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7
淩粟的商業計劃确實是非常成功。
賀硯回坐在窗邊的威力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
淩粟的咖啡店所處的位置雖然有幾分難找,但是非常巧妙的是,它的後窗落在幾幢市中心的寫字樓和一座學校的交叉處。
淩粟是個悶騷的性子,店面裝修得低調簡潔不博人眼球,但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後窗卻十分有特色。
下班的白領,下課放學的學生,如果有閑心透過不甚茂密的小灌木叢往裏頭往上一眼,就能看見那一片漂亮的玻璃後窗。
之前淩粟為了美觀,怎麽都不肯往上貼海報,一大片簡潔的玻璃窗讓人總覺得高深莫測,相比于旁邊貼着大幅海報以及标明了價碼的可愛少女店來說,總讓人覺得有幾分不近人情。
但現在好了,把賀硯回往那一放。
什麽少女店不少女店的,哪裏拼得過一顆少女心呢。
鑒于賀硯回的胃還處于一個非常嬌弱的狀态,淩粟也不敢讓他喝咖啡,給了他個iad聽財經頻道的同時,淩粟只給他倒了杯熱牛奶。
賀硯回是很安靜的性子,一整個下午淩粟都在忙,給客人做咖啡的同時還要和店裏的小姑娘一起烤些店裏供應的蛋糕點心,整個人在店裏跟個陀螺似的,少有休息的時候。
賀硯回竟然也半點意見都沒有,被發配在店裏偏僻的角落,一天下來也只是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聽財經新聞,偶爾會低頭摸一摸淩粟給他買的書。
淩粟今天格外忙,能顧上他的時間不多,只能過一段時間再跑過來看看他,或者是經過他拍拍他的肩膀或是遞給他些吃的。
這有這個時候,賀硯回才會擡起頭來,溫溫軟軟地朝着淩粟笑上一笑。
那優雅又溫柔的笑容,差點讓端着咖啡的淩粟站都站不穩。
“等你胃好一點了。”好不容易等到店裏人少了一些,淩粟才解了圍裙,用精致的小碟子裝了幾塊剛做好的點心,把手裏拿着的的司康塞進賀硯回的嘴裏,靠在賀硯回的小桌子邊上偷懶休息,“給你喝喝看我做的咖啡。”
淩粟的手藝是公認的好,參加的比賽從市到國際,大大小小拿的獎非常多——但介于他确實是個悶騷,那些獎狀獎杯都被擱在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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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粟現在手上就端着杯拿鐵,拉花細致漂亮,香味濃得直往空氣裏蹿。
“現在,也想喝。”吃東西一向斯文的賀硯回好不容易才嚼完了嘴裏的點心,聞着淩粟手上的咖啡只覺得饞得要命,仰頭的時候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像只讨飯吃的小貓。
淩粟端起杯子優雅地來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很享受的樣子:“不行。”
“就一口。”賀硯回合上了手裏的書,摘掉了耳機認認真真和他商量,“我就嘗一嘗味道。”
他總覺得這樣的香味在他記憶裏是陌生又新鮮的。
淩粟哼唧了兩聲,做出十分猶豫的樣子。
讨飯的小貓深谙讨飼養員歡心的套路,眼睛裏的渴望愈發深切了些,舉起了一根手指保證:“就喝一口,一點點。”
賀硯回原本長得冷清,但撒起嬌來那種生澀又不好意思的樣子卻透露着格外的稚拙可愛。
淩粟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杯子往下挪了挪,放在賀硯回鼻子邊:“就一口啊。”
賀硯回低下頭,認真聞了聞,最後試探着又不确定地,用嘴覆上了淩粟的杯子。
淩粟喝過的杯子
賀硯回的心跳開始飛快加速,宛如在跑道上的小型戰鬥機,咻得一下随時能起飛的那種。
他配合着淩粟的動作緩緩低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香味。
淩粟看着水汽再一次在賀硯回的睫毛上凝出一顆滾圓可愛的小水珠,在眼看着賀硯回再努力一會會就能喝到的時候,飛快地把旁邊桌上的牛奶塞進了他嘴裏。
嘴裏的東西突然被抽走,讓賀硯回愣在了原地。
在淩粟塞進來個什麽東西的時候,他下意識咬住了。
一聞味道才發現不對——這不是他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一早上的甜牛奶呢麽!
