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去上學,只是有了借口可以逃避一些活動,但團體的工作也不能一點都不參加。
江渝這天正在微信裏推脫:“我要上學。”
經紀人說:“坐地鐵三站就到,這距離在北京約等于沒有,你不來你好意思嗎?”
她還說:“星餘,反正你摸底考試才得了兩百分,就不要裝愛學習了。”
江渝憤憤的關了手機,他能拿兩百分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嗎,過了這麽多年課本改了這麽多次版,還能記住這麽多說明他是個天才。
天才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去表演。
不知不覺間,他在團裏已經換了定位,原本是跳舞比較多,現在他動不動就借口腰傷,仿佛一個飽受虐待的傷殘人士,又展示了一下他的唱功——并沒有很好,但是在男團裏面已經足夠拿得出手。他想,上輩子他**着他學唱歌最後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而他這個不孝子已經了斷塵緣再沒和她見過面。
主要是見面也不知道說什麽,江渝這麽自我欺騙來安慰自己,總不能說阿姨你好,我是你兒子的男友找的新歡,你看我像不像你那個死得早的兒子?他怕會被當成挑釁的,然後掃地出門。
沒想到除了參加活動,還有別的任務要做。
“給鐘默錄一個加油視頻。”在對面拿着手機準備拍攝的經紀人這麽說。
江渝差點問起來鐘默是誰,瞥到對方站在一邊笑眯眯的樣子想起來了,那個總在意自己的人氣是不是足夠高的隊友,要去參加一個新的選秀節目,馬上要離開好幾個月。
“我也沒什麽要說的吧。”江渝有些無奈,但看鐘默變了臉色,很快舉手投降,“行我知道了,客氣幾句嘛,馬上。”
他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堆客套的話,看鐘默的神情逐漸好轉起來,又起了捉弄的心。
“最後,”江渝說,“也不要太害怕沒法出道,因為人生就是不停地失敗,哪怕有暫時的成功,也會有更多的失敗在等待你。但你就是只能一直走下去,不要停。”
聽起來簡直像個詛咒,偏偏還溫情脈脈地說出來,經紀人和鐘默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所以在回公司的車上,實在是有些沉悶得過了頭。江渝坐在車窗邊上的位置,挨着的是陸哲明,他看着窗外駛過的商業區,跟陸哲明說:“這裏出土過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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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哲明一時沒聽清:“什麽?金魚?”
“是鯨魚。”江渝說,“你怎麽分不清前後鼻音。就王府井,出土過鯨魚的脊椎骨化石,這說明,北京曾經是一片海。”
鐘默哼了一聲:“剛回去沒讀幾天書,就開始裝文化人了。”
可是江渝這個說法讓其他隊友很感興趣:“鯨魚?在王府井?哇,那能壓垮一個商場吧!”
“是啊。”江渝贊同,“如果它穿越到現在,沒有海就算了,還空氣霧霾,要是掉到哪條路上,堵車就更嚴重了。”
他們現在就堵在路上,但大家都是習慣了的表情,北京總是這樣的,堵一堵才正常。
天氣也有些陰沉,讓人悶得慌,大概是要下雨了,烏雲也壓得很低,像是馬上要墜下來。江渝突然希望雨快點落下來,他想他自我代入了那條鯨魚。幾萬年前的鯨魚,不會想到這個地方最後會變成幹燥的、熱鬧喧嚣的一片土地。他跨越了一年,變成了另一個人,什麽都不一樣了, 但鯨魚沒有死在一年後的北京,因為有人在等他,他找得到一片水源。
回了公司,江渝把陸哲明拉到一邊問:“我剛才就想問你,他都去了,你怎麽不去參加,難道這還有名額規定嗎?”
他們這個團,也就龍星宇、鐘默和陸哲明還稍微有點存在感了,真是一個可憐的野雞團。
陸哲明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說:“要謝謝你啊,把我介紹給劇組,我可能後面就有事情做了,不用去湊這個熱鬧。反正不管綜合能力怎麽樣,也比不過的。”
江渝才想起來,對于大衆來說,陸哲明已經是一個出道了一次又一次的回鍋肉,再去參加也毫無看點,還馬上就快二十六歲,對江渝來說,這個年紀很年輕,但是可能有的人眼裏,陸哲明一開始就沒有了進入視線的資格。
江渝便不再說下去,一轉頭又看到了在興奮的鐘默。
他覺得鐘默挺可愛的,也挺讨厭的,讨厭的原因是鐘默很像年輕時的江渝。
“你看他就還沒有失敗過,”江渝說,“第一次人氣超過我,很高興;覺得我有醜聞了,也很高興,好像他就強過我了似的;去參加一個前途未蔔的選秀,也很高興,因為有成功的希望了。”
有一點小進步,就很滿足,給人使絆子也那麽明顯,微博上就直接表現出來了,把說龍星餘和影帝有暧昧的評論頂到了最前面,還要加一句“別這麽說”,後續果然如江渝所料,雖然龍星餘這個人也招受了一番非議,但畢竟沒有證據,對鐘默也有了不利的影響,對隊友婊裏婊氣的發言也不太讨喜。
倒是俞若雲的工作室難得出了一份聲明,沒有直接點名地表示對網絡謠言保留訴諸法律的權利,影帝幾乎從沒有過這種舉動。第一次辟謠居然就是在公開造謠,江渝覺得很是荒謬。
但也許,這不僅僅是俞若雲唯一為他破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