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明前的黑夜

天色漸暗,天空上露出一個小月牙兒,家家戶戶炊煙袅袅。

栀香一覺醒來,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這個暗黑的柴房,精神恍惚的發了會呆兒。下意識的動了一下被困住的胳膊,霎時,酸麻疼脹的感覺貫穿全身。她扭動着身子,靠着牆壁,緩慢的爬了起來。

擡眸望着窗子外的小院子,低低矮矮的牆墩子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葉子上幽幽的閃着暗綠色的光點,看上去就像一張巨大的綠網撲面而來,使人無形的感到一股壓力與恐慌。栀香轉過頭,不再去看它。頭靠在土牆上,聽着窗外蟲鳥的叫聲,輕輕合上雙眼。

“嘎吱”中間的磚瓦房的門被打開,露出一束淡淡的光亮。栀香閉着眼,聽着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眉頭一皺。

霍志剛打開柴房的門,拿着一根蠟燭,輕輕地走進屋子裏。把蠟燭放在旁邊的木樁上,随後走到栀香身旁,借着微弱的燭光,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

栀香感覺到面前有一股灼熱的鼻息與自己的呼吸相互交錯着。她知道霍志剛在看她,依然閉着雙眼,靠着土牆沉默不語。

眼前的黑影漸漸的靠攏上前,栀香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睑下的睫毛也微微抖動着,霍志剛看着她輕輕地開口道:“醒了,就吃點飯哩。”

栀香閉着眼扭動了一下身體,費力的側過身子,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霍志剛又默默地看了她一會,擡起手去碰栀香被麻繩捆住的雙腳,剛一摸到繩子,栀香的雙腿乍然顫動起來,她陡然睜開眼睛,低啞着嗓子道:“你想幹嗎?別碰我,你走開!”

霍志剛看着距離自己只有一尺遠的栀香正氣洶洶的瞪着自己,黑峻的臉上浮出一絲異樣,他拘謹的扭過頭繼續替她松綁繩子。

栀香摸着剛被解放出來的手腕,看向他。

“你,可不可以放了我,放我回家?”

霍志剛低頭不語,轉身默默地端來一個碗放到她面前。

地上的白色瓷碗中,清水裏面卧着四個荷包蛋,上面還漂浮着幾滴黃瑩瑩的香油。

栀香看了一眼淡淡地道: “我不吃,你出去吧。”

霍志剛蹙眉,看着碗裏的荷包蛋道:“你要是不喜歡吃,俺在給你做別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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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我不吃,我什麽都不吃,只要你不放我走,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吃你給的任何東西。”栀香激動地抓起手邊的草屑沖着霍志剛扔去。頓時,地上的白色瓷碗中變得渾濁不已。

霍志剛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栀香,臉上的輪廓在幽暗的燭火下開始慢慢發生變化。他冷冷的開口道:“俺是不會放你走的!”

“你不放我走,我也不會嫁給你,我有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我相信他也正在奮力地尋找着我,為了他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俺不在乎,俺買了你,你就是俺的媳婦,不管你去了哪裏,俺都會把你找回來的!”

“你——”栀香哽咽着,眼淚簌簌的流着。

“你有親人麽,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把我擄來,我的父母該承受多大的痛苦,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就這樣被拆散了,你這樣做真的太自私了!”

霍志剛眉頭上的褶痕越皺越深,他盯着栀香,眼神變得深不可測。他端着瓷碗站起來,轉過身道:“這麽多年了,只有這樣做,俺才能真正有個屬于俺自己的家。俺是自私,俺知道俺做的事是畜生幹的,可是俺沒法辦,俺不在乎你有沒有男人,俺也顧不上你父母的感受,俺只想有個家!”

栀香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淚止不住的留着。她想到陳紹安,想到自己的父母,整個心就痛的不能呼吸。她擡起帶淚的眸子,望着遙不可及的月亮,默默地祈禱着。忽而,想起白娜娜,心頭重重的一顫兒。

白娜娜縮在炕角裏,散落的頭發濕漉漉的浸濕着大紅色的喜服,暗淡的燈光下,顏色慢慢變得暗紅。

“媳婦兒,嗝~”

吳財柱赤紅着臉打着酒嗝,搖晃着發飄的身子,走在院子裏。

“娃兒,前面有個臺階,小心點哩!”