滿腔期待都驟然落空的賀硯回覺得自己宛如被整個世界背叛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樣子,讓淩粟忍不住咧開嘴笑出了聲,賀硯回捏着自己的被子低着頭,耳朵都快氣紅了都沒敢朝淩粟大聲說一句話,只能大口喝着自己的牛奶撒氣。
但淩粟笑到一半,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太對。
他帶着幾分狐疑,轉身往後看去。
就看見他身後店裏的小姑娘正用個托盤捂着臉,身後跟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十五六歲的漂亮小姑娘,大家都滿臉激動地看着角落裏的兩個人,有些小姑娘甚至還掏出了手機。
被圍觀的淩粟面部表情十分複雜。
“大家有事嗎?”他擠出一個笑,看着面前這一群青春活力眼冒星星的小姑娘,突然覺得背後有幾分發涼。
“沒事沒事,這是剛進店裏來的客人。”店員驚醒,一把放下托盤,帶着幾個小姑娘去吧臺前點單。
一群人唧唧喳喳的,不時還往淩粟這兒投過來一個暧昧的眼神,讓淩粟忍不住一陣戰栗。
“他們以後,說不定能常來。”等他們走後,賀硯回笑了笑,對淩粟說。
淩粟靠着桌子滿臉懵:“為什麽?”
賀硯回抿唇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他總不能告訴淩粟說,他聽 見了有幾個小姑娘興沖沖地表示,她們明天一定要告訴同學這裏有一對神仙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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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淩粟不知道為什麽,但卻還是非常積極地在小姑娘們來的時候,告訴了她們這裏可以有學生優惠。
昨晚賀硯回又用他的計算機大腦模拟運算了一波,最後給了淩粟兩個看起來非常高級的運算過程以及折扣方案。
淩粟半點都看不懂,和關牧州湊在一起欣賞了半天猜拳猜出來一個。
“這裏也安靜,過來寫作也當然可以啊。”淩粟趴在吧臺後面,笑吟吟地跟排隊挑蛋糕的學生們閑聊,頭頂翹着一小撮呆毛,看上去比中學生們沒大了幾歲,“過段時間店還得往大了拓一拓。”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有人蹲在櫃臺前指着裏面的小蛋糕問。
淩粟點了點頭,趴在吧臺上歪着頭笑:“是呀,所以每天的量都不多,吃完了就沒了。”
“別說量不多了。”吧臺邊有人坐着打趣道,“自從有了小賀之後了,我就算一早來,也都沒吃到過你烤的蛋撻了。”
說話的是淩粟這兒的老客,是旁邊一家畫室的老板娘,聽說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私人收藏家,但無論如何——現在只是一個吃不到蛋撻的心懷怨念的人兒罷了。
“哇哦——————————”在排着隊的幾個小姑娘瞬間發出了一聲壓抑的驚呼,目光不住地往角落裏的賀硯回瞟去。
淩粟無奈地笑了笑,心想還好賀硯回看不見。
他其實知道也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段時間vlog裏的評論方向也越走越偏了。淩粟原本vlog的內容都很固定,往往不是在做飯就是在吃飯,最多有一些在店裏做做咖啡發發呆的其他內容。
但自從多了賀硯回之後
淩粟看着架在賀硯回身邊的相機,托着腮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嘚瑟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嘚瑟些什麽,但他總覺得生活裏突然多出來個什麽個大寶貝,又可愛又省事兒,總想着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上一支vlog裏,有粉絲統計出來說三十分鐘的視頻,他和賀硯回活生生有二十三分五十八秒在互動,并且充斥着腐朽的戀愛氣息。
這造成了廣大單身狗的極度不滿。
淩粟嚴肅地思考了一個下午,一直反思到送走了店裏最後一個客人。
夜色已經漸漸籠罩了整個城市,作為一個任性開店的店主,淩粟決定今天他要提前下班。于是他發了店公告,把門口的小風鈴轉成了“店主回家睡大頭覺去了”的小牌子。
“打卡下班啦。”淩粟一邊關燈,一邊去樓上自己的小辦公桌那兒找賀硯回,順手還從吧臺的小碟子裏給他拿了一小顆奶糖。
