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沖動
段望眼中只剩冷厲：“別逼我動手。”
“小望哥哥！只要你原諒我，我定會自行了斷。”宋曉妙往前邁了一步，急切道。
段望盯着她：“你口口聲聲說我冷漠，轉身便對人命情誼毫不在乎，為什麽非要我的原諒？”
“不是的……小望哥哥，”宋曉妙的聲音染上哭腔，站在原地有些無措道，“魔尊是我的主人，我絲毫不能違抗他的命令，我本無意動林大哥的，是他恰好出現，魔尊說不能被發現……小望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可以以命抵過……”
段望皺起眉，還是利落轉身：“那你便應去追随明崇，別守在這兒，會給我惹麻煩。”
“魔尊已經走了，他去找初沉公子，他已經不是我的主人了，”宋曉妙迅速往前走幾步，着急道，“小望哥哥，我并非是将責任推卸給魔尊，他，他也是一時氣急，你知道的，他在乎初沉公子……”
段望頓住腳步，轉身看她：“你也知他是一時氣急。”
宋曉妙慌張起來，想要靠近他，被段望揮手用法術制止了。
“小望哥哥，我……我求你原諒我，都是我的錯，小望哥哥……”
段望沒再聽，徑直進了結界，留宋曉妙在後面哭着，哭得很兇。
她現在在他眼裏，就是個殺人機器，不分青紅皂白，不講任何道理，既然如此，還要什麽原諒？
段望進去後便看見穆正扶着門框站在那裏等他，便小跑幾步過去。
“超過半個時辰了。”穆正眉頭微皺，眼中有些擔憂。
段望扶着他過去坐在靠椅上，淡淡道：“碰見宋曉妙了。”
穆正聞言擡眼看他，将他有些涼的手握在手心：“說什麽了？”
段望與他對視：“你可知是她将我綁到虞芒那裏，還殺了林星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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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正點頭，擡手在他胸口處揉了揉。
“她來讓我原諒她，”段望嘆了口氣，用內力溫着茶壺裏的水，“說她只是奉命行事，我原諒了她，她便自盡贖罪。”
“你沒有原諒？”穆正看着他的神色，柔聲問道。
段望皺起眉：“我如何原諒她，她明知道事情原委，明知道你已去救初沉……我方才，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且不說我，你也……”
“殺了也可，不過是個魔女，想殺便殺。”穆正打斷他，聲音卻依舊溫柔。
段望擡眼看着他認真的雙眸，眼中露出為難：“但不能殺……”
“為何？”穆正的手在他手心摩挲，聲音仿佛在哄小孩子。
“太亂了，殺來殺去，報複來報複去，”段望眉頭緊緊皺着，“明崇因為初沉的死，派宋曉妙綁我，我再因為……這次的事殺她……就像沒有盡頭一樣，我不喜歡這樣，很亂很累……”
穆正忽地将他拽到跟前，吻上他緊皺的眉頭：“不說了，怎麽開心怎麽來。”
段望緩緩擡起胳膊環上他的腰，深吸一口氣道：“但我也不會原諒她，還有明崇……我不殺他，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穆正低沉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讓人陷進去，“你說了算。”
段望心中糾結着：“天帝會懲罰他，我不想去參與了。”
穆正輕撫着他的頭發，“嗯”了一聲，又問：“天帝可有說什麽？”
段望似是怔了一下，然後從他懷裏坐直，搖了搖頭：“沒說什麽。”他不想提天帝說讓他去做魔尊的事，他知道會惹穆正多想。
穆正并不相信，微微挑眉笑了笑：“是不是以為我沒了獨角，就不知道你撒謊了？”
他無所謂般說出這句話，段望卻怔住了，眼中的情緒倏地變了。
穆正尚未來得及哄，段望又很快掩飾得一幹二淨，仿佛剛才是錯覺一般。
他盯着看了許久，終是嘆了口氣，将段望攬進懷裏，想要說對不起卻又咽了回去，只是道：“哭包不哭，再哭我便陪你一起哭了。”
段望本就沒哭，知道他在逗自己開心，便順着笑了笑，然後在他耳邊輕吻着，說道：“天帝好像知道了我們的關系，還說不會來打擾我們……”
他的嘴唇在穆正耳廓有一下沒一下蹭着，穆正只覺一陣酥癢，呼吸亂了幾分。
偏偏段望絲毫未覺，只是想學着穆正方才的動作與他親近些，但穆正箍着他的腰，他擡頭只能碰到耳廓，一邊說話呼吸也灑在穆正耳根處。
段望話說到一半，便被穆正一手扣住腦後，接着唇也被堵上了。
他心中驚了一下，一時連眼都不會眨了，主要是沒反應過來穆正為何會突然這樣。
不過穆正沒再繼續，很快放開了他，段望還有些怔愣，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穆正笑了起來，段望因他帶些戲谑的笑反應了過來，盯着他的唇便又吻了回去。
這可是他第一次親穆正，也可以說是穆正第一次親他，所以不能那麽草率。
穆正倒是被他驚到了，段望分外主動探過來時候，他尚未完全平複的呼吸就更亂了，段望這個上一瞬純情下一瞬便開了竅的樣子，讓他全身的燥熱都在往下走。
穆正重新掌住他的後腦，剛要占回主動權，段望卻退開了，手上用力不輕不重地推他，穆正不好強迫，便松了手。
