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狼威巧解書生難

“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才在這兒睜眼說瞎話,你那破勞什子老娘要真稀罕要,早就偷了搶了去當鋪當成銀子花了,還能讓它好端端的在你褲.腰.帶上拴這麽多年嗎?!”一個嗓門大到氣撼山河的中年婦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打死你!敢污蔑老娘,我今天就把你剁碎了扔去喂狼,看你還往老娘頭上潑髒水!”

她這麽一說,我倒還真的來了興致了,我倒想看看,她要怎麽喂我。

我很快就找到了後院的口,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沒站穩,那位嗓門高到石破天驚的老板娘對着我就是一陣氣撼山河的驚叫,我的耳膜差點兒讓她給震了個四分五裂,她一邊叫一邊跑,最後縮在了一處牆角裏,看那架勢就和要把牆挖穿繼續逃一樣。

“小溫……你怎麽來了……?”沈念君方才被她喊的捂起了耳朵,這會子放下手,看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看到我的時候雖然很吃驚,但似乎還有一絲驚喜。

我趕忙踮了幾步到他跟前,舉起左前爪沖他晃了晃。

他看到了我腿上系着的這玉佩的時候,眼睛裏幾乎都要放出光來了。

我承認,之前說他眼神疏淡沒有神韻,是我錯了。

雖然我都能感覺到他現在情緒十分激動,但是他還是慢慢的蹲了下來,輕輕地拉着我的腿解這玉佩,像是怕弄疼我一樣的。他倒還真是有修養,我不禁在心裏感嘆了一下。

“小溫,”他又摸了摸我的頭,“你怎麽找到這玉佩的?居然還知道跑回來還給我,你真是頭不一般的小狼,這麽聰明通靈性。”

“……”

罷了罷了,看在這事兒是我的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他亂叫我名字還随意摸我頭了,就當是對他的補償吧。

那一邊,那位方才被我吓得屁滾尿流的老板娘似乎已經回過神來了,她在牆角看到我們倆這些互動,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直勾勾的盯着我們倆看,尤其是看我的眼神,恐懼的瞳孔裏像是正在發生着一場地震。她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我想着,這事兒是因為我鬧起來的,所以我也不好什麽都不管,怎麽着我也得吓唬吓唬這老板娘,讓她知道這位沈公子是有我撐腰的,省得她以後再苛待人家。

我蹿到她跟前,張開嘴,亮出一口獠牙,朝她嚎了兩聲。

就在她又要驚叫一次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用靈力止住了。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我二哥!

二哥着一身白衣,搖着一把折扇,氣定神閑的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搖了搖尾巴,看着二哥,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就跟着我找到這裏的,我方才一路上竟然都沒發現他。

沈念君盯着我二哥,一臉驚訝的問道:“這位公子是……?”

不過尋常凡人見到我二哥,也沒有幾個能不驚訝的,畢竟在這邊關苦寒之地,也就我二哥天天披着鶴氅還搖扇子了。

二哥右手把折扇一收,往左手手心裏一拍,微微一笑道:“啊,我是這附近的住戶,今日發現家中靈寵走失,尋着尋着,就找到了公子您這裏。”

沈念君道:“靈……靈寵……?”

二哥瞥了我一眼,扇子沖着我一指道:“吶,就是那個。”

我:“???”

沈念君看了我幾眼,頓了頓道:“這只小白狼的确通靈性的很,昨日我外出辦事不小心迷了路,走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裏,幸得小白狼相救,今日它又将我遺失的玉佩送還于我,若是公子家中的靈寵,那在下真該好生跟公子道個謝。”

二哥輕輕地笑了一下道:“無妨。既是如此,也是它同公子有緣,平時它脾氣可是暴躁的很,輕易不與陌生人這般親近的,公子無須挂懷。”

我:“……”

沈念君又道:“啊……那個……還有就是……這裏是這位夫人的客棧,我只是這裏的賬房先生……”

二哥又甩開了那折扇,輕輕一搖道:“那在下倒有些好奇了,這位夫人平日裏是如何苛待公子的?怎麽我瞧着公子這般清瘦,身上也像是有傷?”