“賀硯回,下班啦!”淩粟一邊興沖沖地爬樓梯,一邊又喊了一聲。
可黑漆漆的樓上卻沒有絲毫回應。
淩粟有幾分疑惑地往上快跑了兩步,上去就看見,漆黑的一片小閣樓裏,賀硯回靠在窗邊安靜地睡着了。
窗外是整條長街亮起來的路燈,路邊樹上纏着小小圓圓的彩燈在大片的黑暗裏閃着。下了班的青年人三兩成群,挽着手在放着笑着。
賀硯回的頭靠在窗上,半邊臉被外頭樹上溫馨的小彩燈照着,半張臉浸在沉沉的黑暗裏。
淩粟手上拿着顆奶糖,慢慢地停在了樓梯口處。
賀硯回最近腿好了不少了,偶爾淩粟扶他去沙發或是椅子上的時候,能感覺到他落地占得越來越穩的趨勢——也慢慢感覺到了這個人的高大。
按照關牧州的估計,賀硯回的身高能直沖着一米八七去。
但他這樣靠在窗戶上安靜等自己等到睡着的樣子,卻讓淩粟只覺得
脆弱得讓人心折。
“賀硯回?”淩粟過去把他腿上的小毯子掖了掖,“回家了。”
賀硯回聽見淩粟的聲音很慢地睜了睜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在淩粟眼前掃了兩個來回,最後才張開了很窄一個弧度。
“要是困了就再睡會兒吧。”淩粟拿了張椅子坐到他的旁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別靠窗子,涼。”
賀硯回乖乖地嗯了一聲,點點頭,像是在被按了慢動作播放的鍵似的,起身,最後輕輕地靠在了淩粟的肩膀上。
“睡吧。”淩粟的聲音很溫柔,帶着少年的清潤,“乖。”
賀硯回往淩粟的肩膀上蹭了蹭,靠在他的肩窩上安靜地呼吸。
淩粟攬着賀硯回的肩膀,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拍着:“讓我來想想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麽啊。”
“吃什麽呢。”
“¥……()”賀硯回趴在淩粟的肩頭嘟囔。
淩粟沒聽清:“嗯?”
“番、茄、蛋、花——湯。”賀硯回認認真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跟淩粟重複。
淩粟笑着長嘆了一口氣:“你真是”
前兩天淩粟還和關牧州讨論說,賀硯回這個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貴氣,即使任何跡象能證明這個推斷,但他們倆都一致同意這個觀點。
就跟賈寶玉第一眼見着林妹妹似的,就是神仙似的妹妹。
淩粟見着賀硯回第一眼,就覺得這是個哪裏來的小公子。
可誰能知道這個小公子最愛吃的是竟然是番茄蛋花湯
“你就不想出去下個館子什麽的嗎?今天店關得早,老關去工作去了,不然我們背着他去下個館子去?”
賀硯回搖頭:“不想,想吃你做的。”
他聽淩粟沒說話,頓了一會兒之後還補充了一句:“你做的好吃。”
淩粟看着賀硯回那誠懇的表情,被萌得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這段兒肯定又得剪了。
不然可能要被舉報到銷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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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關牧州這個叽叽歪歪的人好不容易不在,沒個人在家鬧騰,淩粟和賀硯回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就看見連兩只貓都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看上去悠閑得很。
兩個人吃完了晚飯,抱着貓坐去了房前的院子裏。
“你不準起來”淩粟泡了杯茶,拿了幾塊小餅幹坐到了院子裏的秋千上,笑着看賀硯回懊惱的樣子,“過兩天去醫院看看,恢複得不錯就能試試看走了。”
賀硯回抿唇不語,看起來帶着股不甘心的勁兒,但在淩粟晃晃蕩蕩搖不起來的時候,适當地伸手握着繩子慢慢地推起了淩粟。
賀硯回的手臂是即使包裹在襯衫裏也能看出漂亮肌肉形狀的類型,手臂力量非常好。單手握着秋千的繩子,穩穩地推着淩粟。
像個操心的家長,推高了都不敢放手。
“去醫院的時候順便帶你去買點兒東西吧。”淩粟吃着手上的薯餅,閉着眼睛享受着初春的晚風,“到時候還能去超市看看你想吃什麽,買回家給你做。”
祖宗不知什麽時候跳到了賀硯回的腿上,這時候正喵喵叫着趴在他的胸肌上踩奶。
賀硯回揉着祖宗的腦袋,一邊問他:“今天不用剪vlog嗎?”
