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3
“昨天小易下午就走了？”
翌日，淩粟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了自己爺爺躍躍欲試想要八卦的火辣辣眼神。
“我一去就走了。”淩粟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老爺子的粉紅色夢想，把自己拎着的飯盒放下，“喏，你的糖醋小排。”
淩粟一家都是正宗南方人，一手糖醋煮天下，廚藝到淩粟這一代更是臻于佳境。
淩粟的糖醋小排酥香軟爛，口味不重，一點甜味如同畫龍點睛，剛打開飯盒香味就瞬間飄滿了全場。
“都別看我。”淩爺爺美滋滋地捂住自己的飯盒，“你們這些老東西昨天都不肯跟我鬥地主，不給吃。”
淩粟笑着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着幾個老頭兒開始指着鼻子互相數落昨日種種虧欠。你少給我一把瓜子我多送你一顆阿爾卑斯，小學生吵架估計都能比這高級點兒。
淩粟樂得看熱鬧，發現後腦勺被什麽東西碰了碰之後，猛然才想起來病房裏現在多出一個人來了。
淩粟把被風吹起的簾子從自己的後腦勺上扯下來，從旁邊撩起了一個縫朝裏面張望了張望。
賀先生正靠坐在床上，安靜地看着窗外。
哦不對，他看不見。
淩粟努力往後倒了倒身子，和他保持着同樣的角度張望了半天，半晌後告訴他：“外面的花開了哦。”
賀先生像是受到了驚吓般警覺地往後縮了縮，想到這是淩粟的聲音之後才反應過來，轉向聲源的方向很輕地動了動嘴角，有種在陌生環境走失的小朋友終于看見警察叔叔的喜悅：“是你。”
淩粟背着手站在他身邊，原本只是點點頭，之後愣了會兒才笑着嗯了聲。
“好看嗎？”賀先生指了指風來的方向，問淩粟。
淩粟探過身去幫他認真看了看：“都還沒大開呢，這兩天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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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先生點點頭，就聽淩粟又說：“你要喜歡，我門前有幾株開得還不錯，我明兒給你折幾枝過來，說不定養在室內還能活久點。”
賀先生好像是有點心動的樣子，低頭緊抿着唇想了很久卻又搖頭：“放在醫院裏不好的，我也養不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揚得有些無奈：“我都看不見它們。”
淩粟卻不怎麽在意的樣子，他一邊往窗邊走去關小了點窗，一邊說：“那我給你帶點兒聞得着的來，心情好病也好得快。”
病床上的人有些無措，規規矩矩擺在身前的修長雙手和被子幾乎都已經是同一個顏色：“那謝謝你。”
“謝啥。”旁邊的淩爺爺搶答，“別謝他！他每天在家沒事幹就捯饬那點花花草草，你肯要他的花我們全家都謝天謝地了。啊對了小賀啊，一起來吃飯哇，淩粟這小排真做的不錯。”
完全的報複式邀請。
淩爺爺聽着對面幾個老頭子的滋兒哇亂叫，開心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趕緊讓淩粟過來分點飯菜過去給賀先生。
“我去就行了。”淩粟虛虛扶了扶想要轉身的賀先生，被他瘦削的肩膀膈得一愣，轉身拉開兩張床中間的簾子，“你倆動不了的人瞎激動個什麽勁兒。”
淩粟今天起得早，閑着沒事就做了個三菜一湯，糖醋小排，生滾魚片和燙小青菜，賠了個菠菜豆腐丸子湯，清清淡淡的，但入口卻鮮得很。
淩粟掃了一眼賀先生床頭的盒飯，幹脆把所有菜給他勻在一個碗裏都打了一份，整整齊齊碼好，端着過去坐在了賀先生旁邊：“還是我喂你？”
賀先生伸出去一半的手頓住了，他微微低下頭，耳根子有些飄紅。
