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天,張氏就收拾了包袱回去找自己已經出嫁的大閨女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全家人都在等着她回來,但大家也心知肚明,就顧青青和趙秀蘭越長越像的長相來說,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只是顧李氏還需要一個最後的确認來死心。

家裏的古怪氣氛沒有影響顧行止的心情,就算和顧二郎的情感融合了,但顧行止活了幾百年,哪能這麽輕易就被人牽着鼻子走。

這些情感中,對顧行止影響最深的只有兩個人,趙秀蘭和姜寧。

但到底還是以他自己的意願為主。

他找了爺爺顧榮全給他做個木桶,顧榮全是一個木匠,村裏缺個凳子、櫃子之類的都是找他來做的。

顧榮全在家向來是沉默是金那一款的,像是受他影響,三個兒子也和他差不多。對孫子的要求他也沒不高興,只問了一句:“做木桶幹什麽?要多大的?”

“爺爺你看着我的身型做吧,稍微大一點,之前回來的路上有神醫給我開了一副藥浴的方子,他說我這腿好生養養也能和正常人一樣正常行走。”

顧榮全也沒多問,點點頭,“行,這兩天家裏不急,我抓緊時間給你做,之前青青說要一個浴桶,材料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腿傷還是越早治越有效,這個先給你,青青的先不急,我以後再給她做。”說着他人就往自己經常做木工的房間裏去了。

“謝謝爺,我來幫你打下手吧。”顧行止跟上。

顧榮全不是個會拒絕人的,顧行止也是真心想幫忙,兩個人也不多說話,靜靜地幹着事情,屋子裏顯示出一種別樣的安穩閑适。

等到張氏帶着大閨女回來的時候,也才過了三天,顧行止已經跟着爺爺完成了箍桶,最後再弄弄差不多晚上就能用了,顧榮全的手藝精湛,做出來的浴桶相當漂亮,家裏廚房用來提水的小木桶就是他做的,用了好幾年了,一點也不漏水。

他聽着那邊屋裏的動靜,看着仍然不動如山的爺爺,道:“爺爺,你就不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顧榮全一擺手,“沒事,你這桶快做好了,我去也沒什麽用,等會兒知道結果就行了。”橫豎都是顧家的孩子,他孩子多,沒啥感覺,也不像顧李氏,對女兒偏疼。

顧行止微微一笑,繼續跟着顧榮全打下手。

很快,浴桶就做好了,因着顧行止急用,原本還該上幾次桐油讓浴桶更加光滑,這一道工序便省了。由此顧榮全在打磨內壁的時候也更加用心,用手指每寸。磨砂着,盡量不要留下一處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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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浴桶裏加了水試了試,外壁有微量的水滲了出來,顧榮全道:“剛開始有點水是正常的,不用擔心。”

顧行止應了一聲,自個把浴桶清洗幹淨,便挪回了自己的屋子裏,準備今天晚上開始便開始藥浴,争取早日把腿恢複正常。

這邊屋裏的結果也出來了,不出意料,顧歡說自己也并不太清楚這件事,不排除無意間不小心換錯了衣服的可能,剛生下來的小孩本就差不多,她那時候也還小,可能沒注意到。

盡管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但顧青青那張臉就是最大的證據,一切也算是塵埃落定。

顧歡留在顧家吃了一頓午飯,下午就被送走了。

飯後,顧行止還未來得及出門,趙秀蘭便找了過來:“小二,等會兒你小……你妹妹要搬東西,你幫着她搬一下。”

這個妹妹便是指的顧青青。

顧行止:“好。”

顧青青的東西是要比其他人多的,光是衣裳她年年新衣不少,顧行止聽着吵鬧聲過去,顧麗琴正趾高氣昂的把顧青青的東西都搶過去了,“這些原本就該是屬于我的。”

顧青青也無法說什麽反駁的話,人家說的的确是事實。

她憋屈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顧行止敲敲門:“娘讓我過來幫你搬一下東西。”

顧青青這一瞬是有些熱淚盈眶的,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穿越女中最倒黴的,說好的打臉極品親戚發家致富找到忠犬對象,走上人生巅峰呢!她一來不說立于道德高地,原主把人家的腿坑斷了,原本備受全家人寵愛的身份也是別人的,和她整日跟鬥雞眼一樣争的不可開交的人才是她親娘。

趙秀蘭在這之後沒有和她示好過,顧青青覺得她可能會再次成為一個孤兒了,她以為自己不在意,可顧行止的到來卻告訴着她,她其實很想要有自己的家人。

“你幫我把這個箱子搬過去吧。”顧青青轉過身偷摸着擦了一下眼淚,指了指箱子。

顧行止見顧麗琴出門去了,拍了拍顧青青道:“還有什麽,趁她不在趕緊拿了走。”