賀硯回住在淩粟這兒有一點時間了,對他來說,摸清淩粟的生活規律簡直易如反掌。
淩粟一邊吃東西一邊抱怨:“啊呀這周拖更啦,不剪了。之前的他們都說和你互動太多了,酸臭味都要溢出屏幕給他們腌入味了,我就打算理理素材重新整一次。”
“啊這樣。”賀硯回點點頭,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對呀。”淩粟恩了一聲,“今天有星星呢,你要能看見就好了。”
“但沒關系。”淩粟很快地又補充,“我也把眼睛閉上了!”
賀硯回輕輕笑了一聲,在淩粟的頭發撫過自己的手指的時候往前夠了夠,仿佛那樣就能讓它們多停留一會兒似的。
那就等到下一個這樣好的夜,你睜開眼睛希望我看見的時候,再告訴你我能看見一些模糊光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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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粟是個執行力很高的人,既然想到了要帶賀硯回出去買寫東西,這個周末他就收拾好了東西定好了餐廳,打算帶賀小天鵝在城裏好好地逛逛。
但他發覺今天的賀硯回不太一樣。
“我拿着吧。”剛上車,在淩粟準備架相機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賀硯回出聲——醫生說他恢複得不錯,如果有人攙着能試着走走路了。
淩粟一開心,就在出醫院的時候給自己和賀硯回兩個人買了一杯自己最喜歡的巨無霸奶茶。
賀硯回坐在副駕駛,手裏捧着個圓滾滾的大杯奶茶,對着淩粟錄vlog頭一次表現出了十分的積極。
“啊?”淩粟驚訝地轉過了頭,“你拿着?我今天沒帶穩定器。”
“我手舉着就可以,你告訴我角度。”賀硯回笑了笑,伸出了手。
淩粟沒什麽猶豫就把相機拆下來交給了賀硯回:“舉累了就告訴我。”
雖然他覺得這句話可能也是白說。
賀硯回那手臂,淩粟估計這輩子就只有欣賞的份兒了。
“我可以說話嗎?”賀硯回舉着相機,問淩粟。
淩粟一邊開車一邊有些莫名:“可以啊,你說就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賀硯回認認真真地開始配音:“大家好,今天是周日,我和淩粟一起出來采購。”
淩粟有幾分驚訝地轉過頭,笑着問他:“今天怎麽這麽積極了。”
賀硯回抿唇,比了個噓,擡了擡手上的相機示意淩粟要認真錄視頻。
“行,我認真錄”淩粟努力憋着笑,“認真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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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賀硯回去逛商場是個非常奇妙的體驗,淩粟頭一次在進店的時候感受到了什麽叫貨真價實的衣架子。
店裏的店員一開始在看見賀硯回的時候還有些猶豫,畢竟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穿什麽似乎都帶着些病态顯不出好看來。
但
賀硯回被推着出來的時候,淩粟一轉過頭就愣住了。
他雖然坐着,但是腰杆兒筆直,黑色挺括的襯衫勾勒出了他飽滿的胸肌和勁窄的腰線。他皮膚白,在深色襯衫的映襯下顯得精致又冰涼,像是擺放在玻璃櫥窗櫃裏的瓷娃娃。
淩粟在看見他漂亮的鎖骨和滾動着的喉結的時候,一時間沒忍住,和旁邊的店員一起驚訝地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什麽漂亮小天鵝
淩粟拿着相機的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在拍賀硯回的時候一不小心還露出了他小半個下巴。
“好好看嗎?”賀硯 回聽見了淩粟的聲音,緊抿着的嘴唇才松了松,原本的高冷大佬坐姿也變成了規規矩矩的小學生正坐,向前傾着身子,雙手握拳放在大腿上,有幾分緊張地問淩粟。
淩粟使勁兒吸了口氣平複心情,撫着自己的胸口:“好看好看。”
說着,他轉身直接把自己的信用卡遞給了店員:“這一身,全刷了。”
坐在輪椅上的賀硯回低着頭,在一群店員的圍觀下乖巧得不像話。淩粟站在他身邊,不由得生出了那種大佬包、養美麗小情兒的自豪感。
爺的卡,随便刷!!
