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顧行止并不是說笑, 他還真的回去找姜寧要了銀子, 顧青青依言幫他去下了注, 然後一個沒忍住,一咬牙把自己存了許久的小金庫也都拿了出來。

畢竟這場賭注中, 壓盜聖的人要多一些,盜聖成名早,從未失手,而顧行止家到底是要單薄了一點。

不過顧青青可比旁人要更了解顧行止一點, 正常的武俠片場碰上修仙流,認輸可不就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她賺的可就多了。

顧行止把銀子交給顧青青之後, 這件事就暫時被他忘到腦後了, 然後繼續去城門口去抓通緝犯。

将又一個通緝犯抓到衙門, 譚永義笑着攬住顧行止的肩:“還是你有法子,這段時間竟然一下子抓了這麽多犯人。”光是各種賞金都會有一大筆了。

“大家也都有功勞。”單獨他一個人盯着通緝犯有些太費時費力, 顧行止幹脆就把姜寧幫着畫的那些畫像交給了譚永義, 讓大家都能幫着盯着。

而譚永義也很有默契的沒有追文畫這人物的畫師是誰。

這些守城門的小兵比不上顧行止藝高人膽大, 大多的通緝犯武功都高強,他們可打不過。因而大家每次也不主動出手, 見到人了便讓其他人注意着這人的行蹤,然後悄悄使人去叫顧行止來。

這樣一來,省了顧行止很多事,也讓他多了些時間去煉化湧進他身體裏的靈力。

當然了,又想使牛幹活又不給牛吃草是行不通的,這些人給他通風報信, 顧行止自然也投桃報李的把一部分賞金給他們,偶爾再帶着大家一起吃吃飯,感情自然也就融洽了。

今晚也是如此,顧行止道:“晚上我們在老地方聚餐,譚大哥一起來吧。”

“行。”譚永義最愛這些聚衆喝酒的事兒了,當下就一口答應了。

到了晚上,一堆人吃吃喝喝,顧行止倒也沒有提前離席,快到宵禁的時候一夥人才散了,顧行止和他們的路線不同,也就獨自回家了。

他家院子周圍都是大戶,人少,當顧行止走到這片地方的時候,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天也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剩他走路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

突然,顧行止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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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方飛過來幾個人影,其中一人大喊一聲:“還我小師弟命來!”

然後便直接攻了過來。

顧行止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劍,把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攻勢給擋了回去,皺着眉頭問道:“你師弟是誰?”

那人冷哼一聲:“我師弟就是江湖人稱玉面郎君的樓玉春,我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你不光殺了我們小師弟,還對他百般折辱,簡直邪惡至極,今日,我們幾兄弟誓要将你千刀萬剮,方洩心頭之恨。”

樓玉春?

拜他強悍的神識所賜,顧行止的記憶相當的好,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樓玉春便是當初那個想給寧寧下*藥,被他給弄走了的人。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啊。不過……

“他已經死了?”他記得當初他只是讓士兵們把對方抓到了衙門,後來聽譚永義說,他們應該是把人送往京城,交到郡主手裏了吧。

那人一看顧行止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出手更狠,同時又一臉悲戚的憤憤道:“我小師弟向來心高氣傲,你那麽折辱他,他還怎麽有臉活下去。”

顧行止無語,合着就只能樓玉春用不入流的手段毀人清白,人家報複回來便是有錯了。

更何況,他疑惑的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被長公主給殺了的吧,這到底哪點扯得上心高氣傲?”真要是心高氣傲,早在被乞丐這樣那樣的時候就應該自盡了吧,他給人喂的那藥,也不是全程讓人喪失理智的,中途也會有一時片刻的清醒。就算不這樣,那押送到京城的路上也可以自殺啊。

不過也不排除這人是想找機會向自己報複,只是顧行止聽這青年說的,什麽沒臉活下去,就像樓玉春是因此自殺的一樣。

這個青年很明顯也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漲紅了臉喊道:“我小師弟雖然是被長公主所殺,但你對他做下的那些事卻是真的欺人太甚,任你再巧言善辯,今日我們都非殺你不可。”

“這麽說,你們把長公主也殺了?”