段望耳尖紅透了，呼吸也穩不到哪兒去，他避開穆正的眼低頭擋了擋唇：“那個……你還……你先好好休息……”
他說着便站起身打算出去，穆正有些愣。
“水是熱的可以喝，我去……我去廚房看看……”他說着便慌張出去了，生怕穆正追他似的。
穆正坐在那裏懵了一會兒，了然之後一邊扯了扯衣服一邊沒忍住笑出聲。
段望出了房間才松口氣，臉上還是一陣發熱，他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後悔自己想也沒想便吻了回去。
他剛才竟然有那麽一瞬間，閃過了想要做些什麽的沖動，幸虧及時克制住了。
太不理智了，穆正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不行的啊。
出了房門拐個彎後，他确實本打算去廚房，卻猛然看見了林星鴻的屍體，心中陡然一緊，皺着眉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句，他差點兒給忘了。
昨天進來的時候就想着将他好好埋葬，一不小心便拖到了現在。
他快步過去，在屍體旁邊蹲下，宋曉妙當時下了殺手，林星鴻根本抵擋不住，但那只是普通的匕首，所以他的魂魄沒問題，應是會投胎轉世，也算是個好的歸處。
他找了塊隐蔽的地方，挖好坑後不忘在屍體上渡了一層靈力，林星鴻少了一魄，到冥界說不定會受欺負，有他的靈力，說不定閻王會關照些。
一切都處理妥善後，他蹲在墳堆前拍了拍手上的灰，長舒一口氣。林星鴻對穆正估計是真心的，要不也不會丢了一魄還想着來找他，還對摸獬豸的獨角有那麽大的執念……
獬豸的獨角……
段望想到這兒情緒又陡然沉了下去，覺得全身都難受。
“小望，我餓了。”穆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段望抱着膝蓋在那裏蹲好久了，他喊的時候聲音不大，但段望的肩膀還是很明顯抖了一下。
“想吃什麽？”段望很快站起來轉身道，臉上挂着輕松的笑。
穆正緩緩邁步過來：“都可以。”
“那好，剛好讓你試試我的手藝。”段望一邊快步過去扶他一邊說着。
穆正等他走到身邊時，不待段望過來扶他，自己便将胳膊搭上他的肩，順勢往懷裏攬了一把，低頭柔聲問：“還會做飯？”
段望笑着點了點頭：“驚喜吧，我深藏不露，簡直就是個寶藏。”
“嗯，都是我的。”穆正在他額上輕吻了一下。
段望莫名想到剛才那個吻，耳尖便又抑制不住地紅了，他微微別了別臉。
穆正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麽，差點兒便要笑出聲，怕他更怕羞才忍住了。
到廚房後他們才發現什麽食材也沒有，連……鍋都沒有，其他的就更不必提。
兩人站在空蕩蕩的廚房裏，一時有些發愣。
段望突然想起，他也就進了這廚房一回，當時吃的還是從外面帶來的食物。
“……我去外面買吧，”段望道，“這裏挺好的，我們可以長住，我去将将缺的東西都補齊。”
穆正皺眉：“不必，買些吃的就好，用法術存着。”
“那多不方便……”段望也皺眉，“沒幾天就要往外跑，總歸沒有自己做舒服。”
“……做飯累，你不許做，”穆正看着他道，“再說，就算做飯，食材也要定期去外面買。”
段望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只好點頭：“那行吧，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天快黑了，明早去吧。”穆正往外面看了看說道。
“你不是餓了？”太陽才剛落山，現在去估計還來得及。
“不餓，騙你的。”穆正很快道。
段望扭頭看着他：“你……”
“林星鴻從未行惡，将這一世當作歷練，他會有好結果的。”穆正帶着他往外走。
段望怔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天帝有沒有說虞芒怎麽樣了？”穆正突然問。
段望本不想穆正操心這些，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但他這麽問起虞芒，肯定不是關心他，八成是有別的原因。
他點了點頭：“說了，說虞芒已經死了。”
穆正眉頭微皺，沉吟了許久，緩緩道：“……也不一定。”
“什麽意思？”段望緊張起來。
“不着急，我只是說不一定，”穆正捏了捏他的手，解釋道，“我與他靈力相差無幾，按說那股力量會震碎他的神格，但他早已修煉魔道，所以現在并不能完全确定。”
段望眉頭皺得很緊，虞芒當時距離穆正很久，被震飛的時候幾乎要粉身碎骨，所以他順理成章地便以為他死徹底了。而且他當時眼裏只有穆正，根本就顧不上別的……早知道該過去再給他兩下。
“不過沒關系，他就算還活着，也沒多大威脅了，”穆正見他這樣便又道，“我告訴你，是想讓你出去時，有個防備，什麽時候見了天帝，知會他一聲便好，其他的我們不操心。”
段望緩緩點頭：“你不必擔心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明天尖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