“再試一身吧。”淩粟左看右看只覺得怎麽看怎麽滿意,摸着自己的下巴繞着賀硯回轉了兩圈,“那一身模特款吧,休閑一點。”
賀硯回穿西裝襯衫固然好看,但淩粟總覺得那樣讓賀硯回多了幾分冷硬和淩厲。淩粟不喜歡那樣的賀硯回,像是那天靠在窗戶上落寞睡着的,游離于這個熱鬧世界之外的孤寂的樣子。
他不知道賀硯回有什麽過去,但是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也許賀硯回想不起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願意和賀硯回就這樣下去,安安靜靜的平穩守着一個熱鬧又溫馨的地方。
是那些小姑娘萌的,vlog評論裏說的浪漫c也好,還是就像現在這樣不确定關系也好,這個人的出現對淩粟來說就像生活裏憑空冒出來的一顆驚喜糖。
無論是什麽狀态,無論是什麽時間,只要見着他就總覺得生活是甜的。
淩粟拿着店員包好的西裝和襯衫,指了另一套交給賀硯回讓店員帶着他去試的時候,自己就坐在了店裏的沙發上——活像一個等自己女朋友換衣服的中年男子。
他低頭看着餐廳的菜單,在腦子裏過濾着賀硯回的各種表現得并不明顯的對事物的偏好,精挑細選地打算帶賀硯回吃頓好的。
“番茄我的天,都米其林了這檔次了怎麽還賣番茄蛋花湯呢”淩粟皺着眉頭,不停往下翻着軟件上的各式點評和推薦,“賀硯回也真是的,也不挑點什麽”
“淩粟。”
突然被點名打斷了淩粟的思緒。
淩粟有幾分茫然地擡頭,下意識地應了:“诶。”
可等擡頭了,淩粟卻後悔了。
映入眼簾的一雙璧人光是站着就看起來十分養眼。
淩粟站起來,笑着點頭,和他們打招呼:“易行,易太太。”
“你好。”易太太今天穿着一條米色的長裙,勾勒出了修長曼妙的身材,陪着及腰的大波浪長卷發,看上去時尚又溫柔。
兩口子大概也是趁着周末出來逛街,身邊也沒跟着什麽人,一些購物袋子都是易行自己提着,易太太則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十分甜蜜。
在淩粟印象裏,易行好像從來不是會幫身邊的人背包提東西的類型,但今天看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笑:“好巧啊。”
易行抿着唇點點頭:“你和關牧州?”
“呀,我有個小姐妹在隔壁。老公我先去隔壁看看啦,你們聊。”易太太在接到一個消息之後笑着和淩粟打招呼,踮腳親了易行一下之後輕盈地跑開了。
淩粟目送着她,看着她的長發在空中微微甩動着的樣子,轉頭對易行說:“你太太很漂亮。”
活潑又大方,性格好又漂亮,聽說家世還是一等一的好,對易行來說确實是一個理想的婚姻了。
易行抿着唇,臉上沒太多的表情,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淩粟看,再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和關牧州?”
“啊。”淩粟搖頭,“不是,怎麽了?”
“中午一起吃飯吧。”易行像是并沒有像給淩粟發表意見的機會,用四平八穩的語調在陳述他的邀請——和他一貫而來的習慣一模一樣,半點沒變,“我和你,吃個飯吧。”
“你太太還在呢。”淩粟皺着眉頭,并不理解易行為什麽會提出這個邀請,“你們吃吧,我就”
“一起,我和你。”易行的臉色冰涼,垂着的眸子上仿佛都結着寒霜,“還是說,你帶着什麽不能給我看的人。讓他走,現在。”
淩粟都快氣笑了:“什麽能看不能看的,你又憑什麽這樣對我朋友。我們和你太太都不熟,你今天出來想必也是陪她的,你何必這樣。”
“你以前,從來不會拒絕的。”易行俯視着淩粟,極具侵略性的眼神讓淩粟看了很不舒服,下意識地躲開了視線。
“以前你也不會這麽沒禮貌。”淩粟扭過了頭,語氣生硬,“你太太在隔壁等你呢,你快去吧。”
“淩粟!”易行一把抓住了淩粟的手腕。
“你幹什麽。”旁邊傳來一道冰涼的聲線,裏頭帶着的強大的威壓和冷漠讓淩粟都不由地愣了愣。
兩個人轉過頭去,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的賀硯回緊抿着唇,即使身上穿着儒雅幹淨的亞麻襯衫也半點沒掩飾住這個人的戾氣。
“放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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