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嘉雲小心翼翼地問姜樂樂有沒有生氣。
雖然姜樂樂是黑着臉推開宋嘉雲, 并表現出自己“生氣吃醋”的情緒，雖然姜樂樂現在看也不看宋嘉雲一眼, 但說真的話，其實姜樂樂沒有生氣。
姜樂樂不是拘于小節的人，宋嘉雲的那些小動作她不在意, 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就是拉拉小手，然後抱抱、順便再占占口頭便宜嘛，這有什麽的。
姜樂樂內心想笑甚至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位有色心沒色膽的小宋總，甚至在抱她的時候不敢摟着她的腰, 而是把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 十分講究。
對于這樣的人，如果姜樂樂為這點小事而生氣、害羞, 那就顯得她太作太白蓮了。
她不是這樣性格的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 姜樂樂這個人挺玩得開的。
不然上一回在滑雪場裏, 宋嘉雲表現出來有那麽明顯的BUG, 她眼又不瞎, 怎麽還會配合他瞎折騰呢；還有上回在維利亞撞見宋嘉雲，他叫姜樂樂陪他去星輝國際吃飯的時候也是, 明明可以鴿了他，但最後還是去赴約了。
兩人有相似之處，某些方面也能互相配合。
剛才宋嘉雲給自己加了那麽多戲, 被牽扯進來的姜樂樂能給出的反應無非有兩個：要麽是當場澄清她和宋嘉雲的關系，要麽就是好好配合他演完這出戲。
前面的選項怎麽看也不符合姜樂樂的作風，但是她也不想便宜宋嘉雲, 就選了個折中的辦法——黑着臉走開，留下空餘的空間讓宋嘉雲自己發揮。
宋嘉雲解決了被搭讪的問題後，第一個反應是追上姜樂樂，确認她有沒有生氣。
然而小宋總這會兒心虛得緊，導致智力急速下降，一時半會沒理得清姜樂樂究竟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不過姜樂樂說要去滑雪，那就先去滑雪吧。
Advertisement
畢竟這才是他們兩人來這裏的正事，其他事都可以回去的路上再說，不着急。
宋嘉雲跟在姜樂樂後面了，她去哪裏，宋嘉雲就跟着去哪裏。
姜樂樂擡眸看着他。
宋嘉雲露出八顆小白牙，笑得陽光燦爛。
姜樂樂：“……”
默默移開視線。
姜樂樂是個滑雪老手，一開始對宋嘉雲這個新人還挺照顧的，可到後來，姜樂樂就有些嫌棄他了。
她說：“我們能不能各玩各的？”
別老跟着她呀。
宋嘉雲：“……我這還是第一次上滑雪道。”
人生地不熟，當然是要抱緊大腿。
姜樂樂擡眸看他。
【啧，難不成大白天還怕黑？】
宋嘉雲雙眼無辜地看着她。
【說出來你不信，我還真的白天也怕黑。】
姜樂樂：“…………”
兩人交涉無果，姜樂樂雖然想自己去玩，但是宋嘉雲不樂意，一定要跟着她。
姜樂樂莫得辦法，只能和宋嘉雲一起。
因此，姜樂樂玩得不是很盡興。
兩人在北山滑雪場玩到關門才離開。
滑雪期間，宋嘉雲一直跟着姜樂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過宋嘉雲有時還是會控制不住記幾，朝姜樂樂那邊“撞去”，不過命中率極低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姜樂樂因玩得不盡興而抿着嘴。
宋嘉雲看了姜樂樂一眼。
可能是今天兩人獨處的時間有些長，可能是今天兩人的關系親近了些，宋嘉雲對待姜樂樂的态度也沒有之前那般謹慎小心。
他嘴角輕微揚了揚，似笑非笑的，把他身上那種富家子弟的矜貴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會兒他心情挺好的。
然後，心情很好的小宋總樂極生悲了，這會兒可能是腦子抽風，居然敢和姜樂樂開玩笑。
宋嘉雲問姜樂樂：“啧，欲求不滿？”
姜樂樂轉頭過去，雙眼幽幽地看着他。
姜樂樂：“…………”
這話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宋嘉雲說話沒過腦子，等他反應過來了，就有種想抽自己一巴掌的沖動。
他他他、他說得都是些啥！！
肯定是陳昱傑那個犢子教壞他的！！
求生欲暴增，小宋總覺得這會兒他有必要搶救一下自己。
他連忙說：“啊，我是在問你是不是玩得不盡興——”
宋嘉雲說這話的同時，姜樂樂臉上模仿着剛才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呵”地一聲冷笑打斷了他的話。
姜樂樂：“我只聽過有人用‘性冷淡’來形容過我，還真沒聽過這個詞。”
什麽？欲求不滿？
你什麽時候看到過她臉上有“欲”這個表達信息？
無疑，姜樂樂的那張臉是極美、極吸引人的，但她的這種美卻不給人帶來有關情欲的感覺。你覺得她眉眼的風情讓人着迷淪陷，可是這種風情無關風月，不會讓人聯想到那一方面的事情。
說起來也是有趣，有些人哪怕只是笑笑，光是那張臉看了能讓對方性激素水平快速上升；然而有些人就算是搔頭弄尾的，也勾不起對方的性欲。
有一個詞在一定程度上描述了這種現象。——氣質。
姜樂樂這麽一笑，打斷了宋嘉雲的話，同時也讓他噎住了。
他忍不住仔細瞧了瞧姜樂樂的眉目，又瞧了瞧她的臉，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
——還真別說，姜樂樂這人自帶一股“性冷淡”氣質。
于是小宋總萎了。
宋嘉雲覺得他好像找到了姜樂樂一直醜拒他的原因。
【哦，她不僅是個可能喜歡女孩子的人，還是個性冷淡呢。】
【宋嘉雲宋嘉雲，你快點想想辦法呀！】