徐秀春扶着醉醺醺的吳財柱,一臉擔憂的道:“小心點哩!別摔倒碰壞了頭哩。”

“娘,俺大喜的日子,說啥摔倒不摔倒的,多晦氣哩!”

“好,好,好,娘不說哩,你小心點走路哩!”

吳財柱頭一歪,一張發油肥膩的大臉沖着徐秀春傻呵呵的笑道:“娘,俺告訴你,俺今天有媳婦哩!”

“俺的傻娃兒,瞅瞅你走的這幾步路哩,怕是高興壞了哩!咋樣,娃兒,對那女娃娃可喜歡不?”

“喜歡,俺老喜歡了,尤其是那倆條細長的腿,俺就喜歡的不行哩!俺心裏可歡喜哩!娘,俺以後給你多生幾個白胖崽子,伺候您,您說好不好哩!”

“呵呵,俺的傻柱兒,生啥俺都喜歡,娘都給你好好養着哩!”

母子倆慢悠悠的走到門前。

“娘,你走哩,俺自個兒進去就行哩!”

“呵呵,成,俺走哩,有啥事,叫你娘和爹哩!”

白娜娜聽着外面的對話,縮在炕角,緊緊地貼着土牆,恨不得穿牆而逃。背上的喜服已經被摩擦的起了褶子,用金絲線繡的圖案也漸漸變了形狀。

“媳婦兒”一聲大喊,門咣當一聲被踢開。

吳財貴眯着眼看着炕角上的白娜娜,用腳把門勾合上,解着紅色腰帶,□□的靠近白娜娜。

“你別過來,我求求你,你別過來。”白娜娜跪倒在炕上,不停地祈求着吳財貴。

“媳婦,你都是俺的了,俺不過去,咋能洞房哩!俺還指望着你給俺生幾個崽哩!”

“求求你,放我走,我給你錢,給你找更好看的媳婦,你別過來——”

白娜娜話音還沒落,吳財柱大步一邁,上了炕,抓住白娜娜瑩白的腳踝,慢慢的撫摸着,神情變得更加□□。

“俺不要錢,俺現在就想跟你洞房。”

吳財貴抽出腰帶,拉着白娜娜的腳踝,往身下一拉。抓起她兩只掙逃的胳膊,狠狠地捆住手腕,綁在炕沿兒上。

“放開我,你這個畜生,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殺了你,殺了你,放開我!”白娜娜瘋狂的踢着雙腿,一腳踹到吳財柱的肚子上。

“嗷”的一聲大叫。吳財貴從炕上掉下來跌倒在地上。

“娃兒,你咋哩!”吳貴與徐春秀破門而入,連忙扶起地上的吳財柱。

“俺沒事,爹你給俺拿捆繩子來,娘你給俺按住這個小娘們兒,俺就不信了,俺還治不了你哩。”

“放開,都放開我,你要敢碰我,我殺了你!”白娜娜睜着猩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瞪着他。

“哥,繩子俺給你拿來哩!”大妹兒手裏拿着繩子遞到吳財柱手裏。

吳財柱握着手裏的繩子,直視着被吳貴與徐春秀緊緊壓在炕上的白娜娜,眼神兇厲,上前狠狠地勒住了白娜娜的腳踝,綁在了炕上。

三人氣喘籲籲地看着炕上還在掙紮的白娜娜,吳財貴陰冷的開口道:“你們先出去哩,俺今天非得好好治治這個小娘們兒!”

“你們還有沒有枉法,還有沒有人性,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哼哼,在這個窮溝溝裏,本身就已經是報應哩,還能比俺現在還遭哩?俺告訴你,俺最不怕的就是報應!”

門遮掩着,退出三個人沒進黑暗中。屋裏一聲聲凄厲的哭嚎聲,驚動了枝頭上的山鳥。激烈的疼痛使白娜娜的心一片一片被撕碎,心底那一盞燈,被鮮紅的血印撲滅,将永不複生。

這座高高的大山裏,一樣的月光,一夜的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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