“那當然沒有。小師弟他對不起長公主的女兒平陽郡主,被人殺了也沒辦法,我們又怎會去殺兩個弱女子。”

聽起來倒還挺有道德感的,顧行止還以為這些人是沒調查清楚,便打算把事情緣由說出來。畢竟他也不是什麽喜歡殺人的性格,麻煩能少一些還是少一些比較好。

他道:“既然你們知道這件事平陽郡主和長公主是受害者,為此即使樓玉春丢了性命,你們也不殺她們。那你們可知你們的這位小師弟騙取了多少人的清白,他見色起意,想要用迷情香來算計我媳婦,這種人,我報複回去,難道有問題嗎?”

可是他說完,這幾人臉上只是有些尴尬,瞬間又堅定起來:“這些是小師弟的私事,我們師兄弟不好評判,再說了他也沒有得手,你這樣對他,下手未免也太過狠辣了。我們只知道小師弟命喪你手,你還是不要再多加狡辯了。”

顧行止簡直要被他們這番言論逗笑了,看他們的反應,這群人明擺着也是知道自家師弟愛弄迷情香來做壞事的。

他臉色冷下來,這些人殺了也算替天行道了。

他手下也不再留情,很快便有人死在了他的劍下,那青年悲痛的大喊:“二師兄!”

然後顧行止又是一劍劃過了一個人的脖子,血彪了出來,“大師兄!”

那青年眼睛瞪得通紅,咬着牙向顧行止沖了過來。說實話,這個青年在來的這六個人中,武功算是最高的,招式也靈活,多人混戰之下,幾個人護着,顧行止才沒有率先殺了他。

看着又用劍擋在了自己前面的人,顧行止有些不耐的直接一劍把人解決,又一腳把他踢到一邊去。

正在這時,夜裏巡邏的士兵聽到動靜也過來了,有人認出了他,喊了一聲:“校尉大人。”

“嗯,你們來的正好,這些人是之前那個采花賊的同夥,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說話間,顧行止便又一劍戳穿了一人,他抽出劍,血順着劍尖滑落下去,不染一絲塵埃。來的時候六個人,現在被顧行止殺得只剩兩人了。

士兵們把他們團團圍住,這兩人背對着背,看着周圍,其中一人對那青年道:“小奇,我們現在是打不過他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沒火燒,你先走,我斷後,馬上就來。”

青年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勇的時候,他點點頭,用力将周圍士兵們刺過來的長木倉揮開:“好,三師兄,師弟先走一步,我們先到之前說好的地方彙合。”說完他恨恨的看了顧行止一眼,又借力一蹬,整個人便飛上了屋頂。

顧行止看他去的方向,卻是他娘趙秀蘭住的那處房子的方向。

顧行止皺了皺眉,這些江湖人說好的禍不及家人呢!該不會真是要去挾持他爹娘吧。雖然那邊的大房子,他有請了護衛,但還是有些心煩意亂,他正想去追,卻被留下來的這人給攔住。

他嘴角扯起一絲冷笑,既然這人這麽上趕着找死,那他就成全他。

他幹脆直接的一掌打在這人身上,這人立刻渾身經脈全碎,吐出一口血來,他冷冷的道:“抓回衙門關起來,其他人,跟我追。”

“是。”衆巡邏士兵異口同聲應道。

他們跟上的速度不弱,方羽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士兵,他一直手牢牢捂着腰腹處,這裏之前被顧行止刺到了,現在一直在流血。他想了想,還是在途中轉變了方向,向別的地方逃去。

他身上有傷,今天晚上是禁不起折騰了,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為好。留着小命以後也好給幾位師兄師弟們報仇。

