十三歲了怎麽還和你擁抱”“你弟這麽大個男孩子為什麽還要你給剝蝦挑魚刺”“你朋友圈居然還有你弟親你的照片”……

我:……

我弟我陪他從出生到現在,朋友圈最多的男性生物還有可能是別人嗎……

他長再大也還是我弟呀,擁抱剝蝦挑魚刺不是很正常嗎……

那張照片是我上大學離家前拍的,我弟才七歲……

然而事實證明鬧起脾氣來的男孩子也是蠻不講理的。

可分開這麽多天我本身就想他了,他再說委屈一點我就心疼他一個人在那邊,每天上班還那麽累。

所以對于他的要求我除了割地賠款地哄着還能怎麽辦。

隔幾天要發朋友圈秀恩愛,等他來了要和他擁抱,以後要給他剝蝦挑魚刺,他也要拍親我的照片,我弟有的,他都要有。

我一一順着應下,囑咐他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一直到他那邊有事才依依不舍挂了電話。

下午家裏陽光特別充沛以至于有些悶熱,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在外面乘涼,我因為接電話才進來,本來以為家裏只有我一個人,誰知道轉頭就看到弟弟站在我身後,有點吓人。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不出聲?”我撫撫胸口,平複情緒。

“是你打電話太認真沒注意到……你男朋友的電話嗎?”他指指我的手機。

“是呀。”笑意襯得我的聲音都輕快了不少。

他似乎要說什麽,躊躇了一下才皺着眉頭開口:“……他要你哄他?”

“你怎麽知道?是不是偷聽我講電話了,嗯?”盡管有一點不好意思,不過還好我們說話都很正經,被聽到了也沒什麽,所以我只是和他鬧,沒別的情緒。

“才沒有偷聽,你的聲音又不小。”他理直氣壯地反駁,轉而又忿忿不平:“他怎麽能讓你哄他呢,他是你男朋友不應該他哄你嗎,哪有讓女孩子哄男孩子的道理。”

我沒說話,只看他一眼,他摸摸鼻子,不吭聲了。

當初一點點大的嬰兒已經長得比我還要高很多,那些日積月累的愛意也随着時光的步伐深厚,不管是有沒有各自成家,我永遠是他可以依賴的大姐姐,他也永遠是我要保護的小弟弟。

從出生起,只要我在家,他總是想盡辦法黏着我,讓我給他讀故事書,給他切水果,陪他打游戲,和他一起寫作業。

在我面前,他的情緒幾乎沒有遮掩,開心了和我分享,難過了找我傾訴,遇到什麽事想哭又怕被爸爸說就會偷偷給我打電話。

也是個要我這個女孩子哄的男孩子。

“……不管怎麽說,他是你男朋友,我是你弟弟,又不一樣。”隔了一會,他又開口。

“是不一樣,可他就算是我男朋友也是需要哄的呀,誰規定談戀愛男朋友就不能讓女朋友哄了的?”

“……爸爸就從來不會讓媽媽哄。”

“誰說的,那是你沒看到,又不是沒有。”

“……反正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

“行,我幫你記着,以後別被我發現。”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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