淩粟有點好笑地端着碗，頗為享受地看了會兒害羞得跟個大姑娘似的賀先生，最後還是善良地坐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你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隔壁自己努力吃飯的老頭兒笑出了得意又八卦的哼唧聲。
賀先生吃飯真的很斯文，
淩粟發呆的時候得出這麽個結論。
他吃飯的速度不算很慢，但總是給人一種慢條斯理怡然自得的樣子，抿着的唇角和偶爾會露出來的一排整齊的牙，莫名其妙就又讓淩粟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高級感。
要不怎麽說上帝真的不公平呢。
這人每天就吃着醫院門口的油膩盒飯竟然都能出淤泥而不染成這樣，老讓人懷疑他是怎麽被捧着金尊玉貴長大的。
“小粟啊，你那個五，五老格，怎麽最近沒看你更新了。”爺爺早就已經吃完飯，現在正靠在床頭刷手機，“這都一個月了。”
淩粟瞥過去看了眼，發現爺爺的手機界面上是自己的上一個vlog，裏面還有自己的配音：“最近你們都問糖醋小排，我做得其實不算太好，但你們要看的話”
“你做得很好了。”旁邊自己捧着湯碗的賀先生突然出聲，把正專心看vlog的爺孫倆都吓了一跳。
淩粟在小板凳上扭了一扭，托腮笑着問：“好吃呀。”
賀先生認真點頭：“嗯！”
淩粟笑着看着他嘴角邊的一點豆腐粒說：“行，你要喜歡，改天再給你做。”
帥哥嘛，笑一笑沒什麽過不去的。
淩粟覺得自己被易行攪和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仔細一看這賀先生，那比易行那可帥海了去了。
“你是不是因為我生病才沒拍的吶。”爺爺看完了vlog開始刷評論，越看越擔心，“這本來就窮的響叮當了，你這還不工作可怎麽行，店裏也不去這個什麽老哥也不拍，天天伺候我可怎麽成。”
“我沒呢。”淩粟改成兩只手托腮，臉上一點嬰兒肥的肉都被他給擠在了一起，說話聲音嗡嗡的，“我這兩天想着拓一拓店呢。”
淩粟的店不算太小，但是自從他開始拍vlog以來客人越來越多，現在老是在外頭排長隊，讓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這個先不管，你這個老哥得拍起來。”爺爺翻了幾十條評論，嚴肅地通知淩粟，“明天你就帶着相機來看我。”
淩粟哭笑不得，但看着爺爺認真的樣子又不忍心反駁，只能笑着說：“行，帶着你們都出鏡。”
對面的幾個老頭兒笑着擺手：“我們這老皮老臉的可不能上手機，你拍小賀吧，小賀好看。”
大家非常盡力地cue出了在群聊中盡心盡力潛水的賀先生。
淩粟笑眯眯地轉過頭去看着賀先生，半開玩笑地逗他：“那賀先生要出鏡嗎？”
賀先生這回倒是非常巧的瞄準了淩粟所在的方向，轉過頭來的時候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像是陳年的古井，讓淩粟仿佛一瞬間感受到了嚴冬的溫度。
淩粟頓了頓，剛想擺手說算了，就聽見賀先生說：“我可以嗎？”
“當然行了！”那邊爺爺的聲音嘹亮得像是結婚時候吹的唢吶，“淩粟拍的那東西三百年沒點新意，你出鏡剛好，有點新形象，好，咱明天就拍！”
老頭兒說一不二，立馬給安排上了。
淩粟自己倒是不着急，在回收了賀先生手上的湯碗之後，還抽了張餐巾紙幫他抹掉了嘴上豆腐丸子的渣：“明兒再說吧，醫院裏讓不讓拍還難說。”
淩粟好久不拍vlog了，其實自己也有些閑得慌，但至于賀先生出鏡
淩粟看着賀先生因為被抹了嘴唇而捂着嘴低頭臉紅的樣子，默默搖了搖頭。
剛吃飯還是霸道總裁呢，這就變成小媳婦兒了。
這萬一到時候對着鏡頭，羞得躲到自己背後了可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哇呀呀呀呀呀呀我來了！
剛下高鐵的女人不服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