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3

“你是不是在緊張啊?”

兩個人回到家之後,淩粟一邊和往常一樣從賀硯回手上的紙袋裏掏東西放進冰箱——只不過賀硯回現在終于不坐輪椅了,淩粟掏東西得踮着腳才能行。

淩粟手上拿着兩瓶冰鎮的玻璃瓶裝的橘子汽水,探頭仰望着上方正在走神的賀硯回。

賀硯回的視線正飄忽着,恍然間看見自己下邊兒冒出來一個黑影,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否認:“沒沒有!”

“還沒有呢!”淩粟笑着踮起腳,用手上的兩瓶橘子汽水一左一右地捂在賀硯回的臉頰兩側。

賀硯回微微後仰,抱着一兜子的菜也不敢動,只是無辜地張着眼睛看着淩粟。

“行啦。”賀硯回想,他的小太陽一定笑得眉眼彎彎的,淺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散着蜜糖般的光芒,“我喜歡你呢,他們不會說什麽的。”

賀硯回被兩瓶汽水捂着,眨眼的速度放緩下來,最後朝着淩粟露出了一個溫溫軟軟的笑容:“好哦。”

你喜歡我就夠了。

只要你喜歡我就可以了。

其他人,就算是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沒有關系了。

賀硯回垂着眼睛,把不輕的紙袋全放在了自己的一邊手臂上,伸出另一只手臂非常自然地把淩粟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淩粟踮着腳,仰頭看着他。

“怎麽了?”淩粟雙臂垂着,踮着腳,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完全靠在了賀硯回的臂彎裏。

但他也半點沒有擔心的意思,反而笑得很輕松,懶懶散散地完全靠在賀硯回手臂裏:“怎麽不說話呀,我就說你是緊”

一個詞還沒說完,淩粟的的話就全被堵在了一個溫柔的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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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回的嘴上還有着剛才喝的牛奶的淡淡香氣,淩粟整個人全身放松地依在他懷裏,被穩到呼吸不問卻都還努力踮着腳,仰着頭迎着賀硯回霸道的吻。

“怎麽那麽看着我。”終于被放開之後,淩粟整個人身子都有些軟,靠着賀硯回的手臂依在後頭的流理臺上輕輕喘氣。

賀硯回對着他的眼神一向是溫柔的,但今天淩粟恍然擡頭的時候,看見了他眼睛裏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霸道得讓他幾乎有些不适應。

賀硯回像是才回過神來:“嗯?”

賀硯回在意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剛才摟着淩粟的時候,有那麽一剎那他甚至想把淩粟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只有這樣他才能是我的。

他必須是我的。

這種認知在賀硯回心裏盤桓過一周的時候,讓他瞬間驚醒了。他驟然松開了自己緊緊圈着淩粟的手臂,轉成了平時會有的力道。

他怎麽能這麽對淩粟。

“想什麽呢!”淩粟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汽水,雙手捧着賀硯回的臉淺淺地啄了啄他的嘴唇,“準備做飯了。”

“嗯好。”賀硯回直起身,總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晃了晃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跟在淩粟後頭把食材一樣一樣地放進冰箱。

淩粟站在旁邊看着他的動作,總是會忍不住驚嘆。

賀硯回做出的種種表現總讓淩粟覺得他簡直就是一臺行走的計算機,即使視力受阻,他的所有行動在試探過一次之後就會完美達到穩準狠的地步。

定位準确,下手毫不遲疑。

絲毫沒有一個身為視力障礙患者的憂慮。

“你最近,眼睛有好一些嗎?”淩粟站在一旁,看着賀硯回問他。

賀硯回正放完最後一瓶淩粟獎勵給他的冰鎮奶茶,收起紙袋之後搖了搖頭:“沒有。”

淩粟聞言像是有些遺憾,但被他隐藏地很好:“這樣,沒事的,我們日子還長着呢,慢慢來。”

賀硯回笑着點點 頭:“嗯!”

聽見淩粟趿拉着拖鞋着拖鞋走遠的聲音,賀硯回低下了頭,伸手有幾分疲憊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其實

越來越看不見了

賀硯回不敢告訴淩粟,自己從幾天前開始,能看見的東西就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甚至到現在,連模糊的一些影子都已經辨別不清了。

也許是在惡化吧。

賀硯回摸了摸自己的腦子。他知道自己失明是腦部的問題,之前一個人躺在單人病房的時候,他聽見醫生說過。

說治不好,後續情況就全看造化。

要是快要死的話希望能在死前看一看淩粟的臉。

賀硯回自嘲的抿唇笑了笑。

他把紙袋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狀壓在旁邊的一個小籃子裏,伸手的時候卻差點打翻旁邊的花瓶。

賀硯回狼狽地扶住了花瓶,手背被翻到出來的月季狠狠紮了一下。

他靠在流理臺上,盯着白到刺眼的流理臺怔愣了一會兒。

淩粟一定長得很好看吧。

能看見淩粟的人真的都很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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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他這段時間狀态不對。”淩粟在和自己爸爸電話的時候,偶然間說起了賀硯回,一提到他就面露擔心,“我怕他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你想讓我給他找醫生?”淩爸爸問。

淩粟搖頭:“他自己對這個很抗拒,之前去醫院複查的時候我有提過,他一直很堅決。”

淩爸爸皺着眉頭,帶着幾分疑惑地點頭:“等我來了我先看看吧,醫院裏的檢查都在嗎?”

