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姜樂樂看着林曼曼，聲音清清冷冷地說：“林曼曼，你過來。”
登時，林曼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心虛着，低頭小碎步地跑到姜樂樂的面前。
姜樂樂比林曼曼高一個頭，加上林曼曼此刻還低垂着她的小腦袋，姜樂樂只能低頭俯視着她。
姜樂樂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她問：“吃過飯了嗎？”
林曼曼：“吃、吃過了。”
姜樂樂點頭，沒再說什麽，只是讓林曼曼先在一邊待着，自行練習或一邊休息一邊看別人練習。
林曼曼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便松了口氣，乖巧地點頭，然後準備去找她剛認識的朋友了。
然後，她聽到姜樂樂淡淡地說：“我等會兒再過來教你。”
林曼曼：“……”
林曼曼：“好，謝謝、謝謝老師。”
差點脫口而出“謝謝姐”，還好及時改口。
姜樂樂沒再理她，轉身繼續教那幾個舞蹈基礎差的學員。
這幾個學員讓姜樂樂有種當初帶小朋友排練節目表演的感覺。
像小朋友一樣，得讓她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
當然，這些女孩還是有一丢丢故意的成分，像個孩子一樣，非要姜樂樂這個美人老師陪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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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樂樂自然是知道這一點，不過她性格還算好，心情也好，便樂意陪她們了。
雖然姜樂樂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但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小臉蛋讓人看了就有些怕怕的，以致于妹子們都在認真學習，不敢再起哄了。
姜樂樂在這邊陪她們練了快一個小時，林曼曼在那邊跟着別的小姐姐也學習了快一個小時。
見這邊的妹子學得差不多了，姜樂樂便讓她們自己練習，然後就去找林曼曼了。
林曼曼看到鏡子裏姜樂樂正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整個人都怵了。
等姜樂樂走近，林曼曼就條件反射一般喊了一聲“老師好”，甚至還朝她鞠了個小躬。
可以看得出，這位林同學對這位姜老師十分的“敬畏”。
姜樂樂：“……”
姜樂樂語塞。
深呼一口氣，姜樂樂告訴自己不要帶上私人的感情，現在她是老師，林曼曼是學員，她把林曼曼當作是普通的學員對待就好。
她朝林曼曼淡淡地點頭，然後讓林曼曼把舞蹈完整地跳一遍給她看。
主題曲的舞蹈節奏不算快，但張弛有度，一些動作要求學員們反應快、力度收得住。加上姜樂樂是學古典舞出身，有民舞基礎，為貼合主題曲“涅槃重生”的思想，她編的舞對柔韌度也有些高。
對于有舞蹈基礎的妹子，這個舞難度不大；但對林曼曼來說，這是給她一星期的時間練習都不一定能跳好的事。
林曼曼她學習效果呈現給姜樂樂檢查的時候，她前面跳得也還行，基本能在節奏上；可到後面，她就開始忘記動作了，動作不是慢了就是跳錯，甚至有一小段是徹底忘了，要停下來思考人生那種。
姜樂樂：“……”
林曼曼：“…………”
四目相對，林曼曼終究是抵擋不住姜樂樂的凝視，她低下頭，再一次考慮挖個地洞遁走的可行性。
無疑，林曼曼是怕姜樂樂的。
面對舞蹈導師季炫，林曼曼還是敢回幾句話。但是面對姜樂樂，林曼曼就徹底成了一個鹌鹑，別提說話，就連對視也不敢.
至于為什麽會怕姜樂樂，這點十分複雜，總結起來就是姜樂樂的外在形象讓人不容易親近，而林曼曼膽小內心戲多，總覺得姜樂樂不喜歡她。
這種“不喜歡”，逐漸讓林曼曼生出了害怕姜樂樂的心理。加上兩人同母異父、姜樂樂自小被送去舞蹈學校而林曼曼則留在了父母身邊，林曼曼更覺得“姜樂樂讨厭自己”的推理沒錯。
畢竟站在姜樂樂的角度，是林曼曼“搶”走了她的媽媽。
有了這個認知，林曼曼就更怕姜樂樂了。
虧欠、害怕、其中夾雜着想要親近的心理，林曼曼對她姐姐姜樂樂的感情可以說是十分的複雜。
雖然很怕姜樂樂，但是林曼曼還是十分希望自己能得到姜樂樂的喜愛。
姜樂樂看到林曼曼低頭不敢看她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訓她了。
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讓人好笑有好氣。
姜樂樂把原本要訓她的那些話都噎回肚子裏，然後忍不住皺了皺眉，中肯地評價：“你是所有學員當中舞蹈基礎最差的。”
【受到打擊。】
姜樂樂的話猶如一把利劍，插到了林曼曼的心口上，鮮血涓涓流淌下來。
雖然……雖然這是事實，雖然舞蹈導師也這麽說過，但是姜樂樂說出來就格外讓林曼曼收到打擊。
畢竟這是她親姐啊，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嗎。
對于姜樂樂的評價，林曼曼聲音極小極小地“嗯”了一聲，頭都不敢擡起來地虛心接受了。
姜樂樂語氣淡淡地說：“如果你想出道，我建議你還是回去學兩年的舞蹈再來參加這個節目。”
林曼曼：“……”
【倍受打擊。】
林曼曼沒有說話，姜樂樂淡淡地看着她，
