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願
栀香臉上的表情開始僵硬起來。她死死地盯着霍志剛，眼神中被壓抑的憤怒與悲涼一下子爆發出來。
她猛然起身，沖向後面的土牆一頭撞了上去。
“栀香姐，不要啊。”白娜娜大聲喊叫着，伸手去抓她，卻一手抓空。
“鞥”一聲悶響。霍志剛擋在栀香身前，後背狠狠地撞向土牆。慣力使兩人身上緩緩震顫着。栀香擡頭，帶着淚花的眸子，闖進了霍志剛的眼中。他皺着眉頭表情嚴峻，大手緊緊地抓住栀香的手腕，身子一傾，手臂一擡，毫不費力的把栀香扛在了肩上。
“你放開我，放我下來，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嫁給你，快放我下來！”栀香在他肩上奮力掙紮着。
霍志剛一句話也沒說，任憑栀香的手在他後背如何胡亂的拍打，都不肯松手。他駐氣攏緊了那四處踢蹬的雙腿，扛着她大步走出了屋子。
“剛子，你這娃兒，咋不聽叔話哩！”霍叔拍着自己的大腿，臉上勃然變色，急忙追了上去。
吳財貴看着門外，譏笑了一聲。回頭看着白娜娜道：“媳婦兒，你是俺的了，俺以後就是你男人哩！”
“我這先給村長賀喜了，祝村長早日抱上大孫子。”大金牙短粗的眉毛揚起，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勾着嘴角賊笑着。
“哈哈哈，借您吉言哩！來來來，到前屋去，喝幾盅再走哩!"
“這個有點不巧，我一會還有事，還有一家等着我呢，今天我就先小酌一杯，沾沾您家的喜氣，哪天有空我在來單獨拜訪吳村長。”
“這金爺兒就是忙哩，成，俺就不留你了，哪天來俺家，俺帶上財柱，好好謝謝你這位大媒人哩！”
村長吳貴沖吳財柱使了個眼色，樂呵呵的招呼着大金牙去了前屋。
門被關上，吳財柱色淫淫的看着白娜娜，慢慢的靠了上去。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白娜娜驚慌的往後退。
“俺是你男人，怎麽就不能過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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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家裏真的有很多錢，我可以讓我爸爸都給你，只求你放了我，求求你。”白娜娜抵着身後的櫃子，一臉乞求的看着吳財貴。
“俺不要錢，俺就要你給俺生兒子，只要你聽話，俺以後就對你好點。”
吳財貴大手一揮，抓住白娜娜纖細的手腕，壓在櫃子上，噘着嘴，就要往上親。白娜娜尖叫着，不停地搖動身體躲藏着自己的臉，可是還是抵擋不住吳財貴的蠻力，被他偷親了好幾口。
“咚，咚，咚。財貴，你爹叫你去前屋敬酒哩！”
吳財貴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看着鉗制在自己懷裏的白娜娜道:“媳婦兒，一會俺再來好好疼你，你等着俺回來和你洞房哩。”說着又噘着嘴朝白娜娜親過去，白娜娜一聲尖叫竭力地把吳財柱推出去好遠。
淩亂的發絲遮掩着慘白的小臉，白娜娜上衣開合着，露出一小塊脖頸，雙手捂着臉癱倒在地上，大聲哭啼着。
“哭啥哭，今天俺大喜的日子就知道哭，真晦氣！俺告訴你，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等俺回來，別給俺整事兒，要不，俺就把你捆起來關進牛棚裏！”吳財貴黑着臉，臉上橫肉凸起，一臉兇惡的看着白娜娜。視線忽而又落在白娜娜的大長腿上，臉色稍稍緩和，蹲下身子，一邊摸着白娜娜雪白的大腿，一邊幽幽的說：“小娘們兒，腿是真夠長，真夠白的。”
地上的白娜娜如同觸電一般，雙腿猛然蜷縮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着，淚眼蒙蒙的擡頭看着他。
吳財貴皺着眉伸回手，手指還在指節處不斷磨搓着，好似在回味着，剛才觸碰到的柔軟。“俺不想這樣對你，可是別逼俺兒跟你動手，和俺老實的生幾個崽子，好好過日子。”
白娜娜猛然擡起手臂，捂住自己的耳朵，把頭埋到膝蓋上，小聲抽泣着。
“哼”吳財貴沖白娜娜冷哼一聲，罵罵咧咧的起身走出了屋子。
門被重重的關上。鏈條碰撞的聲音，鎖住了白娜娜的心，也鎖住了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
“救命，救命，救救我，大爺救救我。”被霍志剛扛在肩上的栀香，不停地向路過的村民呼喊求救着。
路口拐角處大樹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爺爺，表情淡然的坐在石頭上，看着栀香漸漸離開自己的視線，自顧自的喝了口茶，慢慢斜着身子靠着樹樁睡着了。
來來往往的村民仿佛沒有聽到栀香的聲音一樣，頭也不擡，都各自忙着自家的事情。偶爾有小孩子，好奇的從院子裏探出身子張望着，卻被自己的家人斥說着拉進了屋子裏，關上了門。
村民們的冷眼旁觀，人情的冷暖，使栀香漸漸安靜下來，心裏的失望一點點堆積成絕望。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被別人抽去絲線，剪斷生機，整個人癱倒在霍志剛的肩上，放棄了掙紮。
察覺到肩上人的變化，霍志剛環繞栀香腿的手臂慢慢松懈下來，他輕輕擡起肩膀，把栀香的身子圈攏在自己的懷中。
就這樣聽憑霍志剛擺弄着自己的身體，栀香都沒有反抗，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擡起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後面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小路，偏離着那一條回家的生路，無息的留着眼淚。淚水沾濕了霍志剛的衣角，順着衣領的空隙，緩緩劃過廣闊的胸膛。
霍志剛身體一震，他微微側頭，看着懷裏人的側臉。淚滴依舊一顆一顆的從臉上滑落，鑽進他的衣領，灼傷着霍志剛的心房。他傾斜了一下肩膀，放松緊繃的肌肉，生怕自己堅硬的肩胛骨膈傷栀香的下巴。腳下的步子漸漸縮小，默默地的抱着她，走了好久。
“剛子，你等等叔哩！”
霍叔氣喘籲籲地追上霍志剛，探頭看着懷裏的栀香，又看向霍志剛道：“俺的話，你就不聽哩，選了這個女娃兒，以後折騰起來，有你好受的哩。”
霍志剛沒有回話，步子又變得大起來，抱着懷裏的人快速的往家裏走。
“哎，你說你這娃兒，走這麽快幹啥哩！人又跑不掉哩，你猴急個啥，叔話還沒說完哩，剛子！剛子！剛子！”
望着霍志剛大步流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霍叔喘了一口粗氣，也不追了，大聲喊着：“剛子，回去以後，先關進屋子裏，餓上幾天，看看她還能咋倔，聽到沒哩，剛子！”随後霍叔又喊了幾聲，直到人影消失在拐角處，才停止。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找了個陰涼地，坐在路邊的土石頭塊兒上，嘴裏還叨念着：“這娃兒，真是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