這交陽城這邊的暗道他都熟悉,很快,他七拐八拐,士兵們便跟丢了人。

顧行止看着地上滴下來的血跡,道:“那人受傷了,身上有血,咱們跟着血跡找過去。”

“是。”往日裏總被這些江湖人士整得提心吊膽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今晚看對方被他們攆的如喪家之犬,大大刺激這些小兵們的心情,這一聲“是”答的相當有力。

沒過多久,方羽很快就支撐不住了,他失血過多,腦子裏一陣暈眩,強自拖着身體翻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子,然後便倒在了地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而那咚的一聲響,也驚擾到了這家中正在逛花園回來的小姐。

她吓了一跳,問道:“小桃,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丫鬟小桃點點頭,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伸手不見五指的周圍,顫着嗓音道:“小姐,這該不會是有什麽壞人闖進來了吧,我們還是趕緊回屋吧,這太吓人了。”

姚柔倒是不贊同,她伸過手:“你把燈籠拿過來,我們過去看看。”她想起自己往日裏看過的一些江湖豪俠與大家小姐的話本子,好奇心倒是一下沖淡了內心的害怕。

“小姐~”丫鬟勸阻道:“我們還是算了吧。”

“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姚柔語氣稍稍用力了一點,丫鬟便不敢再阻攔,只好把手裏提着的燈籠交給小姐,捏着手心害怕的跟在小姐身後。

姚柔提着燈籠,走向牆角,她把燈籠向前晃了晃,小聲的道:“小桃,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個人?”

小桃也跟着看了看:“好像是啊。”

“這個人應該是受傷了。”姚柔道,等了一會兒,看那邊的人沒有動彈,她才小心的向前走去。

直到她們走到了跟前,地上的男子依舊沒有動,這讓姚柔的心裏好受了一些,她蹲下身子,“小桃,我們搭把勁,把他翻過來看看長什麽樣。”

“嗯,好。”小桃趕緊幫忙。

兩個人很快就把人翻過來了。

姚柔把燈籠晃在了地上這人的臉上,仔細的看了看,那英挺的俊美面孔讓她的心漏了一拍,然後又看了看這人身上,她小聲驚叫道:“呀,這個人身上流血了,我們快把他擡回去了。”

“可是小姐……”小桃依舊有些踟蹰,“老爺要是知道了,恐怕會打死我的。”小姐肯定會沒事,最多禁足,可她卻沒那麽好命了。

“這個人來歷不明,要是壞人的話怎麽辦?”

“哎呀,沒事。”姚柔道:“你快點,我們一起把他扶到屋裏去,他都受傷了,我們還怕他做什麽。而且你看他這傷,應該是江湖仇殺之類的,我們再不救他,他就要死在這裏了。”再說了,這個人長的這麽英俊,怎麽會是壞人呢!

他的長相足以俘獲很多女子的芳心,而且又正氣,才不會對她起什麽壞心呢。

然後她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件事,道:“對了,你去取一些衣物來,我們把他的傷口先堵住,免得他身上流血,暴露了位置,那可就不好了。”

丫鬟依言而行,小跑着取來了一套衣物,把地上人的傷口胡亂的紮好了。

緊接着兩個女子一起,喘息着把人弄了回去,又專門取了紗布,弄上金瘡藥給人把傷口重新裹好。

“哎呦,累死我了。”弄完一切之後,姚柔和小桃一起坐在邊上大喘氣。然後她道:“你去給我叫些水來,身上全都弄濕了,得洗個澡才能睡,多撒些花瓣在上面。”