過了好一會兒，姜樂樂問：“還想不想出道？”
林曼曼被姜樂樂打擊得毫無信心的，她這麽問，林曼曼已經是不敢回答了。
她不知道該回答“想”，還是回答“不想”。
說“想”的話，體現她多麽的不自量力啊，連舞都跳不會還想着出道。
說“不想”的話，那她來這兒又是為什麽。
林曼曼弱弱地說：“想。”
“想的話就給我多花點時間。”姜樂樂的語氣可以說是十分嚴厲，就連看她的目光也順帶着嚴厲于冷冽。
林曼曼只能愣愣地看着她，說了聲“好”。
面對林曼曼，姜樂樂拿出了當初教小學一年級學生的耐心，給她一個一個動作地教、一個一個動作地糾正，害得練習室裏的其他學員都朝林曼曼投來了羨慕的眼神。
林曼曼倍感壓力。
一是學員們羨慕的目光，二是姜樂樂給她帶來的壓力，在雙重的壓力之，下林曼曼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專注地學動作，怕一走神就會被群毆。
因為姜樂樂是一個一個動作地教，還邊教邊糾正，所以花費的時間不少。
随着時間的流逝，練習室裏的人越來越少，剩下幾個學員的時候，姜樂樂特意和她們說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準時過來練習。
學員們受寵若驚，被美人老師這麽關心便開心不已，連忙表示明早會準時過來練習的。
姜樂樂讓早些回去休息，然而就是不肯放林曼曼走。
角落裏林曼曼瑟瑟發抖。
姜樂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畢竟是你的季炫老師讓我好好關照你。”
林曼曼：“……”
【去他的好好關照，嘤。】
【我也想回去，我不想和姐姐單獨相處啊嗚嗚好可怕。】
看到練習室裏還有攝像師大哥和其他工作人員在，林曼曼松了口氣。
還好，有攝像老師在這裏。
然後，林曼曼看到了——
原本站在一邊看她練習的姜樂樂朝工作人員那邊走去，還拿出了香煙向他們打圈兒，甚至還和他們客套地說：“今天老師們都辛苦了。”
工作人員接過了姜樂樂遞過來的煙，但是他們沒有點上。
室內抽煙總歸是不好的。
其實練習室裏也是裝了攝像頭的，他們不擔心姜樂樂和林曼曼之間會發生什麽事。可理論上只要練習室裏有學員在，他們就得留下來繼續錄制。
所以他們只是客套地說了幾句“不辛苦”，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姜樂樂這人個子高，眉目透着一種疏離，态度堅決的時候帶着一種天生的信服力，不容置疑。看到他們表現出來的态度，姜樂樂難得笑了。
她對他們說：“我們也快回去了，不會搞得太晚的。”
未等他們說什麽，姜樂樂又道：“就只有我和林曼曼，拍出來的素材大概也是用不上。曼曼基礎太差了，我留下來陪她再練會兒，我們很快就回去的。”
雙方推托了一番，最後工作人員十分不負責任地扛着機子走了。
于是，偌大的練習室裏只留下了姜樂樂和林曼曼兩人。
還有幾個毫無感情的攝像頭。
姜樂樂涼涼地看了林曼曼一眼，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練習室中央位置，便盤腿坐下來，望着她。
她朝站着發呆的林曼曼勾了勾手，示意她過來。
林曼曼愁眉苦臉，但姜樂樂叫她過去，她不能不過去啊。
所以林曼曼只好忐忑地走過去，然後學着姜樂樂，同樣盤腿坐下來。
現在只有兩人，林曼曼也沒有太多的忌諱，她弱弱地叫了聲“姐”。
姜樂樂看着她，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看得林曼曼心裏“撲通撲通”地跳。
姐留她下來要幹嘛？
該不會是反對她來參加這個節目吧？
還是嫌棄自己是個舞蹈黑洞，太丢人顯眼了……
……
林曼曼胡思亂想着，小臉上滿是緊張。
姜樂樂看到了也沒說什麽，就這麽讓林曼曼瞎緊張着。
好一會兒，姜樂樂才問她：“媽媽知道你來參加這個節目嗎？”
林曼曼點頭，看着姜樂樂的臉色，道：“嗯，媽媽知道的，就是她讓我來參加《九九八十一》的。”
聞言，姜樂樂皺了皺眉。
姜冰讓林曼曼來參加的？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雖然姜冰是姜樂樂的親生母親，雖然這麽說很大逆不道，但是姜樂樂還是想說，很多時候姜冰都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女人。
姜樂樂想了想，又問：“林叔叔不反對？”
總不能林叔叔也跟着沒腦子吧？
結果姜樂樂看到林曼曼搖了搖頭。
林曼曼說：“爸爸是支持的。”
姜樂樂突然無話可說了。
既然林叔叔和媽媽都支持林曼曼來參加這個節目，姜樂樂要是反對，就顯得不入流了。她嘆了口氣，然後說：“那你想參加嗎？你要知道做女團是很累的，最後能不能出道也難說。”
姜樂樂：“說實話，你現在高三，你得清楚時間花在哪一方面才不浪費。”
林曼曼聽了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姜樂樂大概知道她是什麽想法了，問了一下林曼曼現在是哪個公司的，簽的是幾年約，經紀人又是誰。
林曼曼一一回答了。
随後，姜樂樂把林曼曼送回了宿舍。
回家路上，姜樂樂想了好久，最終決定給某人打個電話。
如她所料，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姜樂樂的聲音依舊冷冷清清，請不出什麽感情：“我想請你幫個忙。”
那邊的人卻笑着反問：“樂樂你這是在求我幫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