“在。”淩粟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文件袋,“當時照顧他的護工把所有資料都給我了。”

淩爸爸示意淩粟不用太擔心:“他有事沒必要瞞着你,你多關注關注他的情況,情侶之間還是及時溝通來的重要。”

及時溝通

淩粟挂了電話,對着窗戶外頭的黑暗夜空發呆。

外面的賀硯回禮貌地敲了敲門:“小粟?”

“诶在呢!”淩粟立馬在轉椅上轉過一圈,大步走向門口打開門,笑着,“怎麽了?”

“我聽見他們撓窗戶,我在想要不要帶他們出去一趟。”賀硯回指了指趴在他腳上的兩只貓。

“啊。”淩粟一愣,繼而點頭,“我這兩天都給忙忘了!”

淩粟自己有個小院子,所以在兩只貓小時候就會放他們出去走走。等他們大了,淩粟也會定期帶兩位貓主子出去溜達溜達。

“行,那你等我換個鞋。”淩粟扒拉着門框就要出去。

賀硯回卻伸手攔住了他。

他看不清,生怕不小心傷了淩粟,所以出手的力度很輕,幾乎只是虛虛攬在他面前。

“我自己去吧。”賀硯回聽見自己說,“我帶着他們走走就行了。”

淩粟轉身到一半的動作猛然停住,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無所适從:“啊…你自己一個人去嗎?”

也不是不行。

淩粟在心裏飛快地勸自己,賀硯回知道路也不會走丢,這附近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兩只貓也就穿上牽引繩走一走…

可淩粟總覺得有幾分沒來由的心慌。

賀硯回很少會要求要一個人的空間。他平時在家的時候,眼睛都恨不得直接安在淩粟身上,夜裏看不見的時候手也一定要碰到淩粟。

淩粟像是突然被抛棄了一般,站在原地無所适從。

“我很快就回來。”賀硯回俯下身子吻了吻淩粟的臉頰,“等我。 ”

淩粟垂着腦袋點了點頭。

他幫忙把兩只貓都套上了牽引繩,站在門口目送着賀硯回出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賀硯回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狼狽和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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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回坐在和淩粟家隔了一條街的小花園裏,弓着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疼。

他不敢在淩粟面前表露出來,但是近日裏來愈發劇烈的頭疼卻讓他越來越難以保持平時的冷靜模樣。

賀硯回覺得其實淩粟可能已經看出來了。

他有暗示過自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但賀硯回嚴詞拒絕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情況。

要死了也好,要瞎也好,賀硯回不在乎。

他珍惜着和淩粟這一點安穩到像是在夢裏一般的生活。

兩個人有一個院子,有一家小店。有客人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各自忙自己的,沒客人的時候就頭靠在一起聽音樂聽相聲,笑得像是這世間再也沒有瑣碎的煩憂。

但賀硯回心底裏一直知道,這樣的日子,是偷來的。

有個什麽聲音一直在告訴他,這樣的美好時日無多了。

賀硯回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頭發,壓着牙忍耐着鑽心的頭疼。

千萬嘈雜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裏不斷地響起,醫院病房裏陰暗濕冷的空氣觸感再次占據了他的所有感官。

在三十度出頭的夏夜裏,他獨身一人坐在萬家燈火背面的陰暗角落裏,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因為刺骨的寒冷而微微顫抖。

但賀硯回清晰明了地感覺到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

這才是他該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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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回,硯回!!”

淩粟的聲音像是打破厚重灰霧的一道光,把賀硯回從谷底拉了出來。

賀硯回帶着一額頭的冷汗,茫然地擡頭。

淩粟看着他脆弱得仿佛說一句話就能碎了的眼神,全是心疼。

他蹲下,擡頭看着賀硯回,語氣裏全是不自禁的擔憂:“怎麽了?”

“淩粟…”賀硯回閉上眼睛,緩緩向前,靠在了淩粟的肩膀上,“淩粟…”

“我在呢。”淩粟拍拍他的背,安撫地撫摸着,“我在呢。”

他側頭,把嘴唇貼下賀硯回的耳朵上輕輕地說:“我不走。”

“好。”賀硯回伸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抱緊了淩粟。

求求你,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一直陪我到這兒,給你們小花花【鞠躬

順便給大家推薦親基友的文!

《不服》by二獅

又名《他用手铐拷住我》

人前禁欲人後禽獸不如美豔老狐貍霸總x人前超兇人後超羞善良沖動無國界醫生

一個醫藥界手握生殺權的大佬被他養的小狼狗咬回醫者初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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