顧青青很顯然是個有用的人,顧行止素來恃才傲物、肆無忌憚,但他也不介意随口兩句話讓這個人站在他的陣營裏。把天然己方陣營的人硬生生的推出去,那不是他的習慣。

見顧行止神色,顧青青嘴角一下沒憋住笑,這下也不好意思再愁苦了,動作利索的把自己的東西全挑揀進去,再由顧行止一下子全搬走。

當趙秀蘭的女兒自然是比不上顧李氏的女兒,顧青青從今以後只能跟三房的兩個閨女共用一個房間,一個衣櫃了。

顧行止把東西搬到地方之後,也就沒有再管了。

時間過去的很快,顧行止每天白日煉藥,争取得到更多的靈液,晚上就燒水藥浴,修習鍛骨訣,這一夜,他積累了足夠的靈液,終于決定重塑自己的腿骨。

熱氣蒸騰,整個屋子裏都彌漫着濕氣,顧行止将靈液全數灌入浴桶內,活躍的想要四逸的靈氣被一個透明的罩子拘在了浴桶內,最後乖乖的進入顧行止的體內。

血肉和骨骼的撕裂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有些詭異,顧明擔心的從被窩裏鑽出頭來,猶猶豫豫的叫了一聲:“哥,你還好嗎?”

坐在浴桶中的顧行止沒有回答,他也不敢下來看看,只在黑夜中睜着眼睛注視着,早在之前顧行止就警告過他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許打擾。

顧行止自然不是只想着治好腿,而是想着要一舉進入鍛骨訣的第一層,達到鋼筋鐵骨的程度。

皮膚上滲出一抹灰白污漬,越往後,鮮血染紅了藥水,對于體內翻天覆地的痛苦顧行止面上表情一絲未變,天空漸漸露出一抹白,窗前那處萦繞不絕的霧氣也終于消散,浴桶中的水變的冰涼。

端坐着的顧行止驀然睜開雙眼,眼中有暗芒閃過,又快速恢複平靜。

從浴桶中出來,顧行止随意披上一件衣衫,單手拎起浴桶把水倒了,也懶得再燒水,直接找了換洗的衣物上山,跳到激流下沖洗幹淨。

把頭發撸到腦後,露出輪廓分明的俊美臉龐,昔日顧二郎的容貌雖然好,但到底是窮苦出生,性子也偏向內斂怯弱的,如今經過洗經伐髓,加之顧行止桀骜肆意的性子,顏色更甚,渾身愈發鋒芒畢露。

別的不說,就那身皮膚,白裏透着冷,看着極白,想來整日忍着酷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卻依舊沒逃過曬黑下場的姜寧看到,一定是不憤的。

顧行止在家裏的亮相引來了衆人的驚異,他卻依舊淡定自若,坐在桌上吃的旁若無人。

今日他回來的早,剛好趕上大家一起吃飯,向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顧青青一朝地位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自是不敢再睡懶覺,早早的就起來了。

比起衆人單純的驚奇,她的感觸最深,因為她瞬間想起了自己的靈泉,也只有此種神物,才能做到如此吧。

“小二,你這怎麽一下就變的……變了這麽多?”張氏問着。這感覺就像是家裏來了一個世家靜心培育的貴公子一般,一夕之間,變的那麽高不可攀、貴不可言。

也幸得顧行止不知道張氏所想,他從不認為皮囊能限制他的魅力,他本就是世家公子,長相好不好看都不影響他的風姿。

見衆人眼神俱聚在他身上,顧行止道:“藥浴、武功。”

“武功?”張氏驚奇,“小二你竟是會武藝的嗎?有這效果,應該是那些隐世高手的內功吧?”她們雖沒見過會武功的人,但聽還是聽過的。

顧行止沒有否認,順着她的話頭道:“當初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一個老爺子,因為幫了他忙,他便決定幫我治好腿,那個藥浴的方子也是他開的。”

顧行止的這番話讓衆人心潮澎湃,那可是武功啊,朝廷、武林、老百姓,是生活在三個不同世界的。他們向往武林,高去高來的日子,快意恩仇,但門派收徒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起碼顧家若無一定機遇,是決計不可能被人收入門下的。

顧華率先興奮的開口:“小二,你能否教我們武功?”他因為去學堂也管不住思維放空,幹脆留在家裏讓顧青青監督着,說不定能有奇效,所以一直在家。

而顧青青因為在家裏處境尴尬,和趙秀蘭的母女感情尚未完全融洽,對于之前答應顧華的倒是沒有反悔,依舊在幫他做學習的每日小目标。

說出這話,顧華沒想過顧行止會拒絕,作為顧家大孫子,他在家說話向來是甚少遭人反對的。

但顧行止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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