開車回去的路上，戀愛腦的小宋總心事重重，極度擔心自己的終生大事。
姜樂樂倒是落得個清淨。
快到市區，宋嘉雲又恢複了以前那個謹慎小心的姿态，不敢和姜樂樂開玩笑了。他有一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今天好不容易和姜樂樂拉近的距離，被他嘴賤又給拉開了。
當事人宋嘉雲：後悔，很後悔。
後悔歸後悔，苦惱歸苦惱，現實還是要面對的。
宋嘉雲沉吟了半小會兒，然後開口問旁邊的姜樂樂：“等會兒一起吃飯嗎？”
姜樂樂本來是在想昨晚的事，聽他這麽一問就回神了。
她答非所問：“昨晚我心情不是很好。”
對于昨晚的事，姜樂樂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說“對不起”的地方，她做出來的一切反應都沒過錯，所以她不會給宋嘉雲道歉，——哪怕昨晚宋嘉雲被她氣到了，而且還是氣得不輕。
宋嘉雲一愣，完全沒想到他倆的對話還能這麽接。
不過宋嘉雲壓根就不想提及昨晚的事，便沒深究姜樂樂話裏的意思。
剛才他就把姜樂樂給惹生氣了，現在還提昨晚的事，不是雪上加霜嘛。
他才沒有那麽笨呢。
于是，小宋總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次，他問：“等會兒一起吃飯嗎？”
嗯，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
姜樂樂：“…………”
他有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姜樂樂忍不住去看他了，恰好看到宋嘉雲眼眸裏的期冀。
姜樂樂抿着嘴。她收回目光，垂了垂眼簾，聲音淡淡地問：“就只有我和你嗎？”
宋嘉雲：“呃——”
宋嘉雲突然被姜樂樂給問倒了。
他這會兒并不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只有他和姜樂樂兩個人，而是不知道姜樂樂想聽到哪個答案。
要是說只有他們兩個吧，要是姜樂樂覺得他居心叵測然後順理成章地醜拒他了，那該怎麽辦。
要是說還有別人吧，姜樂樂覺得她打擾到他和“別人”的飯局了，然後義正言辭醜拒他，那該怎麽辦
反正不管怎樣，姜樂樂想要醜拒他，總是能找得到理由的。
關鍵在于她想不想。
想到這一點，小宋總徹底地自暴自棄了。
他只能卑微地說：“只要你想，怎樣都行。”
姜樂樂：“…………”
【宋氏集團的接班人就這個德性？】
【莫名為你老爺子的宋氏未來而擔憂。】
姜樂樂不回答他，只是扭頭看窗外。
宋嘉雲沒聽到她的回答，便輕聲喊了一下他的名字，聲音低沉而輕柔。
“樂樂——？”
姜樂樂心裏嘆了口氣，然後也“人類的本質”一回。
她說：“昨晚我心情不是很好。”
可是宋嘉雲聽了卻不是很自在，他自然是扭曲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宋嘉雲不自然地說：“那、昨晚的事對不起，我可能有些過了。”
說實話，宋嘉雲這話沒有多少誠意，畢竟他覺得自己昨晚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沒做什麽過錯的事。
要說的話昨晚姜樂樂還差點把他給氣死了呢，他覺得該道歉的是她才對！
至于為什麽能說出“對不起”的話，小宋總進行了深刻的反省。
據說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不管自己有沒有做錯，該認錯的時候總是會第一時間認錯，該說“對不起”的時候總會脫口而出“對不起”，世人把這種行為命名為——“求生欲”。
姜樂樂再一次為宋氏集團的未來而感到擔憂。
他們怎麽就這麽倒黴攤上了宋嘉雲這個接班人。
笨死了。
她不得不沉着臉，認真而仔細地給笨死了的宋嘉雲解釋。
她說：“我說我昨晚心情不太好，所以對你說的那些話主要是出自于我心情不好而你又要在那時招惹我的緣故。”
“那些話”自然指的是讓他沉下臉、讓他氣得要死的話。
宋嘉雲點頭，了然。
【嗯，沒錯，事實就是這樣。】
面對還沒get到自己意思的宋嘉雲，姜樂樂平靜又佛系。
她說：“我說那些話沒有任何厭惡或針對你的意思，只是因為我心情不好而已。”
——雖然你在這個時候招惹我确實是你不對。
宋嘉雲點頭，了然。
【嗯，沒錯，事實……呃等等，她說什麽來着？？】
宋嘉雲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心裏停滞一瞬間，他便要張嘴确認剛才姜樂樂說的是什麽。
宋嘉雲：“你——”
姜樂樂：“所以你以後不要黑着一張臉來《九九八十一》了。”
宋嘉雲：“…………好。”
宋嘉雲面無表情。
原來姜樂樂繞了這麽一大個圈子，只是叫他不要黑着臉去維利亞看她。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終于下高速回到市區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已經接近晚餐的尾聲時刻了，如果姜樂樂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飯，那宋嘉雲也是得先送她回去。
想想這還是第一次“送”姜樂樂回去，這位小宋總心裏也是有些小激動的呢。
戀愛腦小宋總的自我調節能力極強，這會兒已經從“姜樂樂醜拒與我一起晚餐”和“繞圈子哄我只為讓我別黑着臉去維利亞”的怨念中走出來了。
宋嘉雲第三次“人類的本質”，問：“要一起吃飯嗎？”不要的話我就先送你回去。
結果——
姜樂樂：“好啊。”
宋嘉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