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Five
梁出雲是不帶女人回來的，和我在一起那段時間，他也很少晚歸。
有人說他改了性子，一心照顧我了。
可是一年後他變了，我不知道是哪件事情改變的他。
有一夜裏，我去敲他門。
我從沒有進過梁的房間，在我住進隔壁以後，他進過我房一次，就是那次幫我搬行李。
我們好像很親昵，好像很熟悉，其實又很疏離。
那天我房間的熱水器壞了，我想去他房間洗澡。
他問：“什麽事情？”
我回他：“房間熱水器壞了，洗到一半，沐浴露還在身上，黏糊糊的。”
他叫我下樓去洗。我一把推開他，就沖進他衛生間，開了淋浴器，水“嘩啦嘩啦”的往外流，我好像聽見梁在外面訓斥我些什麽，但我哼着歌，一點也沒聽到。
我洗完澡出來，梁出雲已經躺在床上了。他屋裏沒有想象中花哨與浪漫，是極簡主義的，幾乎沒有什麽東西，就是床加電視。床單是寶藍色的，原因是耐髒。
我爬上他的床，梁不顯驚訝，大概他在我不聽他話，沖進屋裏洗澡的那刻，他就知道我今夜會留下來過夜了吧。
他很快就關燈躺了下去。
我趴着和他睡在一條棉被裏。
他說：“不要趴着睡，壓迫心髒的。”
我翻身平躺着，他又說：“平躺手放在胸口容易做夢的，科學說明側着睡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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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過身體，面對他，左手支撐着耳朵，看着他：“這樣可以了吧？”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他問我。
我不回他。
他又對我說：“不可以嫌我煩。你要幫我養老送終的。”
我問他：“要是我比你先死呢？”
他說：“所以叫你側着身睡啊，還叫你晨跑鍛煉身體。我為你好，才說你幾句，你就嫌我煩，不知道我老了，要被你扔到哪裏去。”
梁出雲不知道，他那麽說的時候，我紅了眼。
我睡不着，我問他：“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很花心？”
梁出雲反問我：“你說韋小寶是不是男人？”
我沒了話說，他雖然沒有明确告訴我，但已然給了我答案。
我又問梁：“那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但他搞大了她的肚子，為了負責，所以必須娶她怎麽辦？”
他回我：“所以啊，和人上床必須用安/全套啊。不是每個男人上完女人搞的人家懷孕都會願意負責的。不過男人也是，必須管好自己，免得故意被女人設計，到時候你本來想玩玩，結果人家給你安全套來幾個洞洞，讓你當爹，你跑都來不及。”
我問梁：“如果那個男人不喜歡那個懷孕的女人，之前有喜歡的人呢？”
梁出雲不像剛才那樣高談闊論，我知道，他正看着我，大概他知道，我說的那個人誰了。
他反問我：“即使他有喜歡的人又怎樣，他都把人搞大肚子結婚了，另有喜歡的人他又能怎樣？你是叫他搞婚外情？還是離婚？”
他說：“喜歡頂個屁/用啊。”
我沉默了。
他見我沉默，對我說：“真是小孩兒，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感情就是那麽一回事兒。不是他喜歡你，你喜歡他，你們就能在一起一輩子的。反正要死的，身邊躺誰不一樣。”
我問梁：“那你喜歡我媽哪點？”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你媽像我初戀。”
我又問他：“那我像我媽嗎？”
他回我：“一點也不像。”
我覺得奇怪，就問梁出雲：“既然我不像我媽，那你對我那麽好幹嗎？”
他不再回我。
後來我知道，其實喜歡還是頂個屁/用的。因為梁出雲喜歡我，所以他對我格外呵護。
我不知道他喜歡我哪裏？或者我又像他哪一任女朋友？但很奇怪的是梁出雲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喜歡你這四個字。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他喜歡我，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的喜歡是那種意義上喜歡。
自從那天晚上以後，我就留宿在梁出雲的房間裏面了。
奇怪的是，告訴我男人天性花心的梁出雲從未對我出過手，而且他很介意傭人議論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好像是什麽禁/忌。
有一陣我懷疑，她是不是我親爸。因為她說我媽像他初戀的緣故，後來，為了狗血劇情不要出現，我在枕頭上找了一根他的頭發拿去驗DNA，結果發現我真的不是他女兒。
不知誰走漏了風聲，不久後梁出雲知道了，他拿這件事情揶揄了我一整個月。
他說：“你怎麽覺得我是你爸了？就你這長相，我死活也生不成你這樣的女兒的。”
他還說：“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懷疑我是親爸啊？”
但他還是對我很好。
他開始每天晚上給我講童話故事哄我入睡，好像我還3歲一樣。
“很久很久以前，龍宮裏面住着一條小美人魚……”。
“美人魚麽，你前天講過了啊。”
“那白雪公主呢？”
“你講的我都背的出了。”
“那你想聽哪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你能不能有點創意的。”
“好，講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因為個性不好，被父親趕出家磨練的故事好不好？”
我知道他在含沙射影我，他說我刁蠻任性。可是我還是想聽他講下去。那天晚上，他講了那個故事，然後吻了我的額頭，跟我說晚安。
他以為我睡着了，其實我沒有。
我記得故事結尾是，公主改變了個性，嫁給了王子，國王看着她和王子幸福的婚禮，然後離開了。
我在想：在公主結婚的時候，國王是不是很感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