這次,沈念君還未開口,那個老板娘就先跑過來了,她大抵是從衣着上判斷出了我二哥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即使看上去溫潤如玉,但畢竟還有我這只兇神惡煞的“靈寵”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哭哭啼啼的,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沖我二哥叫冤道:“這……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我平日讓他去做些什麽,他常常一跑出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瘋去哪裏了,昨兒個回來,還冤枉我偷了他的什麽勞什子玉佩,方才您也聽到了,他都說了那是他自己遺失的啊!再說了,邊關常年冷清的鳥不拉屎,人影都沒有一個,沒人住店我們便開不了張,青黃不接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日子一貫清苦,怎麽能說是我苛待了他呢!他那些傷,怕也是他自己不知道瘋到哪裏去弄的!”

二哥聽罷她這番哭叫,有些無奈地笑道:“我在這裏住了二十餘年,怎麽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麽能供人瘋玩的地方?況且夫人為何要叫一個賬房先生去幹跑堂的活?真是難為了這位公子,常常迷路也便罷了,結果到頭來還要被您扣這樣的帽子。”

那老板娘大概是沒詞兒辯了,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不知道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但我二哥并沒給她這個發揮的機會,直截了當道:“行了行了,您也別跟我這叫屈了,我又不是斷案的衙門老爺,也不清楚你們之間的那些事兒。只是我這靈寵脾氣古怪的很,它既然喜歡這位公子,那在它看來,必然這位公子做什麽都是對的,倘若它以後再來此玩耍,您可最好別叫他再看到今兒個這一出了。”

那老板娘倒抽一口涼氣,唯唯諾諾的連連答應下來。

“若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二哥滿意的笑笑,朝我招了招手道,“過來,回家了。”

其實我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我現在是人家家裏的“靈寵”,不敢違命,只好乖乖地跟着二哥走了。

“且慢,”沈念君叫住了我二哥道,“在下姓沈,名念君,字如玉,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免貴……”二哥扭過頭去看了沈念君一眼,頓了頓道,“我名沁言,無姓,無字。”

“沁言公子……”沈念君小聲的念叨了一句,轉而又指着我問道,“那沁言公子的靈寵,可有徽名?”

二哥想了想,淺淺一笑道:“無名。”

跟着二哥走出去的時候,我瞥見了我昨天披在沈念君身上的那件大氅,正搭在晾衣架上,看上去像是昨晚剛剛洗過。

從這間客棧出來,到了那塊兒大石頭旁邊,我看到了景寧。

想着一時半會兒他們應該不會再出來了,于是我也就變回了人形,景寧走過來糯着聲音乖乖地喚了我一句“三叔”。

我拍了拍景寧的頭道:“小家夥兒,你怎麽也來了?”

二哥一甩扇子道:“嗐,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要來陪你收拾爛攤子。你自己跑過來找人家還玉還的倒是熱熱鬧鬧,忘了昨個大哥才說了讓我帶着景寧了?我過來尋你,若不帶上他,大哥又得罵我不務正業沒正行了。”

我撓了撓頭道:“怎麽什麽都怪我啊……不過二哥,你今天怎麽跟着我一起來了啊……?”

二哥道:“若是我不來,你準備一直以小白狼的身份和這位如玉公子拉扯不清嗎?還個玉而已,至于這樣畏畏縮縮的人形都不敢顯?現在你那件大氅還挂在人家院子裏,你是不是還準備什麽時候再去取一趟啊?”

我:“……”

二哥又道:“沈公子受那老板娘的欺淩壓榨,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幫他,可你總不能時不時就變成原身往那裏頭跑吧,總有你盯不住的時候。今兒個我來了,她便知道你是個有靈性的,絕不是偶然冒出來的,我得讓她知道你一直盯着她呢,這樣她才能覺得怕,沈公子的日子才能好過一些。”

聽罷,我簡直對二哥的頭腦佩服的五體投地,方才我還有些惱二哥不懂我的用意,這下子我才知道二哥考慮的遠比我周到,也比我更有辦法。

真不愧是讀書人啊!

沈念君也是個讀書人,那麽他平日裏做事也都是這麽有辦法的嗎?

“想什麽呢?”二哥問道。他走在我左邊,右手執着扇子,左手牽着景寧。

“沒什麽,”我笑了笑道,“就是覺得二哥真有辦法,真會辦事,我肯定是考慮不了這麽周到的,二哥真不愧是肚子裏有墨水的才子!”

二哥無奈笑道:“行了,打住,我看你這張嘴啊,現在除了拍馬屁是說不出別的話了。”

回去的路上,我們還瞧見了一個小姑娘,看上去有七八歲,穿着紅色的小襖,臉蛋被凍的皴紅。但她跑跑跳跳的,看上去倒是玩的挺開心。

這應該就是沈念君那天提起的客棧裏的小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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