“是,小姐。”小桃很快便去了。

而另一邊,沿着血跡顧行止一行人來到了姚府的圍牆下,姚家的老爺是京城戶部尚書,只是這裏是尚書的老家,尚書本人在京城做官,并不在家。

這種大戶人家,方羽可以毫不避諱的直接躲進去,他們這些人可不行。一行人繞道正門,敲了門,說明了情況,讓門房進去禀告主人,然後大家夥的便在外面等着。

因着這危險遠離了自己的家人,顧行止倒是不急了,讓一些人圍着姚府看着,防止人又跑了,便站在這邊等着了。橫豎那人也逃不掉的,慢慢來也無妨。

而且之前看那人假正義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會對這些不相幹的人出手。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姚府的人早已睡下,姚尚書不在,他們府上現在當家的也就是姚尚書的母親,姚老太太。老太太年齡大了,行動難免有些遲緩,等收拾好吩咐家丁叫人進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們人多,老太太也沒在家中專門會客的花廳見他們,直接被人攙扶着到了寬敞的院中。

顧行止把他們的來意說了一遍,又解釋道:“我們是一路尋着血跡來的,那人的血到了貴府東邊那堵牆時就沒有了,很有可能是躲進了貴府中。為了府上衆人的安全,希望老太太多多包涵,配合一下我們衙門的任務。”

見老太太年級大了,顧行止說話倒也客氣柔和了許多。

姚老太太不是個不講理的,聞言道:“那行吧,不過你們搜沒關系,但是動作需得輕些,不可随意弄壞弄亂了東西,家中幾處住的是女眷,不可驚擾了她們。否則就算你們是衙門辦事,我們家老爺在朝中當差,也那不是好欺負的。”

顧行止沒介意這些,應下之後,便帶着人到了那人消失的圍牆下。孫濤舉着火把在地上附近照了照,說道:“血跡在這裏沒有,那個人很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先到處搜一下。”顧行止揮了下手。

跟在他們身邊的姚府管家也沒有反對。姚老太太年事已高,在見到他們之後便又回去歇息了,這會兒只派了府中的大管事及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來跟着他們。

有管事的先行溝通,他們搜查了許多屋子,但都還是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跡。

“現在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幾個姨娘,并府上幾位姑娘的住處沒有看了。”這些都是府上的主子,所以一開始沒有先搜他們。

顧行止問道:“這麽晚了,今晚府中主子有發生何事,睡的較晚的嗎?”

管事的道:“今天是大姑娘的生辰,府中請了戲園子,幾位姑娘都睡的挺晚的。”

在顧行止丹田內的林園這會兒也興奮了,他道:[這幾位姑娘的可能性最大,你等會兒可要注意着這些姑娘的床上,或者浴桶裏,那個人很可能就躲在那裏面。]

[嗯。]顧行止不動聲色的回複了他,又看向管家:“那距離此處最近的是哪位姑娘的閨房,勞煩管家帶路。”

很快的,管家帶着他們來到了姚柔的房門前面,“這便是大姑娘的住處了。”他示意衆人稍等。

姑娘家的閨房,顧行止等一夥子士兵倒也站得挺遠的,沒有靠近。

那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此時便上前去敲了敲門,屋內的姚柔和小桃都吓了一跳,正巧這會兒方羽已經醒了過來,姚柔忙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禁聲的“噓”,口中卻并未發出一點聲音。

她擔心來的人中有武藝高強的,萬一聽到她說話就不好了。外面的對話聲音并沒有刻意降低,之前她和小桃就已經在門口偷聽過,知道來的人是衙門的。

說實話,兩個小丫頭都對衙門的印象不太好。不過大多衙門确實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公正廉明,就是百姓中對衙門也都是敬而遠之,出事也很少會有膽子去找衙門處理。

方宇配合的點點頭,沒有出聲。

小桃輕舒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被吓得有些急促的氣息,出聲問道:“誰啊?”

“是我,老太太身邊的素秋。大小姐現下睡下了嗎?府中闖進了一個賊人,老太太讓我過來查探一番。”

姚柔趕忙給小桃比了幾個嘴型。

小桃點點頭,回道:“小姐現在正忙,不方便開門,我們今晚沒有看到什麽賊人,素秋姐姐放心吧。”

素秋轉過頭來看了顧行止一眼,顧行止皺了皺眉,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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